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丹从道,利从险(1 / 2)
值正午,两道长虹所去划过黑背山,前方又闪出一条大运河,吴醒二人并未再往林深处去,而是直接压下云头滚落半山腰。
这六耳居所与人相背,以洞居显孤僻,兴许学究心性便是如此,某人恐怕学不来。
临近山腰洞穴吴醒倒是觉得这怪人好生不修边幅,周边花花草草多少拾掇拾掇一些嘛,乱成这样。平日是只牲口都敢随意在门前撒泡尿,也就头顶这座黑背山有些气势,真个一口巨刃向天冲,让人多少有种挖开黄土一窥太古神兵能将真容。
倒有一奇事,山外看此洞过于原始,没想到此居所居然布有阵法,真不知这六耳炼丹敛了多少财。想想晓街里哪门哪户有这排场,以至于某人又起了好学之心。
当然,晓街里各门各铺不设防实因身在山门内,若是放在他乡别土哪怕是只苍蝇进门也要先被嗅一嗅。
刚紧着夸,谁知一进门惊了一身汗,真个进了盘丝洞,廊道长长尽是蛛丝八爪六目碧眼瞳。方问出些癖好,某人缩头探脑护得发型真,万不想这一进一出反而成个花子,牢骚也不小,“我说,这山如此大,您用蛛丝入药也挑个偏院养着嘛。好么,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胆小的还不敢进去了。”
“哈哈,吴师弟说笑了,我这处阵法也就防个野兽进宅,罩不住整座山,有些空间能用就用吧。”
听这话扯的,瞧吴醒望人之神色透着个半分不信的意思,仿佛在说:蒙谁呢?您都跟野兽毒物住一屋了,外头哪只四脚蛇不要命了往洞里闯,分明是架路障挡道做第二道防线。不过,他一听到那阵法罩不住整座山,自随行间那腰杆子渐渐支了起来,玩笑也越来越多。
待行得深了,洞府布置渐渐规整不少,不似前边那么邋遢。这法子倒是挺妙,若有人误闯,经前边那盘丝洞还真以为进了兽巢,在多有顾虑之下势必退去。
可是而今看来,前边那盘丝洞当不得幌子,这里就是个兽巢!也不知那怪人上哪收罗来这么多异兽,还一样物种一间屋,伺候得挺周到,好在均被阵法壁垒圈着。
看到此处,某人偷偷看人那眼神里自觉脸上羞臊不少,之前还于人前自比“驯兽小能手”,而今那怪人才是大家风范,往下可不好露了馅。只是他也挺纳闷:不都说自古兽族与人族有条约不能染指豢养兽群吗?怎这怪人在此胡搞,黄粱门却不管?是不知,还是授意?
要事要紧,六耳行事雷厉风行,怎么也想不到屁股后边那厮能冒出“被杀人灭口”之心思,他一心只恋炉中丹,“吴师弟,请!此室便是平日炼丹所用。你看,趁着炉火未熄,是不是……”
“那是那是,正事要紧。”一听唤,吴醒急按下那等被害妄想症,只在将挎包里那小家伙取出之际,又识得那六耳果真丹痴,寻人帮忙连茶水也不见先招待一杯,就这样转身去筹备诸多事宜,甚至害得人连鼎炉上方那火葫芦派个什么用场也未及探明。
随之那边瓶瓶罐罐可劲地往外摆,为了工钱吴醒也得勤快些,一应把腰杆里别着的那根东西掏出来之后,要教地上那儿一个乖,“‘掏粪’!一会儿你要尽全力施展,一切唯六耳师兄调遣。若从中坏事,爷就真喂你一桶屎!”
冷不丁听得身后这一通“咒”,六耳回首头一样先见得那厮手中香蕉都快挤扁了,真个歪门邪道,所谓号令兽灵全靠唬哇,“师弟这驯兽之术真让人耳目一新。”
“六耳师兄过奖,粗浅伎俩罢了。”
很快,诸多事宜筹备完毕之后,六耳再回首,楞教得吴醒窥明对方那眼神里是在问他为何还站在这里。索性他脸皮再厚也识趣,适才于真人面前露了馅,再待下去恐有碍旁人静心炼丹之嫌,便左右言声闲逛且告退。
丹痴就是丹痴,当着别人面就把炼丹房里的法阵开启,看这意思是不打算让旁人进来打扰炼丹进度!反而却不在意那陌生人于自家宅中晃悠,实乃醉心无疑。
待无人监管之下,吴小贼那步伐迈得肆无忌惮,他还什么都敢翻出来看一看,特别先摸清了地势构造。也不知那六耳是不是个麻将发烧友,此处洞府竟是个“三筒”构造,这就叫踩点,惯偷行径。
这三筒里每一个圈布置着很多石室,均被法阵壁垒封着,无有法令几乎进出不得。右上角那圆筒是入口,中间那个好像是会客大厅,而今吴醒正于左下角那圈子里瞎晃。他转着转着发现有暗门子,好似那石壁推开直往下处走,怎换章了?好事好事。
此一去廊道长长有灯照明,最先能闻到一股药香味,而某人不曾见识过正经丹药,亦不知比之地府里那些“樟脑丸”魂力丹如何,这便快上几步于转角处入室探探。
此间石室几平米大小,看上去像是个放杂货的,兴许后边那些石室会有好东西。就在某人对墙角力那几株绿油油的小植被失去兴趣欲转身离去之际,却发现墙壁阴暗处有一条小凹槽,看上去就怪。
且不管那凹槽派个什么用场,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果然这等“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可算是让他转悠这么久以来见到个真家伙啦。
小小瓷瓶晃一晃,丁零当啷惹人垂涎,急来自比猴哥是榜样,拔瓶盖,恶臭直呛口鼻眼,恼来直骂“升仙丹”,阎王见了也摇头!由此可见,这小子上学那会儿化学课就没上齐,哪有开瓶大口吸的?真个傻小子胆气壮。
这回好,辣椒面眯人眼,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在此之下也要败阵,“好个六耳,门前摆瓶毒,您这是要把爷当耗儿药!”
