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曲终人散,因果未尽(1 / 2)
燕巢小胜会,汤公兽竞拍夺得长生之谜,正阻了厅内多人脚步不得提前离场。
室内唯两人,贵公子陪着汤公兽围桌而坐,那藏有长生之秘的卷轴静静的躺在桌上,正等待着有缘人来发掘这连岁月都要为之嫉妒的惊天之秘。
隔着檀香冉冉,两人都很沉默,生意人在商言商,话不在挑明自在心中言,这是一番滋味,这是一种较量和博弈。
“自从天机圣人归天,康府屹立多少岁月,如今遇到难处了?”汤公兽言在试探,他很肯定,哪怕是康府上下被灭满门,断然不能将此物请出。他要试试贵公子,探一探里面的内容是否属实,毕竟卦象玄之又玄,如当街指那石头是颗金蛋也不为不可。
“天行九灾,已露杀机,时机已到,命数已定。汤公不必怀疑,我也在死局之中。”
如此,汤公兽听明白了,圣人就是圣人,不管他归去多少岁月,至今为止仍在与天对弈,何等大智慧。既然康府皆在杀局之内,那圣人必会给子孙留下一线生机,请出卷轴,必是一种解数。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舒服,待汤公兽细细想明白之后,贵公子也没饶弯子,又说,“汤公许出那些宝山我不打算要。”
听到这话,汤公兽点了点头,示意贵公子谈谈条件,其实若没有听到前言,此刻他必然会先杀了贵公子,原因无它,此卷轴不真。
“家中文献记载,若干年前,曾经有一个‘人’来过兽王林!”谈条件之前,贵公子之所以停顿两次,其实他也是精明之人,试探是相互的。这过程中,待得他辨出汤公兽的微表情中并无躲避,确定了确实曾有这么一件事情发生过之后,才肯提出条件,“那年,兽王林举行了一场唯有真王才能享用的祭祀,但怪哉怪哉,高台上无有真主,唯有一封书信。”
“呵呵,不知贵公子命数有多硬呢?你当真不怕死?你当真认为躲入禁地便能躲过它的追杀?”
汤公兽一连三问,只换来了贵公子浅浅一笑,那不是知天命的苦笑,而是逆天而行的不屑。
这期间,汤公兽他有些惊讶,当年这封信确实曾掀起了族人们的希望,同时也让天罡山脉动荡不安了好些年月。那时还没有如今这些掌权者,外人将此事记载了下来也很正常,但信中的内容外族人是万万无法知晓的。
只不过,当年他们高兴过了头,从要大举攻山的筹备,再到崖巅上的种种邀战,,对于这些嚣张的行为,天罡山众宗门可以从中旁敲侧击推算得出,是“祖兽王麒麟要归山了”!哪知此事,搁置些许年月之后,却未能激起一点浪花,这成了他们族中的一桩笑话,王并没能如约而至,却只留下了那封信。
“神魔禁地,白荒出没,信中虽有避饶的些许路径,但还请贵公子保重吧!”
原本贵公子还以为这次要随同汤公兽一并去那从未谋面的兽王林观山览景一番,哪知汤公兽对两族之间的仇恨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竟生生将那封无用的信件给背诵了下来,当场就取走了卷轴扬长而去。
待得贵公子愣神这功夫,室内板墙吐出炫光有门似无缝,无形无踪踏出一位长袍老者,他面有刀尾纹,已显老态龙钟……
老者法言嗡声如雷,忽远忽近,宛如梦中水镜:“九转轮回,抽魂练精。天地初劈,混沌化为二气。阴阳乃万物之源,负阴而抱阳,是为和。万物皆有阴阳,融于天地之气相辅相成,可崩山裂石,非善之善者也。然,守气而归元,为万物之母,混沌也,为善之善者也。天地分化,阴阳二气不足,不可调也,欲化混沌,散气而归元,似生非生,似死非死。凝星海,生两仪,四象,八卦,自成天地,九九而归一。”
“太初、太初……”
“混账啊,这简直阴魂不散,又追都梦里来了。”那吴醒躺在干草垛里一个轱辘滚来,嚷骂不已。可心里却也碎碎念叨:“太初太初,知道啦,这不是还没腾出功夫去花界逛逛吗?您老别烦了,都烦了小爷十年,每次就只会多说这两个字,也不知你个老头嗑了什么药,晦气。”
