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四章 若有万重山,难阻信天翁(1 / 2)
雨龙山脉,三小儿顶着烈焰转到渐近夕阳,以至于吴醒失了耐性,破口大骂,“我说,你拳法不靠谱,领路也不靠谱,有准没准?”
“吴兄不要着急嘛。百年前那一场地动山摇,这一片地带就是震眼。”
“花界找了它无数年,甚至连山都推平过,也没试出一丁点的‘空间波动’,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嘿!这两姐弟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自己犯错,还不让人说呀?蛇鼠一窝。”生怕那两眼中无路、神色迷茫的家伙又把人给蒙了,吴醒干脆撂了蹶子,在这峰顶上不走了,说,“乏了,今晚在此打尖。”
见那家伙往地上一坐就找人伸手,一问抖手是什么意思,姐弟连齐摇头,“没有!”
不得以,吴醒还得伺候他俩,他起身这样使劲拍着屁股上的灰尘,试图拍到那两个家伙的脸上去,走时还骂骂咧咧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害死人哦!出门在外,身上一颗灵果也不带,饿死你们算了。”
正好,峰顶有口泉,银龙顺山下。这口潭开得不小,大鱼小鱼还不少,吴醒看了觉得怪,“它们怎不顺流而下,找个水草丰盛地,也好养活百子千孙嘛?”说归说,他顺手捞了几条之后,又见那条银龙下方有不少鳞片从水中抖出光华,即刻让人弄出戏言,“好!鲤鱼跳龙门啊!就这山?呵呵,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就在弯腰拾鱼,人将起未起之际,正好是夕阳西下,投来最后一道光亮,忽是烧得人浑身发烫,手背上白鬼咒脸睁睛。可惜,周围一切如常,浑身的灼烧感也在瞬间消失,如此不免让吴醒信了那两姐弟之言,但他回去烤鱼时,却将一切按下不提。
一夜蚕鸣为伴,思“太初”之名。
未达天明,吴醒拍醒熟睡中的美男,急急要来那块神石,随后,三人并排蹲于潭前齐面向东,如是家犬摇尾吐舌翘首以盼盆中食一般,片刻不肯动。
日东升,第一缕阳光扫向峰顶之际,吴醒忽拍腿高赞,“好赏!”
吓了别人一跳之余,也见得他盯着潭中游鱼,这场面乱得水波打花,跳的跳,逃的逃,蹿的蹿,也是给吓的。
“多可恨一人”!此言为教姐弟两骂出,忽是见得游鱼乱蹿虽然杂乱无章,但却无意间绘做一颗老树抱阳。
此图一出,立时让吴醒灵光乍现,此景他无意中曾见过,是小天阵破庙觅上古功法被荒的气息迷魂那会儿,幻觉中有个老头在海面上奋力逃离一座礁石,后被一颗老树抱阳活活照死!如此,他更想不通了:小天阵破庙里那只“荒”与这花界有何关系?
“吴兄别愣神哪,第一缕阳光要往高处扫去了。”美男猛将人推醒。
话音刚落,神汉忽叫魂,五彩混沌母气于峰顶绽放,手中神石闪闪耀耀,害得美男突然抱头惨嚎之时,家姐欲打,却耳闻旁侧怪言乱念,“天上老仙,地下老根,急急如律令,芝麻开门!”
这阵地动山摇,以至于主城内的这位界主已无暇再听七位仙家辩解,不知有多少人争做升空,眼中所见无不是骇人听闻,雨龙山脉这条苍龙竟活了过来,它抬头望天,似做无声怒吼。
“严令禁止任何人进入雨龙山脉,违者杀无赦!”此声不仅传入城内,更是飘散在花界各地,显然界主要动真格的了。
……
“太初”果真是一座礁石之地,四面环海,有烈阳高照!但周围的环境又不如吴醒猜想的那般,哪有什么老树,礁石上插着的这根“苗”风一吹就倒,倒是守在树苗旁边的这个木人老儿活灵活现的。
此时最兴奋者乃是那两姐弟,乐得忘乎所以,手舞足蹈。
此地久未闻声动,连风儿也刮得欢愉,把颗小树苗刮得弯了腰,又似以枝代手在敲打木人,仿佛又听到了百年前那场争辩……
“走?你以为老朽为何恒坐于此?你只有留下来才能保住此处的秘密。”
“见到就走不了了”!这话顿时让人心灰意冷,老者再辩,“难道亲信都不能离开?那又为何将此等秘密托付于我?”
