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夜月张良计,明火过墙梯(1 / 2)
大风扬,林木摇曳,山中有兽,漫无边际,其声似深海巨兽悠悠荡于长空,在如此夜色之下传扬,倒是颇为悦耳。
这么大的动静,导致押运队里的马儿一时惊乱,嘶鸣不绝,人人缰绳拽不稳,搞得人心惶惶,队形一下子全乱了,混乱中还响有镖师们抽刀立马之音,相互呼喝不绝,岂料局面难稳。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尔等好胆。还不随我渡上冥河,击响冥鼓,敲开黄泉……”来人口气好大,好似暴徒出行,神魔避让。
好个来者不善!齐镖头一马当先睁睛寻音去,在那山林之间忽升起一只“白脸长舌鬼”,还是只女鬼!民间传闻,宁犯恶人煞,不惹长舌妇。
眼看山林摇动,怪声荡荡,好似幽谷内还有洪魔奔泄而来,隆隆作响。想眼前这条“黄河”果是通往幽冥界,今夜犯了鬼神忌,难怪此处响马贼迁途远西而去,此时那镖头长可恨自己听信他人言,贪一时“便宜”,误了营生,恐要断送了弟兄们的性命。
队伍中的探子手们一去一回来得飞快,“大事不好了镖头长,林中闹兽患,成片成群追在此鬼身后,好似听其号令,想是妖术所为,眼前这片林子待不得了。”
镖头长一听立即拨正马头扬鞭号令:“中埋伏了!速弃了物资,所有人上马,加速冲过沿岸口,途中不可升空遁跃,那两山相斗千年,白龙不服青龙啸,空中常布恶鹰噬,最为危险,速撤速撤,架……”
小命金贵,此令无人不从,马儿扬尘呼啸而去,看这架势逃命的功夫倒做得十足。哪知身后追来有雄音,来人是个大胡子嗓门有些大,“何方妖孽敢在山中作乱,搅我江河不宁?”
镖头长一席人边策马扬鞭,边想着回头看看是哪路好汉前来相助,他们见那身后远空遁来一根铁棒威威,金光四射,继而又见它只一瞬间便调转矛头冲入林中,追“鬼”而去。
一时间,隔着不大茂密的林丛,众人只见得林中来去有影纵,兵刃相争不下之余,听得雄男有怒言,“好个妖孽会使妖魔法术,看我动法收了你。”
“哼哼,我当是谁人?原来是个善恶不分出头鸟。你既已断了一臂,还敢多管闲事,找死找死。诸兽听令,撕了这匹夫。”女鬼号令,百兽齐鸣,卷起沙尘更巨,有如猛虎下山,惊呆一众隔岸观火豺狐辈。
“哈哈,一个妖孽而已,懂些妖术,也敢号令我山中百灵。可惜可惜,在我灵隐君面前御兽布妖,不过小小把戏。看我收你。天地无极,‘神兵引路’!”断臂雄男不知将什么物品投入越奔越近的兽群中,而那招神兵引路自是句瞎话,实则是“豆包打狗”,“哈哈,妖孽受降,看本君截你妖术,运正气之道,行百家之兵。”
不知怎的,那些兽群竟真的在吴醒口令之下倒戈相向,全都扑向了“女鬼”!瞧见此番情势,宏图镖局的镖师们有人进言是否出兵相助,可却被镖头长驳回,自道那兽群凶险,我等追“鬼”必要引来灾祸,且停下观望一阵再做定夺。
这些奔袭中的兽群在接近黄河岸边一调头,那冲飞之势比来时还要凶猛,想必是这自号“灵隐君”的断臂人道法之妙,且叫它们对那女鬼恨之入骨。镖师们一看那女鬼越跑越远,想必无力可战,而遁入远山可就难回头了,里边不是安生地,是天平城一律禁止通行的“虎牙口”……
“哈哈,久仰久仰,灵隐真人好手段,亏得有您相助。”危机解除,镖头长迎风下马来。
