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无峰,何处有它,处处是它(1 / 2)
鹰爪湾出了港口打西边这条街可有些热闹,这五花八门的,什么买卖都做,独独缺了日常用品。难不成附近的人家不用过日子的?转了一大圈,终于是找到因由了。
原来对面那条街才是卖锅碗瓢盆的。适才,吴醒出门追踪那位“包打听”就来到了此处,可追着追着把人给跟丢了,等迎着街上这等叫卖声,这些个走街蹿巷的贩夫走卒哪一个他都看不顺眼,心里就想:“此人定是心中有鬼,要不然干嘛躲躲藏藏的?挺能钻洞啊。行!这下可好,待会儿可叫‘爷’我吓不死你。”也不知他如此做想,是否是因为适才丢了自家“贼头”的名声,还是为何。按理说求人办事,总要做些“人事”吧?哪有上门恐吓的道理。
人如潮,人海茫茫何处觅!眼下这些麻烦还轮不到吴醒伤脑筋。可着满大街穿得像个“花大姐”似的主难找吗?没被人当成疯子已是不易。依着这般做想,瞧他迈开那嚣张的步伐扯来人便问……一时间,他便来到了这家店铺前。
抬眼望去,“钟灵敏秀”!这店名起得口气大了些,就不怕那找事的把这块牌匾给砸了。
青云国百业昌盛,百姓生活富庶,好好的说什么流氓啊?可眼前吴醒这位爷不就是专门来惹事的嘛。瞧他仅瞄了几眼店里那客流状况便闪身往左旁后巷去了,无事翻墙入院能是好事吗?此举也有因由,他平常自诩不是山匪一家的,喜好个“强硬”上门打砸,自偏喜欢来阴的,但凡有些空子,整不死你!各家可小心脚步留神。
等上了房,吴醒想着找准方向好钻个空子便拿眼一扫,嚯!这屋顶比街面还干净,一点鸟屎都寻不着,果是“工匠”开的店,想必建成时候用特殊药水处理过,叫那飞鸟铸不得巢,落不下来。
可话又说回来,燕为家中客,吉祥当头照,好风水呀。为什么这家店要把好运往门外扫呢?想必是为了防“眼线”,毕竟店里做的技术活。如此一想正中某人下怀,恨不得拍上巴掌,可拿着你的“短”了。
公逊这家店做得祖传手艺,占地围圆也挺广,从吴醒这屋头往深处屋檐看去得有四进院了,前边是店门,后边是居所,“成家立业”什么都没耽误。只怪此刻各院内伙计们、丫鬟们来来去去忙碌,导致他没法跳入院中“摸脏”,这就学着猫步压低了身子从屋顶转到了西屋后头去寻个辙。
都说了贼怕响动,这伙马儿嘶鸣恨不得让人抽刀给剁了下酒!也怪他自己着急,没看清楚屋头下面是什么场地便就神勇而潇洒般纵身跳了下去,谁知那是个马厩的顶棚。可这些马儿见了他这位“马王爷”没一小会儿就消停了,这么给面子才让他又笑了起来,得意着呢。
他火急火燎往下跳做什么?幸好那是个马厩,这要是个火灶上熬着油锅……
也正在此刻,西屋门前转过来这么一阵脚步声,外带有嚷声,冲着马厩喊,“徐才,这马儿你早起喂过料没有?”
