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六章 囍(2 / 2)
官媒得到应允议亲后,正式纳采。
男方家送来大雁、绸缎、美酒和合欢铃、鸳鸯玉梳栉等物。
苏家这边接了纳采,官媒接着上前来问名,求女方的生庚八字,以便男方问卜。
苏暮一个现代人,算是长了见识,成个亲这么多名堂。
郑氏笑着跟她说道“问名待男方家占卜后,就该到下聘书纳吉了,三书六礼,方才是正式娶进门的正妻,马虎不得。”
苏暮“那大雁是必备之物”
郑氏“大雁一生忠贞,意喻一夫一妻忠贞不渝,纳吉时也少不了它的。”
顾家送来的聘书还是顾清玄亲自写的,除了聘书和大雁外,还有他的私物,玉佩、长命锁等。
女方也需回礼,皆是私物,苏暮回的是一支绒花发簪,玉梳栉和其他小物什。
双方交换后算是订了婚。
走完这些流程后已经是夏日了。
顾家备彩礼时,顾清玄暗搓搓掏顾老夫人的家底儿。
顾老夫人又气又笑,数落道“你这孙子算是白养了,人家还没进门就胳膊往外拐,我这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吗”
顾清玄厚颜道“祖母此话差矣,我这是娶进门来的,你未来的孙媳妇,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哪能说胳膊往外拐呢”
顾老夫人打了他一下。
她到底心疼自家孙儿,且又是手把手教养长大的,好不容易成婚了,自然不会吝啬那些身外之物,便吩咐婢女取库房钥匙来,他相中了什么就挑什么。
顾老夫人是裴氏家族的嫡长女,当年的陪嫁非常丰厚,顾清玄在库房里东挑西拣,不仅挑了好些彩礼,还额外给苏暮挑了不少嫁妆物什。
把彩礼单子拿给顾老夫人过目时,她肉疼的“啧啧”几声,没好气道“我的大孙子,你这是要打劫我这老婆子不成”
顾清玄被她说话的语气逗笑了,哄骗道“以后祖母还有嫡曾孙儿,嫡曾孙女一窝蜂来洗劫你。”
顾老夫人打了他几下,啐道“没个正经。”
这桩亲他从头到尾都很欢喜,她极少见他这般情绪外放,想来是高兴的。
只要他欢喜就好。
顾清玄到底心疼自己的女人,从私库里取了不少物件,再加上从祖母哪里哄来的首饰等物,满满一匣子托人送到苏家,给苏暮做嫁妆。
苏暮瞅着匣子里的首饰物件,好奇拿起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观望,她不识货,也辨不出好坏。
陈氏过来瞧见她手中的镯子,“啧”了一声,赞道“这镯子成色真好。”
苏暮递给她瞧,她双手接过,细细看了阵儿,才诧异道“到底是侯府的门楣,帝王绿这么就扔了过来,也不怕划伤了。”
苏暮“”
她好像发大财了
没过两天顾家的彩礼送了过来,聘礼和礼书一并送达。
顾家的家奴拿着礼书一件件上报,院子里琳琅满目,皆是大红喜庆。
那些彩礼一部分是赠与女方父母的养育之恩,一部分则是给女方的,总共上百来件,包括了玉器、首饰、田产宅院、布匹、美酒林林总总摆得到处都是。
女方家接下了彩礼,之后两家把请期的日子定了下来,下月初九亲迎。
先前顾清玄给她备了嫁妆,苏家有意往后与顾家走动,也给苏暮备下了不少嫁妆。
不仅如此,王皇后也给她备了一份,算是这个媒人的祝福心意。
苏暮一下子成了富婆。
男方给的彩礼中有一部分是给女方父母的,这边分文未取,全部当做嫁妆陪送,够她一辈子当败家子了。
迎亲的头一天苏家三牲酒礼祭祖,下午把苏暮的陪嫁送至男方,俗称押嫁妆,由家族里的男丁押送。
十二辆马车和数十人排成一条长龙,一些双人抬,一些单人手捧,浩浩荡荡前往忠勇侯府。
每样嫁妆物什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并且送嫁妆的人全是统一的服饰,一眼望去,极有排面。
这毕竟是王皇后赐的婚,哪能没有点场面呢。
上回王皇后被寿王妃气着了,故意叫晋阳在亲迎那天去苏家送亲,存了心埋汰寿王府。
一大早苏暮就被一堆人围着捣腾,新妇要开面,妇人用绒线把苏暮脸上的绒毛绞净,她有些受不了,连连喊疼。
妇人道“娘子且忍着些。”
好不容易开完面,她像人偶似的被人们上妆,梳头,更衣,只听厢房里嘈杂全是人声。
苏暮整个人都恍惚了。
婚服讲究红男绿女,待她更衣时,晋阳打起门帘进屋来。
仆人连忙行礼。
苏暮颇觉诧异,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女郎,先前两人就绒花打过交道,倒不会陌生,她行礼道“晋阳公主怎么来了”
晋阳指着头上的金粉牡丹,问“好不好看”
那正是她做来送给她的绒花,苏暮笑道“好看”
晋阳暗搓搓道“上次寿王妃找我阿娘闹了一场,把她给气着了,特地让我来给你镇场子送亲,到时候气死寿王府的李三娘”
听到这话,苏暮哭笑不得,掩嘴道“你可莫要唬我”
晋阳性情爽朗,拍了拍她的手道“今儿老娘给你镇场子,谁敢妄议,直接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热情苏暮委实受不住。
两人又唠了几句,晋阳才出去了。
换上嫁衣,外袍是青绿,内衬则是大红,皆用上等绸缎剪裁,做工非常考究。
郑氏笑着替她理了理金丝勾边的大袖,说道“晋阳公主亲自镇场,这可是天大的体面。”顿了顿,“听说帝后也会去府里观礼。”