彼此行礼间,吴醒轻描淡写一笑,“宏图镖局声明威,在那天平城内如雷贯耳啦!近日段某人听闻‘双龙汇岸’这片有人作祟,打跑了就近潜伏的响马贼,今夜追来一看,原来是个‘女鬼’所为,想是愁‘汉子’啦,哈哈……”
反正事已平息,凭你一张嘴如何自夸,大伙只管笑做一团,扮个亲热。
队伍很快拾回了物资,一路人说说笑笑把路行。不知为何,在那队伍后方有鬼逐影,不远不近,只几步间已在对岸行,又是几步间已山同色倚……
百里语蓉遁于雪山中,虽不知对岸聊着什么,但她心里那个乐,想这吴醒鬼把戏真多,临行前那一句:“哥哥是谁人?诚实守信小郎君。号令山林有何难?只管牵来马前奴,策马扬鞭林中戏,闹出鸡飞狗又跳。”此瞎话一出,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凭她缩地成寸的步法,骑上一匹,再换一匹,继而闹动山林,好比自在如来。当时也不知她哪来的好胆,竟随了这混蛋那“骑龙骑虎”的揍性。
依此计还欠火候,引来怒火不足。都说灵根乃是兽之命,好比“守住一亩三分地,不恋他国万两金”!拔了它们的“旗”,你这辈子怕是难安宁。如此恨上加恨,百里前方遁,百兽身后逐,好似擒来千军万马涌,吓得凡夫俗子心惊胆战。
届时相斗,吴醒再使“豆包打狗”,还了灵根,岂不叫他人怒火更盛?无有顾忌之下,势如猛虎追鬼不舍。如此又哪来的道术之妙?纯粹是诡道之功。
剔除了危机之后,押运队也不怕那女鬼再来闹事,一路上匀速向天平城推进,瞧那火把连成片,他们这一队人马不下几十上百号,所运物质想必价值不菲,不知吴醒混入马队作何意图。
“哈哈,灵隐真人好似对这‘美食之道’颇有研究啊。”镖头长领着几位镖师漫步而来,见那吴醒倒是与脚力们相谈甚欢乐,“方才马儿慌乱,齐某过去安顿了一番,希望灵隐真人不要怪罪我等怠慢哪。”
“齐镖头长说的哪里话。诸位这精气神龙精虎猛,步幅稳健难得,好一队精兵良将。若叫段某猜来,当时混乱,齐镖头您定是先考虑到这些脚力们的安危,不得不避其妖孽锋芒,待要过得前方‘沿岸口’定要调转矛头杀回来的。”吴醒也不与六子这几个脚夫聊了,他当先跳下马车迎了上去,好话是一句不落。
“惭愧惭愧。”齐镖头长频频摇头谦让不已,仿佛为方才的慌乱失态非常。
“誒,齐兄何必自谦。我等做这营生本是提头渡江,但有艰险,方显我男儿血性。”此人也是一名镖师头头,话说得不坠声威,且中气十足,想必修为高深,可惜事有常态言行难一,虚伪到要脸又惜命。
“要我说还是灵隐真人敏慧,在那攻杀途中竟还能留有余力观全局情势,心系我等安危,果然是我‘北牧原’地界人杰地灵出英豪!”三目狼身为副镖头自然要站出来圆场,好话说来,马屁递出。
此话叫吴醒听来立时心中一揪,骇言此人果是阴险之流,想诈我!于是他假意不识真言笑一笑,好似随口应答着,“惭愧惭愧,我一届散修,岂敢自号英豪,过奖过奖了。”
不是“北牧原”人士?吴醒这话可叫齐镖头几人眼神交流间流露其意,他们好似讶异,此地界唯有就近的“北牧原”屯有兵力。
“想灵隐真人云游至此,竟还心系地方安危,果是虎胆!果是好汉!”齐镖头未免方才大家猜疑的神色被吴醒瞧见弄出尴尬,继而拿出好酒来,并邀大家席地而坐,“来来来,真人如不嫌弃,我等一同把酒言欢如何?”
“出门在外,四海皆兄弟,承蒙大家看得起。”吴醒方坐下,齐镖头果然热情,递来了酒水外带一样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