“吃得好着呢。”这一声嚷从不远处那间柴房里头就追了出来,顺带把个小伙计也喊了出来,他瞧有人在马厩前转悠,看清了来人就又说,“哟!老管家,您不在屋头前忙着,怎么往这后头来了?是不放心小的?嗨您放心吧,委屈不了这些马儿。早前在市场里进的料子,老庄家的料,错不了。”
听闻,小老儿这才有些放心,可他围着马厩里的食槽兜了两圈嘴里还嘟囔着,“奇怪。按说云顶宫上人杰地灵,这马也有灵性,可赵师兄上哪牵来这么一匹马还挺挑食。瞧瞧,说它两句还撂蹶子呢。这性子太野。”
那小伙计听出来了,老管家这是心疼自家那几匹马呀,怕被伤着了。于是,他从肩膀上摘下抹布一边擦着手一边过来了,“老管家您诸事繁忙就别操心这个了。小的自小在马场长大,懂得伺候。叫小的说,这马新来认生会闹些脾气,待会儿我那屋里头把‘麦子玉米粥’弄好喽,喂下去准消停,您放心吧。”
崩管下边两位聊得热乎,马厩顶上正趴着个吴醒,他一听有些想笑,马儿拿“麦子玉米”喂,这是当成“走地鸡”养着。他一边取笑人家门外汉,一边那贼脑筋转得就没停过,一想之下:“好家伙!青云国好富,畜生吃得比人像样,该我发财。不知他这屋里头……”
眼下,老管家看了几眼自家马儿受惊之下均缩在一团就说了,“你照料的时候留神些。那赵师兄一来一去要不得几日,别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了,咱家这几匹马儿却遭了殃,小少爷可是要拉着它们到那赛场上赛上一赛的,留心着些。”他没说完,却见那小伙计一门心思飞到赛场上去了,想必兜里那点银子又开始咬人了,不赌不快呀,“行了行了,你别美了,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呀,想着点你家那婆娘吧。哦对了,差些让你误了正事。适才交代你从库里搬出来的‘金木’呢?”
听言,小伙子指着柴房前那堆黑漆漆的木料说,“不是在那摆着吗?”
转而他们来到柴房前,老管家就说了,“好些年没有动用过‘它们’了,还真有些想他们的。唉!天南地北的怕是见不着面喽。说来也奇怪,赵师兄前脚急急来访头一个要的就是‘金木’;家主后脚回来,也寻老奴摆弄它们。要不怎么说这两人是师兄弟呀,未曾见面,却都想到一块去了。徐才,忙你的去吧。”
适才,吴醒飞檐走壁,火急火燎蹿到此处,便就是因沿途听闻那些多嘴的丫鬟们嚼舌头,其中就点到了这至关重要的“金木”,这才害得他求财心切来劫,差些没让几匹马坏了事。
据他观察,四进院里头这动静可不小,各处都在忙活,人多显乱,却又都有序的将各种木匣里装着的不知名物品送入东屋里头去了,听闻那是处“坊间”,好像叫“练心堂”。再依适才探访,“钟灵敏秀”店门前几乎是闭门不待客,各处门房紧闭,别看现下院里这动静风风火火,个人等忙活的同时均是压低了脚步声,好似偷偷摸摸在开工,也不知那“练心堂”里头造个什么物件,这样生怕他人窥了去,好是商业机密。
如此一来,贼的心思可就往歪处想了,要么“练心堂”里头这东西干系重大,不便声张造势;要么就是这“东西”见不得光,得背着人偷偷来造。而这样重要的东西唯独缺一样重要的材料,便是“金木”,是吴醒从丫鬟们嘴里听来的。如此便让他在心里琢磨着该拿个什么主意。
而今,倒霉汉公逊正在练心堂里头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各项工序,他岂能想到自己将要违背祖训之际,却是那隔墙之外正有一双“贼眼”虎视眈眈。不过他这里可不似寻常店家,就那房梁上高悬一口“剑”无锋自傲,真似道法镇妖邪,想偷摸着进来再出去可不易。
与此同时,吴醒想要捣乱,继而探明实情,好要挟他人,便就要本着“菩萨化凡渡红尘,来也是他,去也是他”的原则,取上一计:乔装下人蒙混进去。可那柴房挡着通往东屋的必经之路不说,就是路上那些伙计丫鬟们三两成群的抓个人可不容易,便就把主意打到了那马夫徐才身上。
想想自家身上“噬魂兽”的血液所剩不多了,那可是用一整条手臂换来的,扮个下人那代价是否值得?不过眼下搞清楚他心中的顾虑才是当务之急,可不想时刻反复品尝这“如芒在背”的滋味,事因还是由“浪里狼”为何独独劫他而起,至于孙二娘说起浪里狼儿时惨状演变出的病态人格,他自当那是个“屁”,也就是百里小丫头信了这招。
想不多时,贼登墙上屋揭了瓦片,这就要一石激起千层浪,伤了马儿也好让那徐才奔来送功名,同时避免在柴房里头动手,让那窗沿外来去的男男女女窥见,好心机。
很快,马厩顶棚轻声落响,杂草拨去,那锋利的瓦片还未掷出去,却是让吴醒看到了一双如刀光一样明亮的眼睛,好家伙!这个老天爷!黑漆漆的马厩里头原来还藏着“一个人”!他就说适才落下顶棚时自家还未发威,这些马儿咋就不叫唤了?真就怕了他的淫威?原来是个恶人藏在马厩的角落里头提着小刀架着人家马儿那“话儿”!凉飕飕的!无耻啊!凶险哪……
现下两贼聚首,要盘道也不是时候,但也不能各自挡着道啊,如此就得看谁家眼神凶!此刻吴醒那脸虎得呀,这是要问你:大爷我如今该拿您怎么办?
