第两百三十四章 食人(1 / 2)
夜半风打窗台咿嗷,灯烛昏昏拽异影,胜似月下有鬼不请自来,“咚咚”两下敲门声,谁若应了谁升天,岂料夜空有意应做声,老鸹盘踞心还惊。
根据资料显示,百鬼化缘不能见生人!适才东院有响动,而今房门有鬼敲,章大人坐在房中都甚觉紧张,仅是搁着一块门板,仿佛只要开条缝,烈焰火海吹进来。
这要是在中周,哪管什么鬼祟,章大人必要推门喝令显出雄男本色,可这里是妖界,半分不敢造次。毕竟中周古战场里那十位爷所弄手段惊世骇俗,而他多少是个当权者,当然知道那金耳银耳所领之小妖不过是弄些玩笑罢了,要是动了真格的,恐怕中周里那些英豪们都得趴窝,自称狗熊。
按惯例,各家各户有“王墓”护着,百鬼来化缘是进不得家中的。而今自家东院可能已闹出人命,竟还把鬼手伸到了自家房门前,当下躲着不出也不成啊,如此可不把屋中人急得直打转。恰在此时房门又被敲响了,且是由敲改为砸门,惊得人兵刃在手心还颤。
“不好啦老爷,您快到祖屋看看吧,先祖们的灵位全倒下了。”
“混账,你这该死的狗财,自家院里走路怎没响动?”
“呃呃小的赶得急,使了轻身之法。”
适才砸门之前确实有衣袍咧咧之声,想来闯门者之言不似有诈,于是,章大人背手藏刀将信将疑把门开,果是从缝里窥得仆人一名,却也暗道:此人气运不错,夜里在外乱闯竟没惹上亡命之祸。
只是眼下这阵子忽然老鸹乱叫似被拔光了毛音量极高,也不知主仆二人谁先缩了脖子,惊目四外黑洞洞树影晃晃。稍作喘息,原来是虚惊一场。
待得赶到祖屋,风铃乱响,灵符闪烁不定,这是有人在暗处动了章家的根基呀!当得看清一切,章大人急忙吩咐:快探门房是否安生。
这一探之下,闹得全家人心惶惶。那些提着灯笼赶来的都吓得脸色煞白,看门房这人死得也太诡异了,这哪是在杀人,分明是在吃人哪!地上那具干尸浑身上下无有一滴血液残留,连皮肤都起了褶子皱皱巴巴的,看得人触目惊心。
虽是这样恶心,但也没拦住妇人那张嘴。
“夜鬼闯宅,祸事到了。”
“闭嘴!”章大人好歹是个人物,他哪容妇人在此刻乱我军心。
尸王城夜行百鬼是禁忌,生人不得冲撞,否则会坏了妖界的根基。而章家可不只是这一处宅院,族中各家室分列在周边,也不知有事没事,而今夜幕之下也难召集人手商议商议。
当下,家中又藏有一鬼不知行踪,闹得章大人正头疼之际,忽是下人们指着夜空中升起的东西直嚷,“灯笼灯笼!坏啦,族中几家也染了祸。”
“天哪!沿西那一片屋院还有更多。”
夜空里灯笼昏昏如是拉响了警报,众人慌得直擦汗,均想寻那一家之主赶紧拿个主意。可是章大人哪敢轻举妄动,他更不敢将家宅之内还藏有异鬼一事告知。他再依升到夜空中的灯笼细细一数,十三盏可远不是十三条人命这么简单,看那些灯笼升起的方位,均是章家里的重要门室所在,族中的中坚力量!看来夜中百鬼非是随意食人,而是有目的的要将章家连根拔起。
“老朽恳请家主请出‘阴祖符’,召集家将连夜捉拿凶徒,迟则恐断了线索。”
隔院传来这一声字正腔圆,致使这边的家丁们各个叫嚷,“是厉行长老!”
