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不算(1 / 2)
就在神界派人慰问三军,兼协同作战前夕,坤域三大霸主首领在虎牙口有过一次碰面。分别有幻妙山云老,逐鹿山庄上官先,赤盖神州器老怪,相聚一堂。
“三天前”,上官先主动联系了云老要求在虎口峰会面。这头“虎”两颗尖牙直刺入地表,这说明幻妙山的山门再一次关闭了,而白荒大军仍就未退,只龟缩在里头。这正是北风乱人思绪之事,望崖下黄河波涛滚滚,三位霸主久久不能言语。
“白荒一反常态自行退去,说明天下大势在不停的变化。唉,老伙计们,连这些凶灵都预感到不妙而‘遇强则避’,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如此话里有话,不免让云老和器老怪齐转望来,“上官兄意有所指?”
哪知,上官先却转移了话题,问来,“老怪那里可有异动?”
“老夫家中遍布封灵大阵护持,可将白荒如气球一样拴在高空上下不得,它们轻易不敢闯我山门。不过,最先还是有那么几个排头兵憨头憨脑来探,最终蔫了。”器老怪对这两位老友的秉性还是了然于心的,知晓刚才上官先并未故意转移话题,应该是别有目的的问话,这会儿他拿眼望去,那意思是该你说了。
“如此说来,你我三家共三条禁地通道是同时打开的。”上官先也不想明着说,他话音顿了顿,正是怕言多必失。其实他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白荒是从禁地里放出来的。
三大霸主在坤域的地位无可撼动,门内记载着连各家王国还要机密的秘密,而几位领军人物在年幼时早已将这些书本翻烂了,又在执掌权力期间多加留意这里间之事,其实上官先话不用多的,起个头,别人就能猜到要义。只是二老心里清楚,对方是故意让他俩先开口,试一试这事能不能挑得开,否则免谈。
上官先刚才的话中之意明摆着是想闹个天下大乱!完全否定了“学者们”所断言的“空间重合”之事,意指白荒大军的突然出现另有出处;而能压住并吓跑这些凶灵者,在三界之中是有数的。这就难免让器老怪愁眉不展,“话不可乱说。你可有证据?那些‘人’可比白荒可怕多了。这里面可不只实力的问题,恐怕会震动整个昆仑界,平衡也将全面遭到破坏。届时,界外强敌谁来挡着?”
同时,云老不似他俩那么主观,反而是先从源头找到问题根源,换句话说,他心里是否认这样的说法的。于是,他抛出疑问:“两位既有心指向那些人。那么,眼下这虎牙口,既纵之,何以又驱之?”
上官先很随意的应声,听起来他并不像在肯定这件事,而是已做好彻底反目的准备,就差两位老友点头了,“纵之欲盖弥彰,事成驱之,天下无事。”
这弯子饶得大了,以至于云老二人沉思片刻,等实在不得要领之后,才问来,“此话怎讲?”
“我来问你。”上官先转望云老,“月前,你我有约,何以无故失约?”
“狐圣一伙强行攻山,欲求补天阵去向。”
“我庄门封关六十余载,素来不接待外宾,绝非我庄中人马泄露机密,那么又是谁漏出去的?”
“修缮时……”云老左想右想之下,话刚开个头,却被上官先摆手打断,并抢言。
“不。他们是在外围作业,且是分批次派入‘小天阵’的,可视为各中小零件,不可能识得阵法全貌,更不能明了真正的用意。倒是前几日我与上界通话时,对方反常的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一种劝告之意,劝我‘好自为之’!似已知晓“补天阵”之事。”
器老怪还是很用心在听的,他多少知晓这两人鼓捣补天阵已有几十栽。只要知道前情,再听后事,已经明了上官先早已长剑出鞘之意,但他还是从话中寻到了一丝破绽,便说,“这样说也不通。既然纵放就能‘成事’,为何又要‘事前’差人‘拦截’?”
