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他超会追妻哄人(1 / 2)
晚些时候许诸送来饭食, 顺便给顾清玄带了一身布衣短打。通常平民男性都是穿短打的多,因为方便干活。
饭后看天色还早, 顾清玄洗了个澡, 外衫给许诸带走了,贴身衣物则是自己清洗的。
苏暮跟瞧稀奇把戏一样,双手抱胸看他晾衣物, 啧啧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侯爷竟有今天。”
顾清玄斜睨她, 没好气道“你真当我没手不成”
苏暮撇嘴,“含着金汤匙的娇贵郎君, 岂做过这些活计”
顾清玄端木盆到屋檐下放好, 踩着木屐, 娴熟地往摇椅上一躺,跟个老太爷似的,一本正经道“说起来你还不信, 我小时候太过娇气病痛多, 不好养,曾被我外祖弄到军营去过, 吃了两年的灰。”
苏暮半信半疑, “顾老夫人舍得”
顾清玄“祖母疼我,自然舍不得, 可是她不行啊,差点把我养夭折了。
“为着这事儿, 我阿娘还跟她闹过一场, 后来外祖亲自登门把我带出府去,扔到军营里整整两年,什么毛病都没了。”
苏暮“”
顾清玄舒适地躺在摇椅上看落日余晖, 天边的晚霞五彩缤纷,他眯起眼眸,一副享受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那模样,苏暮忽然有些嫉妒,她不高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顾清玄懒洋洋道“你什么时候跟我走,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苏暮嗤之以鼻,嘲讽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像大黄一样进你筑的金笼,让寿王府磋磨吗”
顾清玄“啧”了一声,“永微园怎么就成金笼了”
苏暮不想跟他费口舌,自顾进屋,却听他说道“我不会娶李三娘,寿王府的大佛,我可养不起。”顿了顿,“我若娶了她,只怕真得变成你养的大黄了。”
此话一出,苏暮顿住身形,颇觉诧异。
这原本与她无关,却忍不住八卦,问道“你想退婚”
顾清玄“你想得倒挺美。”
苏暮“”
顾清玄望着天边残留的云彩,颇有些嫌弃,“我顾文嘉这辈子,就是个做鳏夫的命。
“与长宁的这桩婚,是我父亲亲自去求来的,现在她油尽灯枯,我若退婚,便是背信弃义,会被世人戳脊梁骨唾骂。
“寿王府怜她命不久矣,享最后天伦乃人之常情,我娶的多半是块灵牌。
“只要我把那块牌子拿回来,便不算始乱终弃,能给寿王府一个交代,也能全两家的颜面。
“你说我何故为了那块木头牌子与寿王府闹翻,与他们树敌,然后被全京城非议,满朝文武弹劾,败了自己的前程,置顾家于何地”
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冷酷现实,把权贵之间门的博弈与顾全大局的衡量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暮沉默不语。
顾清玄忽地问道“阿若,你若是我,可会与寿王府闹翻”
苏暮比他更冷酷道“我没你这般蠢。”
顾清玄指了指她道“瞧你这小没良心的。”又道,“你的脑子不比我笨,应明白寿王府是怎样的存在。”
苏暮冷漠道“我自然清楚,官大一级压死人。”
顾清玄轻轻抚掌,“我与长宁有婚约不假,你何故以为我要娶李三娘”
苏暮没有吭声。
“平日里瞧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又犯了糊涂。
“我母族将门出身,外祖是将军府的门楣,祖母背后又是河东裴氏做支撑,且顾家自身根基深厚,这样的家世背景再跟寿王府联姻,你说我顾家是不是要反天”
苏暮“”
顾清玄“李三娘那愚笨脑子,还没进门就妄想管起我的事来,我若真把她娶进门,多半跟你养的大黄差不多了。
“你觉得大黄的日子好不好过”
苏暮嘴硬道“它怎么不好过了,我给它吃给它家给它安稳。”
顾清玄冷哼一声,怼她道“那我给你吃给你家给你安稳,你怎么跑了”
苏暮瞪着他。
顾清玄“你瞪我作甚”
苏暮提醒他道“这是我家,你倒反客为主了,像话吗”
顾清玄朝她招手,“你来,我让你。”
苏暮不想跟他费口舌掰扯,自顾走了,身后传来他厚颜无耻的声音,“你二嫁,我鳏夫,天生一对,绝配”
苏暮翻了个白眼儿,回道“别往我身上碰瓷,我福薄受不起”
顾清玄也没多说什么,只看着天边笑。
稍后他进那间门曾发生过凶杀案的屋里转了一圈,趁着苏暮去洗漱时,他鸡贼地抱着被褥跑到她的床上去雀占鸠巢。
苏暮洗漱出来没见着人,还以为他去睡了。
独居惯了她素来仔细谨慎,把大门检查一番,怕没栓好,又把院子里的凳子端到屋檐下,在外面收拾了好一会儿才进屋来。
不曾想床上躺了个野男人。
那人全身上下遮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颗脑袋。
苏暮盯着他瞧,缓缓叉腰,“你什么意思”
顾清玄厚着脸皮道“我怕鬼。”
苏暮“”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隔了许久,苏暮才把自己的被褥抱过去了。
她不怕鬼。
哪曾想睡到半夜时,顾清玄那家伙动了歪脑筋,轻手轻脚走到外头,非常鸡贼地装神弄鬼唬她。
怕木屐弄出声响,他特地换了布鞋,狡猾地拿东西敲竹竿,声音很轻,但很有规律,一下,隔了许久又来一下。