“不错,长老所言极是,定要将凶手挫骨扬灰。”
瞧瞧方才吓破胆的这些人如今这般激进,说起来姜还是老的辣,生生将个鬼祟唤做“凶徒”,从而不至于让恐慌继续蔓延。章大人沿着这个方向继续琢磨,适才他也依法静心放出感知,确实未探得家宅之内藏有可疑的气息,而今十三盏灯笼相继升空,想必那些鬼祟已然一路犯案而去。
有了推断,祖屋内的“阴祖符”发出豪光冲破夜空,相继把周边各家各院内的“子母遮煞符”染做金光抖洒,如此决断,各家各院能打的家将们深提一口气拖刀夺门而出,一吐阳刚之气。
夜半鬼语声,风凌冽,心也寒,阴祖在身遮鬼眼,与世相逆。
浓烟迷城,难辨四方,只一缕便是异鬼。烟如同黄河决堤,由城墙之上浓浓滚滚倾泻而下!鬼潮,冲垮了阳关道,推倒了人间路,阴曹永在,叫开黄泉之门。
只那阴兵借道已够吓飞三魂七魄,而今夜半有鬼,巷内响锣叮当,“夜半三更,小心有鬼”!远远听得吊来这一嗓子怪腔,惊得章家一众家将方才提起的一口气全给冲散了,眼中草木皆兵,神神慌慌。
“谁谁这会儿打更?是人是鬼?”
这惊呼之人怕是也漏了一丝底细,章大人立即识得那蒜鼻獠牙一支竿定是中周里的人物,若是尸王城中本地户,绝不会这样大呼小叫,谁还不知夜行百鬼来化缘一事,断不可能于城中设下“打更”一职。看来十一爷这招够损的,个人都惜命,谁也不敢在人前表露出来,只管扮个生面孔。
“家主,而今城里四处是鬼,东南西北咱往哪里找啊?”
章大人持有祖阴符当先开道,遇人发问,他首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那位“厉行长老”,左右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睡街口那花子想必知情。”
如此一说,众人如醍醐灌顶,“对哟,怎把他给忘了。”
“诶也不对,这花子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尸王城又那么大,上哪寻去?”
“好办。今时桃花开,杜三娘家那醉三酿该出土了,这花子嗅着味解馋定睡在南街三里铺,赖着不走。”
神啦!正愁毫无线索,无头苍蝇四处撞,如此棘手的难题却让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给破了,章大人也不知这是否是天意,还是十一爷有意将他们引向那花子?说起来与此人在昨日天明时还有过一缘,那花子撞来告言自称仙家流落至此,因贪玩招人囚在此地落了个凄凉的下场,还想煽动人造反,掉脑袋的勾当。
话说,这花子没有祖阴符遮蔽鬼眼,他是如何在夜里走动的?其实这里间是有段小故事的,也正是他堂堂大仙家来此演个角却勇夺“花子”名号之由来,事因在那王墓里犯了大忌讳,混了个“招人弃、鬼不理”。
不禁多想,章家要拿人开刀的脚步不曾放缓,他们追向南街三里铺这一路那是带着烟的,风风火火……
“嗨呀,你不要闹啦!”
这才赶到南街三里铺,奔袭之中章家的家将们怎似听得雾里传来叫嚷之声,待停下脚步再看,前方裹在雾中模模糊糊的影子好像是有两个人在互相挣扯,“呔!谁人在那儿作祟。”
如此一喊坏事了,雾中那两团影子一扭曲,烟更浓,使得众人眯着眼才得以看清,好似其中一人被人踹倒在地,而打人者却裹着烟翻墙遁也。
其中,章大人听得真真的,适才喊人不要闹事者乃是那“花子”的声音,于是他急忙吩咐家将们快快闯去查探。
浓雾拨开,众见得地上一花子捂着命根子卷做虾米翻来覆去一阵阵惨嚎,看样子这是中了传说中的“断子绝孙脚”,真损啊。
“那花子,夜里是何物在吸食人血?”