一时间,倒是让上官先不知该如何作答了,但未免那两家不同意他的计划,索性强行解释着,“人受利驱使。狐圣这伙人马会否是‘道听途说’呢?至于透露出消息的‘人’必然不会错。”
“那也是狐圣一伙各凭本事探得,做不得‘别有用意’一说。失了这一点,老兄你所说的皆是捕风捉影啊,留神留神。”器老怪还算是比较公正的,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偏袒上官先。
这样一说,云老倒是宽心不少,毕竟眼下形势不明,保不保得住这个太平天下还两说,这要再添一名强敌,着实得不偿失。于是他说:“这样的罪名干系重大,换句话说,即便你我拿着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公诸于众。日后多加留意吧。”
“有一个‘人’可能知晓其中的秘密。”说着,上官先见得二人拿眼问来,他也不故作神秘,“战无休!”此言一出,他料定这个“名字”会将两位好友说蒙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立马又趁胜追击,“高家庄比我等三家更加古老,也许有更多的秘密并未向世人公开。想想当年战无休之死过于蹊跷,而今千年过去了,什么样的‘伤疤’也给抚平了,可他们仍不愿打开山门,这里间事不小啊!二位。”
“战无休”这个名字在上官先一生中出现过两次。上一次正是因他知晓此人死于白荒的“融魂”之下,而在道场之中还特意试探过“荒者”本人并无杀人之意。这样一来,蹊跷之中又蒙上了面纱,所以他冒险弃了庄中绝学,转而修行荒的手段,是要从中探一探“融魂”是否真能杀了那位几乎已登上“帝境”之强者,也为印证荒者口中所谓的“蛊惑”之言。
老话说得好,闲来无事生非!说的就是上官先,还是太闲了。
提及“花界”,大家多少有些沉默,毕竟这一次大战,这家霸主未出一兵一卒,只是在大战前夕,在云老的请求之下放开山门,任人通过虫洞火速借来了“恒国太子”以及众多学者,之后就闭门不闻天下事。
此时,看上官先那等决绝之意,那是咬住青山不松口了,未免这家人把事情做得过激,闹得日后与花界中人没法相见,所以云老叹一声说来,“当年之事,既你有心求教,不如差人把‘她’请来一聚。多少看个态度辨真伪嘛。”
“求上门去也无用。那娘们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我打算来个干脆的,刺激一下她们!”上官先这话可是把两位老友的神色说得一阵阵的变,抢在二人张口劝告之际,他先转去寻云老说来,“我还没傻到去碰那‘河东狮吼’,两位放心吧,不会乱来的,倒是兜里有一妙计。女人嘛,还需温柔待之。我来之前路过天平城,顺路探你家小丫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使钱?”云老问一声即笑,他知道自家丫头就在无常自来里做客,自然也就猜到上官先所指何人,乃是那断臂之人,“我劝你另想辙吧。那伙人正与宇武国力较劲呢,怕是钱使不动啊。”
“使钱那是另一回事。这里间还得仰仗你家小丫头从中牵条线。”此话一出,上官先就见得云老脸色急变干张嘴,看得出来是断然不能让那小丫头羊入虎口的,可他说的也不是这意思。只是要布这个局,还需要另外一个人出场,于是他坏笑着寻来器老怪说,“老兄你不打算置身事外吧?为众生,借你家宝树一滴心头血!”
“你要拿做什么?疯了吧?”
这布局还真与“疯”有关。当初庄中执事前去幻妙山迎回被借走的白貂“窥天兽”,途中不仅偶得“苍云猫”,还带回了一位疯疯癫癫的“花界护法”。在计划之中,此人正是要云丫头护送回花界的重要人物,从而诱那吴醒一路跟来。
“如此不妥吧?怎么说也是同盟中的一员护法,一生修行不易啊。那滴心头血霸道,真要植入灵池,这样做他就没法再称为人了,如是‘植物人’一样‘不知痛,不知醒’,倒不如个‘疯子’弃了烦恼那样逍遥。”器老怪觉得自己在整个计划中承担的风险太大了,不说那滴“血”的金贵程度,要是让花界发现了,依那河东狮吼的脾气,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的手脚连自己都无法做主了,你们确定他若有一丝清醒的意志存在,他会希望这样活着吗?”
