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逃难（1 / 2）
“收拾紧要的东西，赶紧离开！”伽叶·修低声道。他的声音很小，万莎没太听清。但意思她懂了。
无神地走回自己屋子，没有看到二虎。
她盯着房间看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需要拿。
脑海里一直都是阿彦那张脸，那张她脑海里天使的代表面容。
“走。”伽叶·修拉着万莎快步离开。
远方有人群躁动的声音。是族长居住的方向。
伽叶·修拉着万莎赶去后方的铁匠铺子，铁匠铺的双胞胎老板同样被杀了。伽叶·修打开他们燃烧的炉子，拿出一瓶刚才收纳的阿彦的毒液倒在炉子里。
炉子迅速冷却，露出一块黑色矿石。
伽叶·修拿矿石的功夫，万莎盯着铁匠的手。他们的脸倒在火上烤，早已面目全非，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烤肉的气息。人的气息。
万莎盯着他们拿着锤子的手，扭头，看见架子角落有一块宝石，红色宝石，样式十分熟悉。
万莎拿起来，确认是自己的。
这块宝石曾经被她当作礼物送给了硕鼠。
想到硕鼠干脆地一分三块，伽叶·修说过他们的左右手一样厉害。万莎的精神再次受到冲击。
怎么会是他们？
每次经过，万莎都会礼貌地对他们点头微笑，算做招呼。
他们也会生疏地点头示意。
怎么会是他们？
伽叶·修拉着万莎跑回飞行器上，驾驶着飞行器低空飞行，绕到了居住的山洞后方，藏好飞行器。又爬到山头远远围观热闹的人群。
人群中，族长举着一块明亮的红色晶体大声说着什么，空地上他一人高言，唯他独尊。
万莎看着那晶体，意识到什么。
“那就是你抢的宝贝。”万莎确信。
伽叶·修盯着那块宝贝，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
伽叶·修的宝贝被族长抢走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切的袭击竟然是族长的操作？
这就说得通伽叶·修的基地为什么会被策反，家里人会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被杀。
族长将晶石放在一根导能法杖上。
万莎巡视着人群，看到了孟加·陨与梓叶·明。
梓叶·明……她也参与其中。
万莎心中百味杂陈。
族长很快装置好法杖，对着标记的地面重击，地面翻涌出一股巨浪。他们的山洞全部坍塌。
万莎与伽叶·修脚下的山体也破碎、塌陷。
地面释放出一层能量，将四周山川生灵掀倒在地。只有族长附近划得范围相安无事。
沙漠中传来阵阵野兽的嘶吼声。
这群平日里隐藏在沙漠中的生物纷纷哀鸣怒吼。
迦叶·修不敢停留，拉着万莎赶往飞行器中。
飞行器被泥土掩盖。迦叶·修只能拿出机械臂挖开沙子。
“喵！”一声吼叫逐步靠近。
“是二虎的声音！”万莎松手，想跑去找二虎。手中的力量却没有减少。
迦叶·修抓着她，并没有放水。
“阿修！阿修！”万莎喊话。
迦叶·修置之不理。
万莎只能转头喊二虎，“二虎！”
吼叫声逐步靠近。
因为深陷泥沙之中，万莎只能紧紧跟在伽叶·修身后，贴着他的肩膀。捂着嘴，时不时张嘴喊一声给二虎辨认位置，嘴里立即进一嘴的沙子。
“哼。”鼻息声传来。一个毛茸茸的头凑过来。
万莎扭头，看见一个脏兮兮的怪物，毛脏成了黑色。如果不是对自家二虎比较熟悉，知道它的动作，这张脏得不像样子的猫根本无法辨认。
二虎将万莎拱到了一边。
万莎虽然高兴，但她的手还是被伽叶·修抓着。伽叶一家的惨遇，她可笑不出来。
“别闹。”万莎拍拍二虎的头，指挥它去前面开路。
顺着手劲挤回伽叶·修身边，风沙遮人眼。二虎将万莎罩在身下，万莎才感觉有空间呼吸。
伽叶·修与二虎联合开路，很快找到了飞行器。
二虎挤在安全窗上方，挡住周围的泥沙。二人趴在二虎肚皮下小心翼翼打开一点安全窗，再小心翼翼挤进去。沙子还是跟着窗户进去。
伽叶·修打开飞行器，将开合器打开，往上的过程有些吃力。二虎用头顶飞行器帮着顶上去。
小心地飞出了沙土中，便听见飞行器巡视的声音。
万莎打开安全窗，虎跳了进去。飞行器颤抖了两下，飞了起来。
万莎挤着转过身检查二虎的身子，一点点撸开毛查看。
身后飞行器紧追不舍，都是同族的人。他们想要对伽叶·修赶尽杀绝。
射线时不时飞来。
万莎打开安全窗，跪在二虎身上拿出光箭对着身后射去。
飞行器一直不行，身后依旧有追逐的飞行器。他们的躲避技术很好。万莎接连射去，他们都能灵敏躲过。
前方沙漠出现了沙尘暴，风沙滚滚而来像一头汹涌的巨兽。
飞行器没入沙尘暴中便消失了视线。
显示器上也追踪不倒彼此的信号。
伽叶·修沉默无言地驾驶着飞行器，在没有导航没有视野的情况下飞行。
暂时没有被追杀的危险，万莎又注意到了伽叶·修。他一直没什么反应。这太过无常。