众家将看章大人是白问了,因那花子忽然间由嚎转癫笑不止,仿佛在刚才那一场“断子绝孙”的交锋之中中了邪似的。但是在花子这边却不能与肉眼凡胎并论,他之癫那是在看一个大棒槌,意思是说:能在夜里走动的不是鬼难道是人不成?乐子。
赶在此刻,挂在各人腰间那一枚“子母遮煞符”不比之前那般金光锃亮,仿佛是一团随时会被风吹灭的灯火。再而想起家中还成列着十三具干尸有待昭雪,又因这花子在城中往时罪孽不轻,众家将怒来一拥而上,找着地上那花子不是踹就是打,硬要强行逼供,揪出幕后凶手。
“招是不招?”
行刑官们还没用上老虎凳,地上可怜儿先含冤受了屈,忽然间,有人眼尖,竟能隔着雾见得一片白蒙蒙里高低不一飘着灯盏一朵朵,“快看,南城也升起了灯笼,看那方向像是金家的。”
不成想,恶鬼下手如此之快,看这灯笼数量已然祸害十人有余。依眼前这些灯笼离此三里铺怎么也有几里地,适才翻墙遁去那厮就算插上翅膀,也不能在三两句话之间害了这么多条人命,想这饮血食人当是团伙作案。
于是,章大人甚感时间紧迫,他撤走围攻的家将要亲自审问,“花子,适才晌午你才嫌天道不公,如今这牙口怎么不好使啦?”
“嘿哟这位爷说的哪里话。它它抢老朽醉三酿而已嘛,何至于……”
“少说废话,你可看清样貌?”
“这,这鬼嘛,还能长什么样?这不猪不狗,不人不鬼的,这这这……”
得!花子话中占了便宜,连章家这群鬼人一同骂了个猪狗不如。可章大人觉得这话中不只是报复刚才家将们的拳打脚踢那么简单,它有异!此人话中有诡,与晌午那会儿那一股造反的劲言行不一。可是为何要包庇行凶之鬼呢?观眼前这股宁死不招的劲,想必这两个家伙还是老相识,而这老小子该不是扔在人前的幌子,望风探道的吧?这就对上喽,老小子伙同夜鬼要造反。
瞧眼前这位居高临下之“大学士”,那眼神是越来越亮,仿佛已窥得案情真相,而那拿人问罪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显,当即惊得花子一蹦三尺高,骂人自作聪明别乱开窍,“停停停,你你你别乱想啊,够不着那份上。老朽落得这幅田地,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害的?可怜往日里捡些残羹剩菜,夜里还时常遭鬼打劫,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老小子你还是嘴硬不招?”
“嗨哟,不是老朽不招,只是那鬼无常态,给你画影图形,满世界里你们找得着吗?它又不是摆在庙里供着。哦,回头你们找不着,便要栽老朽撒谎指瞎道,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招灾吗?不干不干。”
周围人一听这话,晓得这花子还有些头脑,俗话说:越帮越忙,不如不帮。可是金家现在有十条人命摆在那儿呢,回头非扒了老小子的皮不可,这就叫抗拒从严,让你斗心眼。
看起来,有些时候,有些事,心眼太多不如老实人活得安生,至少夜里睡得安稳。世人坏就坏在心眼上,看什么都像鬼却比作“为人为事聪明机灵”,也不知这臭老天是怎么把这玩意安在人身上的,可气可气。
当下章大人看这阵黑风很快要过去,怕是食人者要逃,于是他先要吓唬吓唬那花子说,“老小子,你说对了一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弟兄们,快,咱们离他们很近了。城中阳东有载断阴草,火速赶往北城,定要查出谁人起兵为祸一方。”
章家打西边长途跋涉而来,追至此处都快吐了沫,眼下南城又出事了,再除去东边百鬼沾不得,也唯有北边犯案的几率最大。
如此之下,厉行长老他们倒是挺佩服家主思路清晰,这才短短时间竟已找出恶鬼行凶的规律。只是他们还没想到另外一环:既然是食人医肚饿,在哪吃不是吃?大可囤在一块敞开了吃。何必要东跑一家西窜一门,立此规矩不是故步自封、自找麻烦吗?想必内里一定有诡。