“不是不能离开,而是时机未到,你却来了。而今一走,势必破了天机。留下吧。”
“你这老树说得轻巧。我这把年纪了并不惜命,只是留下来手中这东西传承会断。”
回想至此,树苗开始左摇右晃,其欢声之中,仿佛在说:天意冥冥。世间事,有如能量传递,它只是由一件事变为了多件,周而复始,又会转回来的。
许是这礁石乃屁大点地方,那姐弟俩已心生烦恼,再看到这个木人老儿,怕是已心凉半截。眼前这位老儿便是百年前那人,城里还藏有此人的画像,如今死在这儿已有百年之久,他俩怕是要步了后尘。
这里没有门,无有入口,也无出口,以至于美男盯着海水许久,想是海底里应该别有洞天。当得他要一猛子下去的时候,始终站在那儿不吭不响那家伙开口了,“乱打拳的,你最好别乱来,小心淹死。喂老头,人都进来啦,您就别装蒜啦。”
由于彼此间距离的关系,从姐弟俩这边往那处看观这厮竟骂个木人不开窍,便要眺开树身解释一声,却又听那家伙开骂了。
“嘿老头,骨头挺硬嘛!你头上这几根毛刚长出来不久,是不是都不想要了?有请剃刀伺候!”
如此,姐弟俩才听懂,吴醒怪腔叫骂的是这颗小树苗!也不能怪他俩目光短浅,反而正是见识过多,才被蒙蔽了双眼。想外界老树成精的不少,但哪一颗不是又高又壮,才显得法力无边哪,眼前这颗就显寒碜。
“哈哈……老朽放你等进来,不言感激,却来叫阵啊?好个狂生。”
大家伙都见过世面,上得了台面,如此也没有什么可一惊一乍的。美男性急,便问“传国之心”的情况,但老树精却看着他姐说,“原来你就是下一届的界主。”
听言,高兰喜不自胜,亦不掩饰心中所想,其言辞之中极力的表现出拥有这个盼头已有百年之久。
这倒是听了花界不少秘密,吴醒来了兴趣,便于风中弄出鬼语,别人根本听不见他与老树精的一番谈话。少顷,那边女儿家带着苦楚带着恳求滔滔不绝了许久,却忽听他大笑,并言及一番感慨,“道之本真:善终是伪善,难修仙缘。菩萨男扮女装,以其表面之相,对应‘正邪’两面:慈航普度家业兴,邪念一动杀现世!观灵山内外,众佛修身皆就近修行,唯菩萨远居南海,离佛最远,为何?正是因其‘正邪’同侍一体,难与佛光久共明,不是畏,而是避。如此说大逆不道?哼。凡上圣者一生‘干干净净’?错。正是因他有过不干不净,日后才可大彻大悟,成就金身。世人敬佛,敬的是成就金身之后的佛。有敬必畏,畏的是佛家的大成手段曾撼天动地。可见,欲成正果,独修善,只可得个圣明,难成正果。因事有阴阳,势必随身同在。独正者越盛,反累其身。为达阴阳并济,行者一味压住邪念,使之阴阳失调,难修金身。可怜世人悟不到,畏之走火入魔。”
如此疯言疯语,使得姐弟两以为此人中了邪,势必是刚才无礼傲慢之举遭老树精一番教训。
可吴醒才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他抢几步推开人顶着脑袋便说,“老头,我这边火烧屁股呢,来找什么,想必你最清楚。说吧,来文的还是武的?”
老树精似乎也不想争辩什么,便在海面上弄出一道金光,“既然你带着钥匙前来便是客,那就请自便吧。”
看着这似眼似门的裂缝,高兰心里不痛快了,怎那吴醒说一是一,她好言道尽,对方却只字未提“传国之心”的病症如何医治,问题的根源难道出在身份上……
时间正一分一秒过去,在那五彩光华笼罩的世界里,吴醒率先醒来,他看那美男盘坐在那许久竟是额头冒汗,这便笑步过去,“人活一世,只有一次机会。同样的,要学此功,败者即亡!我有经验,需要帮忙吗?”
不用看对方的神色也知道,定是那奸商嘴脸,美男说,“有什么条件?说吧。”
“痛快!今后见到我这幅面貌之人,你小子记得把人情还上即可。”吴醒忽露出无常面貌,一条猩红长舌险些吓人一跟头。继而他从袖中取来三十六针,目力游离在美男周身三十六处死穴之上,即将动手时再出戏言,“让我来给你壮个胆!小子,死了可别到阎罗殿上告黑状啊。接招吧……”
……
一场旅途,各人心思用尽,也不知道上官先有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反正南风是惨了,只捞得一顿牢饭,还葬送了不少弟兄们的性命。随雨龙山脉的秘密浮现人间,花界已下令封锁山门,所有的宾客已被请出。当然,兵塔乃美男好友,并未在驱逐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