听这话有些不像样了,以至于云老冷哼一声,“一条人命大于天,岂是你能随意决定的。”
“两位不要这样看着我。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他若能清醒着回来,他的家人也会感到欣慰的。再说了,日后添丁加口的,那也是他的种,干干净净。”
这事越听越不靠谱了,云老这就想要甩袖走人,“哼,我看你才是做养殖户的料,自己配去吧。我可告诉你,我家丫头还小,不懂你嘴里那些龌蹉之事,想用这法子引那‘断臂汉’上钩,还是你亲自上阵牺牲牺牲色相吧。”
眼看事情要黄,上官先是东拉一个西扯一个,好不容易将人留住,“哈,云老哥消消气嘛。我上官先岂会做那等没有把握之事。凭侥幸试一试,那是孩童心性。我还有后手在,只要这招一出,那小子得乖乖的往花界去。届时,临门一脚之际,老哥您一折口信将小丫头召回身边就是了,后边的事用不上她,交给我那眼线就成。”
难怪要安排一个疯子跟着回去,想来各中紧要考虑得面面俱到,倒还不连累他们三家人,这就让云老消了气。而器老怪却觉得要办这件事的条件并不成熟,便问来,“那断臂汉真有效果?”
“与千年前一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那一身荒的气息准能刺激到那娘们。只要她有所动作,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线。”
“那护法的记忆呢?如何模仿?这东西即便寻上神界也无有办法。”器老怪又问。
“既已疯癫,那么恢复之后‘失忆’也在常理之中,只要肉身无恙、武艺不丢即可,所以才需老兄你那颗宝树的一滴心头血呀,以便于我随时探听。只要遵循道义教出去了,告诉它名字与身份,日子该怎么过还是听它的。”
如此一来,云老两人就无言以对了,他俩哪曾想过,夺人一命倒成了助人为乐。遇此事,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护法的家人不会怪罪吧。
其实那一滴心头血可视为“木灵新生儿”,它来自坤域原阵眼处的“守护兽”,乃是一颗宝树,如是宇武国北洋极地里的那位老祖一样。只可惜坤域的阵眼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莫名的消失了,所以并不像四大禁地一样阵眼沦陷而被无尽的黑雾所吞没,以至于在无数年前留下了一颗小树苗立在无峰崖上日异生长。
……
随着丰富了经历,人是会慢慢成长的,思想也会慢慢的成熟,只可惜这些换来的成果是伴随着“烦恼”共同成长的。彼此之间又不增不长,有多少欢喜就会长出多少愁肠。这段时间以来,或多或少的,吴醒这伙人都有所长进。
特别是百里语蓉如今这股勤学,绝不比梅雪争春差上半分,也不知会否把红粉忙坏了。只闻室内不时畅笑声,看起来一个肯学一个愿教吧。当然,这里间还少不了东方少爷那不合时宜的奉承声,如若那猫还在,兴许会更热闹些。
进门时,发觉店里好像冷清了很多,这无形中加剧了吴醒内心的焦虑,愁啊,愁得猫爪子挠心肝似的,若指望柜上不闻不笑的安一龙,恐怕不成事。说起来,他俩凑在一块,确实能各凭黑心毒手撬了某家富贾的私房钱,可这是来日方长的慢工细活,到了还是杯水车薪,完全赶不上城外马踏虎牙口的速度。愁着愁着,忽闻门外传来叹息声,比之沉长,比之愁肠,不成想富家少爷也有为难时……
说起来奇了,城外车马人不寐,烽火连三月,而城内欢天喜地来迎仙,未知将身亡。都说人从群,点个炮仗,立马全聚过来了。真是笨得没心没肺,又让人羡慕。至少他们作对了一点,在这大千世界里,风尘滚滚,前程未卜,免不得让人愁上心头,那又何苦一味的劳命追逐?有时,停一停,站一站,看一看,风势欲长任它强,先让它闯去,独于我享受片刻清凉,惬意至极。
可惜,吴醒受用不了这点,也许放在以前他倒做得惬意非常,只恨这时势不等人。情绪是会传染的,以至于白破作陪也跟着目愁云深处,不知几重山。一望天落幕,连着三天过去了,他依然站在这里,也不知在等些什么,连百里语蓉二女相邀去观看城外的军演、阅兵都无兴趣,活像个无欲无求之人。