“家主所言极是,只是咱们走不得啦,这阴祖符再撑不过一炷香,一旦万鬼架雾扑来……咱们这些人……”
今夜祸事连连,处处碰壁,章大人心乱得很。他知道,早前聚贤楼里与刘家四兄弟过从甚秘,是为那颗“续命金丹”已然让另外两大家起了疑。当下身困南城,这要是叫那牛鼻子“金不换”知道他章大人本尊在此,今夜怕是要命断南城!还有什么能比借刀杀人来得更利索的呢?谁让大家伙闯来剑心区抢的是同一门生意,真是冤家。
“十一爷呀十一爷,您难死我了!什么随性演来,多少立个规矩,不能手足相残嘛。”
说起来人就是欠揍的货,打娘胎中就挣扎着恨透了束缚,长大了又恨透了各种条条框框,眼下倒好,死皮赖脸的求着人家给自己立规矩,章大人啊章大人,您还活不活啦?下贱。
如此一来,章家试着敲开金家门,希望能将那阴祖符在金家祖屋里续补续补,再尔得以继续追凶随性演来……
与此同时,远在北城早已事发!刘家庄里乱做一锅粥,谁也料不到,那鬼登门造次,不似在金章两家那般偷偷摸摸,竟是堂而皇之要打破人家门庭,好生嚣张。
“刘家不杀无名之辈,来者何人?”金风立于庭院冲着月下之徒当先叫骂,其左右更是愤然,实因那狂生欺人太甚,若是平日里哪家贼偷到庄里摸些东西,爷们们自当是施舍出去的,而今倒好,堵着门任人穿戴齐整,再尔拉开阵势光明正大的“抢”,这是在扇刘家的脸面,容它不得。
鬼,恶狠狠阴曹尸鬼,手足皆缚断铁铃铃,好一个遁出轮回之物!目赛刹罗,赤水腥腥,万魂悲鸣,日月昏昏,“哈哈……你个冒名顶替的货死到临头还挺有种!那便站稳了听着,本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嗜血修罗冥王是也!呔,庄中后生错认他人父,还不速速归来。”
“哈,这鬼做的梦不清,还当自己身在阴曹是个角儿!想要号令四方,做得好梦。可惜在这尸王城中小弟们不认。”玉露看这月上之鬼是不敢下来比斗,于是他扬声命令周边族小,“众听令,起阵,诛杀恶贼。”
上古十界之一自有妖法,而刘家恰恰是尸王城中的头号大族,其族人哪一个不是强中手!至于庄中更有重阵防护,正使月下恶鬼难发难。
阴祖符威地心动,妖界元力显威能,法师团团招法来,元力击空利似箭,惩恶扬善,人人振奋,刘家法阵动。
望箭光遁来之密,风又扬恶作妖,好似地起凶兽饕餮吞天一怒,血盆大口刮出飓风之势,蛇舞蛟跃封山剿敌,丫丫欺人势单力薄。却遭月下恶鬼大笑连连,他之笑,笑底下尔等天真,刘家阵心之威在于不动如山,雾叫不开,敲门不应,叫人欺心不得闯,而今敢斗上夜空?哼哼,熟不知,同是身在妖界中,谁人敢比谁人强,各领一方天地弄风骚,但凡犯人疆域者,定崩碎你门牙。
“来得好。领教领教。”有鬼唤月,月华如泪悲歌泣,血海洪涛倾盆下,阴兵乘风滚滚来,尸怪浴血破浪行,一晃眼,惊天动地十万兵,阴曹有法万鬼随身御驾亲征,随心所欲自在轮回。
“哈,土鸡瓦狗,一群凡魂借沐血化躯就敢以破盾敌利箭?”金风望月之傲颜,赛出一双火眼金睛,以此见识叫醒众将骇然畏敌之心,“传妖心,扭转风向纵横四海,箭之所去尽杀他个片甲不留,看看这光棍还有何能耐。”
“妖心”乃妖界法之根本,集天地初劈之慧能,捕洪荒乱世之雄心,镇守一方水土。
尽管月夜阴兵赤潮波光粼粼刃闪闪,不怒自威,但刘家箭气击空胜似法宝重器。一箭穿云过道道尘烟曲曲直直,道依在,法兴风,鱼游打挺闹四海,哪管你鲸跃摆舵竖坚盾,个个击得神行俱灭;且有风来助,轻如翼,蛇舞蛟跃踏浪惊,赤军丛中绘银河,卷走虎狼,推倒天门,飞夺王庭。
出师告捷,刘家多少人望月大笑,笑那一群乌合之众无有灵体载百脉也来充雄狮,欺人又欺心,不堪一击!且看余下一光棍如何避得十面围城箭来诛心。
十万乌合实为不才,一触即溃了,但见那遇万箭闪闪袭来,而月下恶鬼却高声笑来多不屑,它四肢缚有断铁铃铃如须长,扬长捕月锁星空,道我法爷之威在意不在形,“尔等笑?哼,肉眼凡胎,不识法之本源。且看月影潮汐腥门洞,老天无眼爷摘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万鬼来朝生生不息!还不醒来?”