万莎继续给二虎检查身体，在他的四肢上抓到一圈痕迹。它曾被人套过。
不知道是伽叶·彦还是别人。
阿彦给二虎做实验，可能会绑了它的蹄子……这个认知令人五味杂陈。给二虎撸毛顺毛。
胡乱跟着人的结果，是目前这个局面。
不知在沙漠里飞了多久，视野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洞，这里没有风沙，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但光线很暗。
洞里非常昏暗，比外面昏暗了不少。
伽叶·修将飞行器停了下来，怔怔坐在原位。
万莎碰一下他，伽叶·修像触电一般，猛然站起身，看了眼四周。找出毛巾，打开飞行器盖子给飞行器扫灰。
他沉默不语，手里一直忙个不停。
万莎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语言太苍白。
伤痛无法代替承受。
万莎沉默着跟着擦灰。
伽叶·修处理后方，万莎便处理前方。
完事后，万莎给二虎擦拭身体，给它的脚上药，避免感染。
外面的风暴依旧，光线更加暗淡了。
万莎取出一盏灯火，在地上铺了一层皮褥子。二虎非常自觉地趴在地上当厚厚的靠背。
拉过一个人发呆的伽叶·修，推到皮褥子。不等他反应，扑到他身上，抱着他。
晚上的温度十分低，瞬间降到了零下。
地面反射的辐射还保留了一些温度。
万莎不想讲话，抱着人汲取着温度。
肩膀上，有了一点重量。半晌，有低低的啜泣声。
压抑了半天的悲伤缓缓而来，成了落在身上的泪水。
万莎环抱着伽叶·修，用力抱紧。悲痛化做疼痛，眼泪是最好的倾泻口。
伽叶·修左手压着万莎的头，不让她转头看到落泪的自己，用力抱着她，感受着活人的温度。
“我只有你了。”
黑暗里，有呜咽声传来。
万莎跟着落泪，哑着嗓子道，“我在。”
“不能离开我。”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恳求。
但伽叶·修不是这种人。
万莎敏锐感觉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这不完全是件好事。
他的话可能是事实。她将无法离开。无论是软手段还是硬手段，他都会让“她无法离开”。
万莎思索着，手摸索着找到伽叶·修的手，握紧。为了避免太难看的事发生，万莎主动交出底线，“你的那些事我可以不管。但你的不能动我的星域。”
她大概猜到：伽叶·修也不是她看到的那般有原则。他一样有着加纳的恶劣因子。只是在她面前伪装、压制。
邻居可以杀了她的硕鼠，交好的曜老板可以背刺她，可爱的阿彦也会杀人毒人，绝美的梓叶·明会选择对立面，她的阿修又会有多好？
她毕竟是曼山星域的人，不可能对自己的星域无动于衷。
只要不动她的星域，她的领域，伽叶·修的事交给他自己处理。
伽叶·修默默听着。
“还有……”万莎抬头，贴着他的脸摩挲，轻轻贴着他，在他的唇上辗转，“我很爱你。”
“不要怀疑，我爱你。”万莎轻声说道。
伽叶·修看着万莎，沉溺在万莎温柔的拥抱与亲昵中。这种珍惜与温柔就像云朵，轻轻熨烫着心口的伤口，填补着撕开的裂隙。
伽叶·修完全没有动作，感受着万莎引导着他再次感受这个世界，她带给他的世界，从寒冬里寻找着一缕温暖的风。
当手脚逐渐有了知觉，当心魂有了欲望，伽叶·修抱紧万莎，将她锁在自己怀抱中，共同追逐着破碎着温暖。
在绝望中感受彼此。
以疼痛作为活着着的愉悦。
呼吸是春天的风声。
手胡乱攀扯，像抓住巨浪中的浮板，像抓住高山的凸石，不愿意掉入万丈深渊，不愿意沉入深海。
抓住我，救我上去……
二人本能地寻找着压制心口疼痛的方法，以肉体的欢愉作为最佳的辅药，以真诚与爱作为心口的伤药。
第二天，万莎迷迷糊糊间醒来，伽叶·修已经不见了。抬头，二虎蹲坐门口守着洞口。没有飞行器的身影。
褥子上已经放了一块烤好的肉作早餐。
忽然而来的温柔，万莎感觉有一点不适。
穿好衣服，万莎揉揉二虎的大猫头。二虎扭过头，“哼”出重重的鼻息。
这家伙，被迫很晚睡觉。
万莎睡觉，端着盘子吃着肉等伽叶·修回来。
风沙还在肆虐。不知道伽叶·修的族人会不会还在外面追杀。
轰鸣声靠近时，二虎与万莎同时起来让位。
“醒了。”伽叶·修下飞行器，说着情况，“他们还在附近查找。暂时找不到这里。”
万莎认真询问，“你准备怎么办？”
伽叶·修看着说，“先逃出极乐。”
在极乐，族长肯定不会放他们一马。不杀成尸体，绝不罢休。
“而且要尽快。千刹恒星马上要到轨道了。双星同争的杀戮时刻要来了。这次比往年提前了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块晶石的缘故。”伽叶·修说着。
万莎擦擦嘴角的痕迹，问，“那块晶石到底是什么？”
若此前，万莎绝不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