可惜,马厩里头那位“爷”不怵人,还直瞪着眼,一点不虚,一言不发。不等吴醒正想着是否一块发财,反正他也没摸清楚“包打听”这家店里的“钱库”藏在哪,却是隔着院墙外由在旁那条巷内一声高吼惊思来。
“头儿,那贼人便是在此跑脱而去。”
炸了锅了!巷外那似差人这声吼不比雷公差,不知他是想拿人壮威,还是要高声报信哪,吼得那么凶,生怕别家听不到,这便是吴醒此刻抖腮怒目、气得发颤的因由。
却是让马厩里头那贼人硬生生看懂了,果是贼的心思两家亲啊,这是在呵斥你“坏了他好事,引来店家人,没你好果子吃”!
此刻两家一同发财的贼心思不知扔到哪去了。此举更是引得马厩里头那贼人眼神凶得紧,还冲人比划比划小刀想动手威胁,真当别家是吓大的。
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吴醒是贼,心思转得极快,祖上有训:贼不走空!如若这里间事发了,那就得从眼前这“贼子”身上找补回来。可“拿人见官讨赏钱”他做不来,因为他本身就是来做贼的,如若上了公堂,官老爷岂不连自己一并拿了。这会儿,他使眼珠子一转,那脸色一瞬间“多云转晴”,还眨眼,外带挤眉弄眼的。
藏身马厩深处那位仁兄一见这幅“奸细”脸多欠揍,不用说也猜到了,那意思是说:小子!想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该意思意思了。
可惜呀,老天这个坏东西时刻见不得你好。还没等两大贼首谈妥价码,院墙外却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踩踏声,好似有人翻墙落地而来,惊得马棚顶上那吴醒猛撅个屁股,再一回头,好家伙!有个红毛差人无有搜捕令却私自闯入民宅。
这回好事难成双,坏事缠身来。差爷威武,“噌”声响,见人就拔刀,“呔”字当先,吼声未绝,却又起惊变!竟是东屋那头一道宝光冲天,一眨眼的功夫,九天之上一道强光正往西屋追来,害得吴醒摇头叹息不绝、脸苦如瓜,想现下还能怎么办?两腿抹油跑呗。都这时候了,他还挺讲义气,不忘招呼着他人一同跑路,那嚷声九里外都听得见。
可换做他人就不这么想了,吴醒这坏家伙哪是讲义气,这是要拉个垫背的,分散火力,接下来就看谁家本事强,闯得出去。
万没想到,此地凶险!围院雕花非是赏景处,多是凶险地!但见那,井壁龙身威赫赫;麻绳似藤迎风长;影壁参木撑苍穹;盖天压来碧长春;廊亭序列有宝道;花童花女献果来,嘻嘻闹闹……一切源自那“天光”,一口“剑”,它攀入云层,坠入西院,立在那儿震得尘土飞扬,掀开了藏在土壤下的蒙眬面纱:百花向阳。
正往天上逃去那吴醒被带刺的藤条抽得倒栽葱坠了下来,眼看密叶将要盖住了天光,这意味着登天无路、入地无门,拼了。同时,他摔下来时正好砸在那晚一步溜出马厩之“贼人”身上,这会儿是你也骂,我也嚷,全是口水话,各不像样。争吵之余,巧是让他一并瞧见地面上百花丛中立一口“断剑”,剑柄之上还有其主人心爱的刻字:浩然无锋!仅一时却让他嘴巴张得老大,自还未出言纳闷,却是已有人抢言咆哮似求饶。
“嗨哟!闯了妖精洞嘞……”西院内这般阵仗惊变,使得登顶飞鹰而来那红毛差爷这声颤,腿上那轻功也不好使了,似是不慎踩了香蕉皮一般,从空中屁股向下,咕咚一声响,牛车都给砸了个粉碎,摔了个结实,让你神勇私闯民宅。
此时,各人正做斗勇时,地上尘土扬起百花开,院内阵法响动,断剑吐毫光,随有花童播种,花女浇灌,瞬息间万花当立,镇杀一切邪魔。此情此景,也惊得院外扒在墙头上那位嗓门大的“雷公”爷缩了头,随有噗通一声落地嚷得急,逃得快,“头儿,我去搬救兵。撑住……”