都说法海无边,岂又料得海有深浅云泥之别。正所谓:浅海游鱼鲨亮翅,深海洪流触地心。刘家法阵威在坚船利炮,但仍需浅海洋流推波助力一时,威终有尽;而鬼道本源不在牙口锋利兵将几何,反化作海力暗涌不息号令生与死,鬼由月中来。
两者之别有如弯弓搭箭,刘家注重功利磨刀霍霍,但此弓之威力在于拉弦者“人”;若把人力换做天地,恶鬼奇力主宰剑锋所向更胜一筹。
此时此刻,月张孔黑洞洞,受四条断铁所缚,仿佛天地的天灵盖被大逆不道者硬生生撬开,继而灵池黑海滚滚倾泻而下,并裹着赤水腥腥,一晃眼,十万阴兵又杀回来了!
云与月,箭与鬼,再次卷入风之洋流,翻江倒海喊杀不绝,复复反反……
一段僵持过后,看场中局势,刘家法师们将法阵施展得像是耍醉拳一般左颠右倒,妖元力所化箭气击空所去之处如是断了线的风筝,人也似失了舵的船儿原地打转。
如此之下,藏在队伍中一些个假做配合的偷奸耍滑之徒便全露了出来。细细一数,中周各路侠士隐在刘家庄者还不少,而“法”是“真妖法”,他们这一伙半分不识,不露馅才怪。
当下,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旦庄内阵法失效,月下恶鬼必要扑来将人生撕豪饮。于是,就有这么一个人突然跃众而起,一双瞳术窥山海。
此时,刘家法阵所发箭气正是被赤水腥腥浪起高墙从中剪断了绳,底下刘家法师们苦于目不视物,精神不振,若不能及时唤回箭气,恐被恶鬼收去!而今家中有人自告奋勇目赛金光,正是那海中迷航遇灯塔,便有人认出此手段。
“黎家独门绝技:遥视千里目。这这豹子头是‘毁人缘’!”