起初苏暮睡得沉,后来迷迷糊糊听到奇怪的声响,便仔细听了会儿。
敲击声若有若无。
她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没当回事,哪晓得那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
苏暮心中生疑,屏住呼吸聆听了半晌,是觉得不对劲。
她原想出去看,却又有些怂,大半夜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倘若外头有东西,大黄肯定会狂吠提醒。
殊不知外头的大黄已经盯着顾清玄看了很久了,只觉得那男人很无聊,像个二傻子。
这不,那二傻子确实把屋里的苏暮搞得神经质,她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甚至胡思乱想起来。
当初牛家媳妇就是死在这间门屋里的,说不定还是死在这张床上。
纵使她的胆子再大,此刻也睡不着了,她在被窝里纠结了好半晌,最后才想跑。
外头的顾清玄听到响动,立马回到房里。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苏暮就披头散发抱着被褥过来了。
她在床沿站了会儿,才咬牙把那野男人挤到里头去。
顾清玄装神弄鬼得逞,心中欢喜。
苏暮则神经质地屏住呼吸聆听外头的情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忽地钻进她的被窝,把她捞进怀里。
苏暮连忙推开。
那厮把头埋入她的颈项,亲昵道“我就抱一会儿,不碰你。”
苏暮才不信他的鬼话。
原想把他扒拉开,他却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身后是他紧实的胸膛,耳边是他温柔的呢喃,鼻息间门是他熟悉的气息,整个人都坠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她许久都不曾感受到的。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以为自己会排斥,然而并不是特别抵触。
也许是孤独得太久,忽然有个人靠近给予温暖,不免让人有一瞬间门的恍惚。
苏暮没再挣扎,只默不作声。
有温香软玉在怀,顾清玄无比满足。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梅树下求姻缘时的情形,那时候他曾想拥抱她,然而怀里空空如也,只能拥抱自己。
那种逼疯人的滋味摧折心肝,令他抓狂。
如今那人又重新落入怀中,填满了心中的缺憾。
万幸,他又把她找回来了。
再也无需忍受那种让人疯魔的刻骨思念了。
他满心欢喜,像大狗似的把她禁锢在怀里,以后天天都要抱着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垂垂老矣。
翌日天明苏暮迷迷糊糊睁眼,头发被旁边的男人压住。她瞥了他两眼,那人把头埋入她的颈项,睡得很沉。
苏暮的心情有些微妙,她睁大眼睛望着帐幔,忍不住掐自己的手心。
这真他娘的不是在做梦
她身边确实睡了个男人。
苏暮闭目,脑子一时有些混乱。
从昨日到今天,她感觉自己彻底魔幻了,满脑子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她又手贱地去掐他的脸。
顾清玄被掐醒,困顿睁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他迷迷糊糊揉眼,“你掐我作甚”
苏暮“压着我头发了。”
顾清玄挪开了些,环住她的腰身,“再睡会儿。”
苏暮“天亮了。”
顾清玄“再眯会儿,等许诸送来早食再起。”
苏暮“”
她极少见他这么懒散放松过。
那家伙是真困,一副死猪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掐他的脸。
顾清玄拉被子遮住,她起了几分兴致,把被子拉开。
他嫌她烦人,索性翻身背对着她。
苏暮趴到他身上,问“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顾清玄没有回答。
苏暮摇他的肩膀,“问你话呢。”
顾清玄躺平看着她,忽悠道“没有。”
苏暮露出奇怪的表情,“莫约半夜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敲竹竿的声音。”
此话一出,顾清玄憋着笑,揉眼问“大半夜的谁敲什么竹竿”
苏暮的表情更怪,指着外头道“就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
顾清玄“啧”了一声,又翻身背对着她,笑道“你是不是睡迷糊了,院里若有东西,大黄岂会装死”
苏暮没有吭声,她压下心中的别扭,下床穿衣出去了。
外头的狗子见她出来,趴在狗窝里懒洋洋冲她摇尾巴。
苏暮盯着它看了会儿,又看竹竿,只有晾衣裳那里才有竹竿,她心中疑云更甚,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屋里的顾清玄把身子挪到她睡过的地方,感受着她残留下来的体温,把头埋进被窝里窃笑不已。
早上温差大,苏暮去庖厨烧了些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