转眼,肚儿咕噜响,坏事了,这药润肠通便,效果惊奇,俗称“泻药”!所谓人有三急,慌乱之下亦不知茅房在何方,苦来胡乱往外闯,他正骂六耳是个长期便秘之混账,忽出门之际竟与一抹红光撞了个正面。
瞧这眼对眼、鼻对鼻,老实人惊来大张嘴,实不知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只红毛怪比猩猩还要壮!实又因菊花不争气,明知“憨兽”堵门踢不得,爷这一遁实因“此局凶险,桌上七筒不露头,爷要转章单吊‘三筒’,去你么的”!
实际上,那只不是什么红毛怪大猩猩,而是只“红犼”,凶猛之物!也不知为何适才它憨态可掬,而今招此断子绝孙脚,那真叫个凶相毕露,吼得整条廊道灰洒如地动。
恶昏昏,赤风席卷探爪威,唬得在逃洞庭‘兜腚郎’心跳一百八,搬来“六家”律条也无用,提臀憋屈要拉裤兜!
廊道窄,灵猴纵蹬墙扶梯贼上房,实不巧,路遇臂红章居委会大妈正气足,有章程,房顶窝屎理当罚!好么,还是串稀连珠炮,罗汉尼姑齐上阵?好牌面!
南风发急顶章,下家手法实老章,赛比“夜巷长影风呜咽,飞沙卷刃讨命郎”!又是唬得上家跳水悬绳尽羞臊,风卷刃疾破腚实不惧,更惊屎尿扬尘卷来衣不保!
衣袍咧,沾屎屁帘顶个红盖头,您不羞爷不臊,昏天黑地把事办,刀在手落燕穿树柳,飞贼推窗入室刃封喉!
“锵”!铜脑壳,刀弹人遛急搬兵,甚惊魂在后头追,“六耳六耳!您家狗笼子开了,快出来管管!好狗好狗,爷爷这儿有骨头,那边去!”
而今换章单吊三筒手气差,然而下家牌面威,红芒箭威尽入彀中,发海捕文书重义轻财,白纸买路棺盖板,大您个三元及第,哪里跑!
如此弄法,符飞道威,中则毙命当前,而今之下飞贼哪管炼丹痴,铁拳破门要惊架。哪成想,门未关力难收,人跌倒栽葱一溜往里滚。
“爷”见过很多荒唐事,却从未见过强人光腚入宅呼急救,好歹您给爷留点面子成不!
“掏粪!六耳那怪人跑哪去了?”
那光腚客如此粗鲁,致使趴在鼎炉上那肉乎乎不知为何抖得十分厉害,兴许以为“恶棍救星”出现万事好解决,谁成想是个大流氓真个在屁滚尿流!瞧瞧它乱做一团哇哇叫,小爪子指着光腚客身后那恶风卷来急一通胡乱比划似做警告。
“混账,爷他么不瞎,知道它在后边。问你六耳呢?”这等节骨眼下实要命,吴小爷看那傻货实不中用,索性他抖着屁股蛋火速爬往鼎炉先找掩体,实惊恶风已在耳根后。
完啦!门前赤风滚滚横一将,牙尖爪利崩刀斧,真个要瓮中捉鳖!
此番真进了贼窝,主家无故失踪,宅中又有恶犬伤人,即便遛出此瓮,又该去往何方呢?此洞府为阵法封绝,无有开门令实难叫得山门开。
某人刚起贼心遁也,万没想到门中阵法启,丹房炉火封绝地,随憨声做笑,此红毛之怪笑得比哭还难看!
原来这玩意会笑,再配上“掏粪”那小东西此刻还在指着那怪急做抓耳挠腮,致使藏在鼎后伸头探脑吴小儿面色转僵,好似意识到一个很要命的事情,“这鬼东西能控制洞中法阵,它是六耳?”
一时间,鼎炉上那肉呼呼手足舞蹈似庆祝,而此情此景落入某人眼中无疑是被判了个“死刑,斩立决”!
当下那是斗得不明不白,索性小命要紧也管顾不了那么多。趁门前那红毛怪磨刀霍霍穷亮相之际,光腚客吴小爷那双眼珠子转得都快脱离星际轨道了,亦不知那六耳生平何等修为,何况是化了兽身之狂状,而今凭他小小伪修为实难活命,唯有咬牙当断则断!
随袖风鼓,黑白双芒夺天路,听号令,“白破、黑灭拦住那厮,管顾不上世人嘴脸,爷要原地化煞荡平黑背山!个小爪爪,谁人挡爷自在?”
欲成煞,先散伪功,杀意腥浓红似血!然而红犼实凶兽,灵智赛高贤,兽性本能更机敏,只化一抹红光叫得天眼开,地隆隆,掌力所去腥雾散,震不死也叫人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