但那嚷声来得快收得也快,似出于有不妥之处,却叫刘家族长捕住。不待多想,得此解惑,金风急命众将追光破浪,一定要唤回“祖心精元”,否则刘家就算完了。
浪翻天,阴兵尸怪摇旗藏空,虽叫那些箭气遁去,但撕下这一层皮肉也可叫刘家心疼几十年。
恰逢此时,刘家祖屋内那枚“阴祖符”似感应到了不适,好似身体少了一部分,也不知符内封着什么怪,一应发怒地动山摇,不知哪来的能量吹得刘家法师们虎躯一振,雄起再战。
只可惜,有些东西失不再来,箭气还是如刚才逃回来那般弱不禁风,再次较力必落下风,而金风这位族长明知如此却又无能为力,他同族人一样根本无法拒绝“阴祖”一时斗气之举,他们还指着这位“不知名之物”保家卫道。
其实阴祖符里封着不只一只怪物,只是赶巧是眼前这位“爷”正当班,脾气又大,怪那凡夫俗子们不懂“妖爷”家真法奥义,借去胡乱摆弄却伤了元气!所以刘家人不敢违抗命令,只希望下边轮值的爷不要睡过头,赶紧上朝,眼前这位爷不成了。
夜空里风云卷动,妖爷亲自下场斗狠,所有人的胆子都提到了嗓子眼,惊的是那月下之鬼究竟何方神圣,竟与“天地初劈之战犯”斗得难解难分,誓不让妖爷斩去一臂解了气,反而是鬼道赤潮压住了妖风祖心。
当然了,阴祖符本身也压住了妖爷大部分的实力,它是妖界用于修炼之根本,断不能让如此之怪坏了后世儿郎们的心境与根基。即便如此,能压住如此之怪者于世间并不多,而月下之鬼究竟谁人,其答案甚至可以呼之欲出,只是刘家人不敢如此做想罢了,因为河间地里的“王墓”一旦出事,妖界可就要大乱了。
不错!“妖界主宰”便是从这些天地初劈时的战犯们中杀出一条血路之人,与其平辈者,其威能之巨骇人听闻。
此时此刻,风之胆怯,有鬼窃笑,叫人怒不能言,把个妖爷气坏了!可恨那厮藏于万米之外的海力之中,各阴兵尸怪又难辨其真伪,纵然箭气有威也难击其要害,气杀人也,奸猾奸猾。
坏了,形势到了最严峻的境地,金风就怕那位“妖爷”有伤在身赛不赢,从而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不愿退场,这样一来轮值的另外一位“爷”也乐得清闲不便打搅,熟不知对付月下之鬼正需“全须全尾”的爷方可敌手啊。这该如何是好?人人惊恐今夜刘家怕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恰逢此时,老天来援,横空里竟杀出另一“雄霸”,是条“巫蟒”欲冲破天际加入战局,使得人人惊恐四处寻望,却在望江楼顶寻得一手舞足蹈之影。
“啊?游街那花子?”
“不对头啊。这家伙往日自比仙人,今时弄法却魔煞冲天,哪有一派仙师之表?敢情平日之言是个幌子。”
“大伙快看,这蟒怎么那么怪?浑身长蛆。”
“那不是蛆,是蛊!”望月之战况间,金风若有所思头一个认出这条蟒,但他话说一半,却察觉妖爷本心在激荡不安,屋内的阴祖符也有崩裂之迹象,随着院内施法者们齐齐呕血三两升,这才明白搞怪者乃是横空杀出的那条蟒,仿佛与祖阴符之心天生相克。
“啊?白虎探山身显忙,力不从心争华容!众将快,别让族内圣心之火熄灭。”金风四兄弟到处招呼阵中倒下的族人速速振作起来,一并命人扑向望江楼,怒向屋顶之细作,“花子你想做甚?如此帮那鬼,有何好处?你敢伙同此鬼造乱不成?”
一连三问,那边屋顶却是不答。
说归说,做归做。立时便有家将疾风掠影冲向望江楼,想想那将人挫骨扬灰的场面定会让刘家人万分解气,又胜在那花子正处于施法的关键时刻牙口不得张、身形不得离,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可是当得望江楼处如是下了饺子一般,出击的家将们竟然一招未发却尽数从高处跌落,精神涣散如是触了电,谁也料不到乐极生悲来得如此之快。同时,后续欲扑上去的人员也被金风叫停。
直到横空杀出的那条巫蟒完全展开身形之后,其法相之状,才叫上界神人‘金风四窝囊’大惊,“这这这是……魔界双子,巫尊圣典无上心经:心如止水,三生点卯!你!不,不可能……”
其实无需四窝囊大嚷大叫,各人等早被月夜之下那条大蟒所吐巫虫吓得大气不敢出,个个腿软胫麻,也不知那花子招来的是个什么怪物。
“家主,那是什么?”
