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六娘摇了摇头:“不,是我要钦佩你们,你们更要钦佩自己。其实今日你们本不用站出来自毁清白的,像胡樘这种恶徒我自会让他服罪。这世间女子守贞如命,失了贞节的女子被人唾弃而难逃一尺白绫维护自己最后脸面的比比皆是,你要知道现下的人不会佩服你今日的勇气,他们也很难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他们只知道这种事,不是烂在肚子里就是将其带入土里,而像你们今日这般堂而皇之的,只会被视作不知廉耻。今日之后你们的生活会很难过。”六娘看着身前美丽的女子就像在欣赏一幅绝美的丹青。
顾盼生又怎会不知道呢?她看向燕燕离开的方向嫣然一笑:“一个两个小姑娘都不畏惧黑暗我又何惧之有,我虽然身子不干净了但我的心却是干干净净的!她嘲任她嘲,我会好好的活着,活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活的快活、自在。像刚刚那位小娘子说的今日我就算不状告他胡樘,就算一辈子将这件事埋在心里又如何?我终究还是对不住未来的夫君,我以做好一辈子孤苦伶仃,为自己而活不依附任何人!”
六娘看着这样的美人心里只是可惜,若没有胡樘,她一定是一位名震江南的乐娘,那时她又是多少五陵少年的倾慕之人,又有多少郎君败在她的琵琶之下。
“我叫秦怡,怡人的怡!”六娘看痴了眼,憨憨的笑了笑。
顾盼生羞涩的低下了头:“秦小娘子若是想听琵琶了可来琼华仙楼,盼生单独为您弹曲!”
“好的,一定!”六娘扭头看了看天边的黄昏以至道别:“我该走了!”
顾盼生沉了沉身子送别了六娘,转身朝阜阳那座最高的酒楼而去,六娘想想回头喊道:“顾娘子,回见!”
顾盼生看着夕阳下朝自己挥着手的少女脸庞一热,她虽生的好看,但却始终因为乐娘的身份而遭正经姑娘家的疏离和讽刺,她看着远去的马车嘀咕了一声:“回见,秦小娘子!”
熙熙攘攘的闹市里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着,路边的人眼前一亮转而又匆匆的赶着脚程。
马车里秦煜之一直盯着六娘默不作声,一旁的六娘也是被盯的发怵,嘀咕:“这个阿十,让他请阿耶的怎么将兄长给请来了?”
秦煜之抬手就敲了敲她脑壳,空荡荡的声音都十分之清脆,疼的六娘瞬间龇牙咧嘴的抱着脑袋。
“下次在如此莽撞行事,小心我收拾你,哪有大家闺秀跑上衙门告状的,若是落了人口舌你就有的哭的了!”
“是,我便应该将那五人带回来由兄长处置的!”六娘装的十分懊悔,委屈巴巴的讲:“若所有罪皆可私下处决要衙门何用,百姓有了冤屈且不是无处可告了?在说女子为何上不得公堂鸣冤,衙门不平冤屈做什么,拿着国家的俸禄……吃喝嫖赌?难道冤屈还分男女?”六娘瞧秦煜之脸色越说越是小声越说越没底气又接道:“今日若不是兄长不是秦家,恐怕那胡县尉便凭着与胡樘的关系当堂将人给放了。胡樘的德行臭名昭著仗着有个当刺史的祖父和县尉的二叔便无法无天、胡作非为,若我今日之事让胡樘罪有应得那是不是给了心有冤屈的女子敢于敲响那鸣冤鼓的勇气?”
“你还知道他胡樘的祖父是刺史!”秦煜之叹,“你也知道今日是仗着家里的势胡樘才落了罪,若是寻常百姓女子还未必能得公正,在说了凭此案压根兴不起多少浪花,根不在人在官。”
“一人击得鸣冤鼓自悄无声息若百人击得鸣冤鼓如何不见起风浪,纵然官在贪在恶只要冤屈一多,若是不想将事闹大那些当官还不得不管呢,若案不公群臣愤懑自然就是落的个官贪民反,保不齐落得抄家砍头的罪,现又不是昏君当政现在的朝堂可是严整官场、民间腐朽之气!只是~什么时候才能迎来一个人与人平等而又繁华的家国?”
看着如此言辞凿凿的六娘,秦煜之知道不能和她辩驳,他只想告诉她:“人与人平等,或许千年之后吧?六娘~生在今下你不得不认命,女子要比男子低一头。这天下也需要有各色各样的人,只有他们在这世间才是鲜活的而不是虚幻缥缈的。你知道这天下为什么至今没有一件完美的事和物吗?因为我们是人呀,而人本身就不是完美的,每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难处和伤口,残缺和不足,我们一生都在逃避或治疗中。不完美的人又何能做出一件完美的事物。我们不是话本里的神仙,在任何事情面前我们只要尽力不违本心就好,只是前提下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六娘知道兄长是在教训他,胡家确实不该惹的,她也不该如此自大的出风头,她的名声不要紧,但阿姐们的呢?而且今日若是没有秦家在,兄长在,凭她一张嘴和那几张造假的状纸她或许现在就下狱了。
只是在争论下去恐怕便会落入僵局,六娘点头转移话题眉开眼笑道:“哎~兄长,我想将那二人调入我那桃李院里做事,我院里还差两个看院的,他们身手好这次也多亏他们二人制服了那胡樘,你看如何?”
想这每个院里确也配有看护院子的护卫便也没觉得什么回道:“这二人本就是分配给你的,至于你是调到院里还是如何看你自己!”
“是府里的马车!”陆为看着远处驶来的马车和阿十匆匆就跑了上前。
见马车停了秦煜之下车扶下六娘讲:“前两天京城的表弟……不,你当唤一声表兄,小时候你们老在一起玩,这次他南下求学会在府上住上一阵!”
“表兄啊!”六娘以是不记得这号人物了,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