江湖人,义气当先,但也分人。可吴醒不同脸皮厚,适才落地时他认出了此剑来历,那是陆不平那混球之佩剑,如今却断了半截!同时,这也就意味着此地是自家兄弟的地盘,他是大爷!便就冲着堂屋内嚷来止了攻伐,“嘿!爷们,等会儿先……”
这哪能停得下来呀,周围是阵法,此剑为阵眼,道道宝光闪,浩气长存,抱以万千飞花一处开,可惊得人跳脚捉急。这阵仗吴醒几个月前见识过,其中道力浩浩荡荡似纯阳钢柔,短时间内极难应付,当初大佛肚子里若不是这些缠人的飞花拖他后腿,他也不至于成了阶下之囚,终日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与一群老不死的斗嘴。
眼下与店家打招呼是来不及了,那万千飞花似寒刃,只有打了再说。急一时,噌声亮响,宝刀在手!等摸着黑刀吴醒才想起来,白破不在身边化不成玉骨不灭,这趟祭出黑灭要砍死人的,毕竟他收不住刀。可气旁还有个贼人猥琐竟拉着他家裤头死活不来帮手,不是惊着了,就是贼精,气得人咬牙切齿,想骂人都没时间。
此阵天法灭,地法绝,久居必生异端,得及早脱身。于是,吴醒收刀提腿,在这黑夜与寒芒之中燃一盏古灯,扫动烈火熊熊。当在此时,那些飞花好有灵性,知道敌方异动,在极短时间内化做大股兵勇,踏着花海杀来。
哪知,“咔擦”一声,吴醒已舞动升龙,不知谁家门庭惹了他,生是把“大门”踹碎,待将要遁入虚空溜之大吉时,却是有抱脚弟兄来贺:“兄弟!好样的。”
由于局势紧迫,吴醒就没打算收住身法,硬是被此贼人拖着一同闪入虚空无踪,之后才骂:“个废物,现在才知道喊兄弟?适才喊您要钱,干什么来着?还比小刀与爷凶。还不撒手……”
谁知,贼人鸡贼不言语,一并示意疾走于星海乱流之中乱吐口水这家伙速速与身后想想辙。
这一回头,是那些飞花兵勇顺着逐渐愈合的虚空之门追凶而来,真是阴魂不散,可不让吴醒又痛骂出声,“真行啊,哪处响锣都有你!好管闲事的混账玩意,坏我好事!待小爷把你揪出来,非把你脑壳敲烂。”
虚空之中深藏怪异,最怕响动,吴醒虽深得此道,但就属他嗓门最凶,真不怕招来那些“无相怪”吸魂夺命。至于这一点他倒也不大担心,因为他屁股上就挂着“现成口粮”,一点不虚!你们这些怪物尽管放马过来,爷赏你一顿美餐。
话说回来虚空深处有大凶险也不能跑远了,得就近甩脱身后那些寒芒。于是,星海中又开了一个洞口,只是这次隐有透亮……
话说回公逊家中,在那东屋练心堂里头,公某人抚弄长须点头似称夸,随后对老管家说,“赵师兄从何处寻来此剑?如此浩然正气,使得我天法地绝之阵威力甚大。”
“老奴也在纳闷。赵师兄急急来访,只为求‘秀于金木’,顺带要老奴修好此‘断剑’便急急外出去了,至今未归。原本老奴打算起炉修缮此剑来着,事又因家主归来也问起‘秀于金木’之事,为求轻重,所以老奴便将修缮断剑之事押后。万没想到老奴随手取走阵眼,置换此断剑悬于房梁,补缺些许灵气之举,却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痛击恶贼一番。”
主仆笑一时舒畅不已,随后还是老管家出言相劝,“家主。那红毛差人穿着‘飞鱼’服,是‘人肉店’的客家,若让阵法伤了他引来四方禁的人麻烦不小。”
“说得在理。不过嘛,他被那些花童抓去都快被吓尿的主也算不得什么‘大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