遇此一问,金风正处于震惊之中,他这脑子正跟火轴一样疯狂旋转,这胡思乱想之下便听错了他人的问意,下意识地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音颤颤,“心如止水,三生点卯!无上魔音,以魂招魂,三生一体,乱其元神。”
其余三兄弟听出兄长心意之乱,他们便站出来及时添上一句,以免祸从口出,“刘家儿郎们不必惊慌,天顶巫蟒只是‘宝器幻相’。不能再战了,此心胜我妖心,速收了法阵护住‘祖心’要紧,奈何那鬼也下不来。”
当得刘家乱哄哄的收拾残局,望江楼上却忽然传来一言投来一目,“哦?识得此无上圣器者三界之内屈指可数,你们四个倒认得?”
如今这等无上法器落在一个花子身上,还不知是敌是友,金风玉露一相逢四窝囊望楼摇做行礼要改口了,“前辈有所不知。自上古十界遭难以来,便有人绘制兵器谱排名,此宝名列前茅。虽无具体形象描述,但有其法力之威可名状。今时得见‘祖心震荡不安’,方才想起此宝乃是十界内操纵心术第一人。”
“老夫游历碎孽七境之前怎未曾听说过此兵器谱?想是你等后人闲来无事为之。也幸有此千年囚笼,老夫才得以参悟此宝真面目。你等想要,老夫不给。”这花子夸夸其谈之下,忽是神神叨叨起来,也不知窥得底下之人什么真面目。
如此一说,刘家人这才了然,难怪这花子当年擅闯“王墓”犯下大罪,却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出来,显然是有此宝护身。也难怪那夜行百鬼伤不得这街中倒卧,日夜属他自在。
“那族长,老夫星夜赶来是要助上一臂之力,适才不应你之言,实因施法阶段有心无力,才让法术余威伤了底下众好汉。你等不必担心,他们无碍,还是看看那月下之鬼此刻还敢嚣张否?哼,此物夜出作孽妄图当‘角儿’,险些害得老夫在章家人面前蒙受不白之冤,报应报应。”
听言,众急望云海,浪滚滚,阴兵尸怪化浓水,烟消云散十万众,而月下有鬼捂头挣扎不休,并有断铁铃铃叫响之巨,好似中了紧箍咒一般,那鬼忽生三面貌难辨雌雄,彼此又争吵不休要打起来似的。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三生一体,高空里正值热闹时。
“此处有本王做主,你们两个还不滚下去?”
二者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此刻正值凉爽处,小爷说什么都不让,哈哈。”
又有三者插嘴:“一幅皮囊,狼多肉少,两位爷就别争了。小小弟自愿退出,只求有个一席之地落足即可。”
岂料此言却惹来众怒,前两者齐发话,“争都不争?你这窝囊滚一边去。”
“那谁,你睡着了比醒着招人疼。如今当真死了心要与本王做对?”
“早就说了,你来晚一步。而今非要一意孤行,小心跌个狗吃屎。”
“你!看来往日不用功是你有意为之,故意断本王手足。”
一听那边气得大喘气,话也说不顺溜,二爷乐了,“少冤枉人,哪个愿自残,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是你时运不济,非要听旨做这出头鸟。也怪你,早干嘛去了?来了便光顾着看戏,只想拿现成的。嘿嘿,当小爷回过神来,勤来再用功,你想做主门都没有。”
“少放屁。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修为练得再高,最终还是本王的,所以应该由本王做主。”
“哈,瞎话说来欺人也就罢了,但欺心可就有些蠢喽。你说最终什么都是你的,那你而今干嘛急着出来,还弄这么一出血淋淋的?啧啧啧,还不是想着先走一步。”
“嗨哟,两位爷不要吵了,小弟脑瓜子疼。古人云:自古皇帝轮流坐。既是自己的,还有什么好争的。一月三十天,相隔十天轮番坐,故国佳节齐家乐,安排着。依小弟看来,如今月夜之下恐隔墙有耳,咱们不如到那片黑海处商量,那处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