“嘿嘿嘿,小伙子醒啦?是不是被这地方给吓着了?啧啧啧,细皮嫩肉的!”对面石笼里,有个花子见了都得喊声前辈的家伙,他一头杂毛多油腻,叼着仅剩的两颗门牙直泛黄,跟只黄鼠狼一样,双眼发绿,且一直在盯着门外正在步步走来同时在派发破碗菜肴的头套怪不放,“小伙子龙精虎猛,这一嗓子赛比猛虎啸,霸王硬上弓……誒誒誒,这位弟兄慢慢慢……”说着说着,这家伙把头套怪正要递往对门的菜肴给截了下来,又说,“年轻人血气旺……”
“少他娘云山雾罩,但凡您敢开笼过来,小爷我不嫌鼠精无肉。”吴醒一见这家伙要把自家的饭菜端走,他冲来铁栏前,一副瞪眼指鼻要干架。
“两位近邻都醒啦,可有美梦否?”到了开饭这时辰,隔壁又冒出一个怪人来,他嬉皮笑脸伸手捞来破碗,一顿狼吞虎咽,还不忘跟人聊着天,“老,老天待我不薄,睡醒就有得吃,再这么吃下去,我又该减肥了。”
“吃死您个混球。就是您个王八蛋把小爷害到这幅田地?”
“哈哈,吴兄弟定没好梦,这般大脾气。你我相见既是缘,我陆不平这一身侠肝义胆,怎会有害人行径?事实上是你非要跟着在下,这才又兜回了这里的嘛。也不错呀,天天有人伺候,何其美哉。”
“您还真敢说呀?要不是你个混球半路杀出来多管闲事,咱能走到一路去?再说了,您是个越狱犯,他娘的地图一张也无,还敢自号导游领队,‘出国不看攻略’的吗?啊?小爷算是被你害死了。可怜我那座金山,可怜我那一窝金娇。”吴醒也是个混不吝,如今落到这等地步,还不忘了去宇武敲月台楼一笔。
“吴兄弟这样不好,陆某虽是坤域花国人士,国人求安逸是‘蠢’了些,但你也不能搞人身攻击呀。再者说,当时陆某一腔热血实在无处挥洒,遇见这般弱小商旅,迷途……”
“混账东西,小爷用您来帮?小爷本来吞丹疗伤已见转好,可怎么就碰上您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洞里那东西就是被您小子引过来的,忘了吗?”
“哈哈……”他俩争论,一时引得旁人笑得欢声大仰。
这陆不平本是一片好心,他若与吴醒对掐,最多换来几句咆哮;可对面那花子领袖大鼠精却在这时捧腹大笑,笑话这两大傻蛋越狱还敢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前那一阵子打得山摇地动,惊醒了各路狱卒,能有好?
对面吊笼这一通耻笑,可让吴醒那暴脾气全拱了上来,“笑?小爷我先撞死你这厮杂毛,再撕些血肉来营养营养。”
说着,他站起来抓着铁栏弓步跨虎,千斤坠往地板压去,立时传出一连串“铃铃”乱响,那座石笼连带着天顶那根锁链真如秋千一般幽幽荡了起来。因初始动力不足,那石笼没滑出多远,但又由于重力的惯性往后坠回的距离拉扯的非常远,再叫荡来时,非撞得你骨血分离。
“吼、吼、吼、吼……”
正当吴醒秋千荡去,周围立马响起了声声哄闹,助威助兴,继而漆黑的远端,一盏盏火把依次成环形亮起,一路饶山洞盘旋,于天顶方歇。
直到此刻,方依稀能看清此地一小部分布局,那些石笼就跟即将孵化的卵一样吊在漆黑的空中,与它连在一起的那条锁链也不知跟天顶上的什么东西连接着。
笼里成堆成群,有些关着人,有些是空的,有些却是白骨一堆;并且一人若荡起来,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个个石笼如发条卡住了机关,全部荡了起来。
可恶的是周围立马会响起这段“亡灵咏歌一般的葬魂曲”,它们这些石笼好似被发条带动,正在荡在空中抚慰着漆黑里的琴谱,每个人都发挥着不同的作用,一旦哪天其中一个音符没响动了,那后果可想而知。
在这里待久了,见到方才那些白骨,时不常会让人遐想起他们是怎么死的?饿死的?闷死的?还是被人啃剩的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