自相识以来已近十一载,百里语蓉往日追随一直猜不准那坏家伙的心思,也许是年龄的差距。算起来她已三十出头,按地球人的说法谈婚论嫁都晚了些,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捕捉到人至中年五十载的心境。
除了云丫头和东方少爷这两个年轻的外人以外,别看红粉和安一龙面貌不见老,实则年长许多,试问百年老翁能不晓世事?他俩看得透着呢。经由往日留意,断得“此货”做事全无目的,正因如此,才更加的“无欲则刚”!曾有多少虎刀剃头过,都能这样安然避去,实难猜准此人命数。而今“此货”头一次动了欲念,他俩私下估算是福是祸得看大柱能带回什么音讯,才能断准他的心意。
在这三天里,城外军演热闹非凡,民众前来观看挤得热火朝天。那阵仗,擂鼓兵马动,刀斧穿插不齐演兵法;而内围擂台见拳脚,年轻的参赛者朝气蓬勃奋力各争头眼,均为博得高台上仙家们的青睐,更让各家长辈们面上贴金乐得满脸花。
期间,高台上各君王无不感激仙家们一番盛情,这次雨副殿主带来的那一批仙器无不是让自家强军如虎添翼,那天罗地网连环阵正是克制白荒大军的最有利的武器。
上次与白荒大军交手而折损不少兵马的将领们可要大出气了,仙家法器正好给他们再次出征鼓足了胆气,全因那“锁链”实在太契合高速奔袭的铁骑,一旦相互扬起来连成环、织成网,管你是什么不死不灭之物,锁链所过之处,如是一个个葫芦爬藤全给吊着,半分不得反抗。在那战场上,大军一动,真如是引马圈羊。说到底,这仙家法器就是一个随战场变化而移动的“封灵大阵”,比之赤盖神州里的大阵有过之而无不及。
台上的大人物们高兴了,可台下围观的民众们似乎有些不大快意,彼此交头接耳间嗡嗡杂杂的,目光全落在内围擂台比斗上。全因那擂台比试,奖的是正北方“水雾大都”里经过长期联合作战后,依人族经脉而研发出来的“奇脉功法”,可惜只允许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报名参赛。擂台也很多,流水席一样的轮番上阵,想必这次颁发的奖励也很多,并非只赏给头名状元。
人们常听闻押送军粮军械往返于四方禁外的后勤队伍夸赞,赞那禁外英豪神功威猛,其中就有这么一种“奇脉神功”!且还听说若想得到它非军功不换。据说,它依九九八十一人结阵,攻防兼备。在各司其职间,可号令四方水土,风雨雷电呼之既来,如是一辆雷火战车撞入魔妖漫无边际的大军之中,杀得风生水起,淋漓尽致的展示出什么叫人多力量大,在军中素来有“猛虎下山”之称。最重要的是此阵难破,因它可随时将周边的人员添补进来,大大的提高了将士们的生存率。
“九九八十一人结阵,就应该有九九八十一种奇脉功法。想我等拜入山门,日夜勤学,不过偶得一些粗浅法门,何曾见过哪家宗门这样豪迈,一次性将众多绝学公之于众。”
“神界果是我人族最稳固的盟友,此为大义之举。可是这样的机缘,国君他们却……”
“话不能这么说。也许上峰是在考虑提高年轻一辈们的存活率,而中老一辈人在战场中自然有活下来的手段。只是不知个人依这奇脉功法在江湖上行走是否如战场上一样做得如鱼得水。”
围观的队伍中,时常会飘来类似这样的言论,百里语蓉他们几个已听过好几遍了。听了这些话之后,且不管那两个小丫头如何羡慕仙家们散出的气息如是烈阳当空照,就红粉而言,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视作不妙之意,兴许在旁的安一龙品得出来这其中的意思。
“安老弟,九九奇阵比之隐秘部队熟优熟劣呢?”
“若论成气候而言,这九九奇阵拍马不及。”说着,安一龙拿眼示意红粉和其他人往内围擂台上看,“这一场场的比试是在筛选,并非是人人可修得奇脉功法。而宇武隐秘部队的摄魂索命是人人都可以修行,还是硬生生造出来的,在战场中如是一把尖刀,直刺指挥人员。再看九九奇阵,阵法往往都有一个最明显且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核心部位不可替换。想来这辆雷火战车里必然有专门变阵的指挥员,取之一命,阵破人亡。”
听言,红粉扫去刚才写在脸上的不快,再次追问,“如何破阵呢?”
“十人‘影妖’队离目标百步之内可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