苏暮咂舌,忍不住道“说起来,我与小侯爷算得上二婚。”
郑氏“郎君连一次成婚礼都没有,老夫人就那么一个嫡亲的孙子,哪能容忍得下呢。”
她们刚把妆容服饰整理妥当,就听外头传来催促声,说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外头作催妆诗,苏暮接过郑氏送来的纨扇,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只觉得陌生。
铜镜里的女郎一袭华丽绿袍,头上珠钗满头,沉甸甸的,脸上妆容下得极重,点得有面魇,贴得有花钿,是传统的新妇妆。
她手执纨扇,缓缓遮住面容,又好奇地拿开,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打心眼里欢喜。
稍后郑氏搀扶她出去跟苏家长辈见礼,外院的炮竹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女方家掐着时辰放迎亲人员进门。
顾清玄一袭红衣,端的是贵气风流。
媒人和傧相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去拜见苏家长辈,并送上迎书。
苏暮由家中长辈亲自交到顾清玄手里,说了些祝福的话语,而后他们才去拜别女方父母。
待拜别仪式行完后,新妇则由女方家的兄弟背上花轿。
阵阵炮竹声在身后送行,晋阳等送亲的亲眷也跟着出去了。
上了八抬大轿,礼乐声奏响,亲迎队伍折返回顾家。
苏暮坐在花轿里,听着外头喧嚣的礼乐声和人声鼎沸,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
郑氏和媒人跟在花轿边,晋阳则骑着高头大马跟在花轿后护送,她一身华贵的珠光宝气,气质雍容且张扬,以女方娘家人的身份送亲,忒有场面。
先前盛氏有心大操大办,在亲迎队伍回程的途中,沿路送上喜饼喜果喜钱等物,与围观的百姓们共沾喜庆。
人们讨了喜饼,不由得议论纷纷。
而顾家这边则宾客满堂,李越原本不想来凑热闹的,被王皇后哄了来,把他骗来观礼。
寿王夫妇得知这边的情形,不想扫颜面,只差人送了礼来,找借口避开了。
接近正午时分,亲迎队伍抵达府门。
新妇手执纨扇遮面,与新郎牵同心结前往正厅拜堂。
绣花鞋踩在红毯上,听着周边的嘈杂喧嚣,苏暮恍惚走在雾里。
与她牵同心结的男人往后将是要陪她走完这一生的伴侣,她偶尔感到不真实,从一来到这里她就没打算跟这座孤岛上的人成婚。
而今天,她成婚了,并且颇欢喜。
鬼使神差的,苏暮忍不住偷偷看顾清玄。
哪晓得他也在好奇偷看她,二人视线相撞,很有默契地同时别开。
进入正厅,二人拜完天地后,新妇还需拜夫家这边的客,由傧相引着先拜帝后,而后才拜其他人。
一系列繁缛仪式下来把苏暮累得够呛。
总算熬到送入洞房,她可算能歇着了。
再次回到永微园,苏暮的心情颇觉微妙,端坐在顾清玄的寝卧里,墙壁上硕大的囍字,红彤彤的龙凤烛,一切像梦,却又不是梦。
这会儿喜房里没人,她放下纨扇,扶了扶头上的花钗等物,只觉得沉甸甸的。
正午时分郑氏送来吃食,苏暮问了下外头的情况,她笑盈盈道“今日宾客满坐,有帝后撑场,排场大着呢”
苏暮抿嘴笑,“我像是做梦一样,竟又回来了。”
郑氏给她布菜,说道“娘子的福气还在后头的。”
苏暮就外头的情形同她说了阵儿。
用过饭食后,郑氏撤下,她闲着无聊,便又坐到床沿打盹儿。
待到天色暗了下来,府里的宾客才陆续送完了。
顾清玄在外头应酬了一天,着实疲乏,回来了还有合卺酒,结发合髻等礼仪。
由方婆子主持饮了合卺酒,行了结发合髻礼等,只剩下却扇。
顾清玄作却扇诗,苏暮觉得不甚满意,让他再作。
结果二人打闹起来。
顾清玄被她按到床上,他彻底瘫了,“折腾了一天,累死个人。”
苏暮笑道“我坐了半天也难熬啊。”
顾清玄问“阿若饿了没,我让外头送些吃的来。”
苏暮应好。
现在是夏日,在她吃东西时,顾清玄脱下喜服,去沐浴换了一身轻便衣裳,顿觉浑身都轻松不少。
回到寝卧时苏暮正在清理脸上的妆容,他瞧着好奇上前帮她取花钗。
头上的假发委实夸张,顾清玄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放到自己的头顶,把苏暮逗得失笑连连。
把发饰那些取完后,她才脱下喜服,前去梳洗换上寝衣。过来时那家伙半躺在床上,单手托腮朝她招手,“阿若过来。”
苏暮看着他笑,兴致勃勃爬到床上。
顾清玄抱住她欢喜地滚了一圈儿,跟大狗一样亲昵,总算能天天抱着媳妇儿睡觉了。
哪曾想那女人忽地使出蛮力把他按压到下面,并把他的双手反扣到头顶,说道“今日良宵,郎君高不高兴”
顾清玄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缺心眼答道“高兴。”
苏暮笑眯眯道“我是新妇子,郎君是不是该哄哄我”
顾清玄爽快道“该哄。”
苏暮很满意他的表现,附到他耳边道“那等会儿女上男下,郎君允不允”
顾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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