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屋外的倾盆大雨从昨夜三更便一直落到现在的午时,天空死寂又灰暗看的人心里十分压抑,豆大的雨滴疾速而狂乱地砸在瓦当之上万般嘲哳。
南方的倒春寒十分之厉害空气潮湿又阴冷不说,那一阵一阵的寒风吹的人是直哆嗦,纵使穿在多的衣衫周身也是寒气弥漫。
“六娘,今日恐怕是回不去了。”阿十瞧着窗外的大雨,看着小溪里随湍急的溪水而去的花瓣和落叶,心情映如天气一般低沉。
果然人的心情会随天气影响,看着今日萎靡不振的阿十,六娘拿过两把伞就将她拉了出门。
“我们这是去哪?”
“看风景!”
看风景,大雨天有什么风景可看?
阿十虽有时候难以理解六娘的行为但每次还是会寸步不离的跟上。
二人到了如意塔后足足沿着楼梯爬了有三十层楼高,期间歇歇停停惹的阿十是叫苦连天,二人足足花了两刻才爬到最高处,她们那双腿就如绑上了千万石的石头一样沉。
阁楼里的门窗皆是紧闭着的只听见外面雨点激烈的敲打在木板上的闷闷声。六娘拉开东边的阁门一阵巨大的风携着雨丝猛的袭来,远处不是什么秀丽风光,只见二人眼中映照着的是雨雾缭绕的若隐若现的重峦叠嶂的水墨江山。
“我之前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我总觉得雨将我困在了原地。可是他告诉我,水是万物之源,人应敬畏自然!从此我不知为何不在讨厌下雨。”六娘张开双臂享受着随风吹来的雨点,很快她的脸庞发丝和衣裙便被打湿透了,她感受到这猛烈的冷风仿佛轻轻松松就穿透了她的皮肉往她骨头里钻去。她闭着的眼睁开,眼角一颗暖暖的泪从她僵的失去知觉的脸庞滑落。
雨水遮盖了她的此刻的脆弱而她那看起来娇嫩白皙的手,手心却布满了老茧就如她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背负了一个老者般几十年的重重心事。
六娘收回手臂一直眺望着远处刚要开口却哽咽了立即又闭嘴,缓缓的她才问道:“你是不是想宁辞了?”
阿十脸色一红眸光躲闪飘忽不定仿佛自己的秘密被戳破了又紧张又慌张,渐渐垂下了头小声讲:“六娘~,我喜欢宁郎君,分别这么久我很想他。”阿十说着眼中泪光闪烁,“可是……可是我看的出来其实宁郎君对我之意绝非情爱,他倒只把我当做了妹妹一般照顾。”这番话如实招来她喉间十分酸涩。
“傻子,喜欢就大胆告诉他,是相伴还是分手于此,其实结果都不重要,无论是怎么样……有失必有得,有些东西止于美好之间~也并非一件坏事。”
六娘总将别人看的透澈而自己却身在迷雾之中无法自救,这或许就如旁人说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二人呆呆站在门边皆有所思,这场雨让她们重新理了理心里的一团乱麻,解了解那错综复杂的千千结。
如意塔下阿十正准备替六娘撑伞却被她拦下。
此时六娘语气十分疲惫道:“我自己来吧!”说罢她便拿过阿十手上还没撑起的伞独自走向了雨中。
她走的十分之快倒是有意甩开阿十,眼前的路在她那被泪水充斥满的眼中渐渐模糊,其实呀分别这般久,她也好想……他。
六娘压低了伞躲在伞下默默流泪,慢慢地她在压制不住情绪突然失声大哭,她好累可是她没有了可靠的臂弯从他离开她的那一刻,她的心沉的像一座大山一样就现在连及步子都是那般沉重。
眼见走廊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是与她来说就好比那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突然一阵大风直将她的伞卷走,豆大的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身上如似那千千万万根针一样扎着,她放下举伞的手无奈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只希望雨水带走她眼中和脸上的泪。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老天爷要这般折磨她,她想不明白,人生这般苦~活着为何,因何而活。
一旁路过此地的朱贺言看见独自蹲在雨中大哭的六娘毫不犹豫夺过杨内侍手中的伞就跑了过去。
杨内侍瞪大了眼不可置信从头到尾淋了个透心凉连忙折身跑进一旁的廊中避雨。
六娘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黑色衣摆抬头看去,朱贺言弯腰将她扶起看着她微红的双眼询问:“你哭了,有人欺负你?”
六娘摇了摇头抽回胳膊,叉手礼道:“多谢!”便欲离开。
她走一步,他便跟上一步,六娘转身退之一步伸手拦住他:“郎君~男女授受不亲,你我同遮一把伞实为不妥,我既以淋湿打伞也是多此一举。”
朱贺言看着眼前这倔强又抗拒的小娘子抓过她的手腕就将伞强塞给了她:“陈规旧俗,伞给你了。”说罢他向廊中跑去。
六娘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连忙追上:“我说不用你便真的不用给我!”
二人一同进了走廊,廊上杨内侍连忙用衣袖擦拭着朱贺言身上的雨水。
六娘记起有分错愕:“你们是昨夜的二位郎君?”
“小娘子,你现在才想起我们啊?”杨内侍惊讶,他这殿下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面容和身姿在京城是让多少人家小娘子过目不忘和魂牵梦绕的存在。
六娘尴尬笑了笑:“小女眼拙,不过方才还是要多谢郎君,告辞。”说罢她叉手深深一礼才转身离开。
朱贺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也转身离开了此地,独留杨内侍在原地左右看着二人只觉气氛有分……呃……微妙?
右西角的禅房
阿十拿着伞又要跑出去转角猛的就撞上了六娘,二人各被撞退了一步,阿十看着湿漉漉的六娘突然生起了气:“你去哪了?我抬头就不见你人了,找也找不到你。”
六娘眉开眼笑委屈:“我伞被风卷走了。”
“没事就好,快进屋换身衣裳免得生病了。”阿十拉着她就进了屋里。
……
“阿十,你还记不记得昨夜那二位郎君?”六娘问道。
阿十想起“啊~”了声,“你说~昨夜那两个怕鬼的?”
六娘点了点头,“我刚刚又遇见了,比昨夜瞧的更清楚了。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绝不是昨夜那一次,好像更久一点!”
“那兴许是记错了呢?”阿十解释,“毕竟我总也是觉得这个地方我曾来过很是熟悉,实际我压根就没来过,那个人也像是从前认识过但我们从未有过交际!”
六娘听罢觉得有些道理的或许自己是真的记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