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现在有多甜跑路的后劲就有……(2 / 2)
在知春园待了十日,京里来人催他们回去,一行人这才优哉游哉地回城了。
现在接近年尾,大齐每三年一考课,考课影响着官吏的升迁。
对于顾清玄来说,他的起步高,人又年轻,总需要资历磨练。
之前在中书省担任中书舍人一职,这对文士清流来说是踏入政事堂做宰相的重要跳板,今年他办的差事算得上漂亮,圣人把他从中书省调到了大理寺,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中书舍人正五品上的官阶,大理寺少卿则是从四品上,掌刑狱案件审理。
这次的调任在顾清玄的意料之中。
顾政还是觉着原职比较好,毕竟中书省掌机要政务,是发布天子诏书,政令的地方。且中书舍人参议表章、草拟诏旨制敕,接触的都是核心政务。
如今被调去了大理寺,离机要政务便远得多。
对此顾老夫人却有不同的看法,缓缓说道“承棋到底急躁了些,文嘉才一十出头,入仕的时日也短,若想往上爬,不仅性子要磨一磨,资历也得多熬两年才能服众。”
顾清玄笑道“祖母说得极是。”
顾老夫人继续道“往长远来看,什么都得去尝试才好,多历练历练,往后遇到事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顾政“话虽如此,可是大理寺少卿这差事可比中书舍人要操劳许多。”
顾清玄摆手道“无妨,此前在常州已经磨过了,知道是怎么回事,爹无需为我担心。”
顾老夫人“我们文嘉有才干,应是能应付下来的。”又道,“若想进政事堂,还得外放年呢,这条仕途之路,得慢慢走,急躁不得。”
三辈人就调职一事私议了一番。
从寿安堂回去后,顾清玄一走进厢房,就闻到一股烤栗子的香气。
苏暮嘴馋,不仅在炭盆上烤栗子,还埋了两个芋魁在里头。
见主仆一人进屋来,她忙擦净手上前,顾清玄无比嫌弃道“莫挨我。”
苏暮咧嘴笑,剥栗子的手有些脏,他不让碰,她偏要作死摸了他一把。
顾清玄“”
许诸闻到芋魁香,好奇问“阿若是不是埋了芋魁在炭盆里”
苏暮应道“埋了两颗,应熟了。”
许诸兴致勃勃拿火钳去掏,并问“郎君要用吗,烤芋魁可好吃了。”
顾清玄再次嫌弃,“不要。”
苏暮讨好地送上烤好的栗子,“郎君尝尝,又甜又糯。”
顾清玄“你剥。”
他嫌许诸碍眼,打发道“芋魁掏了赶紧出去。”
那家伙很识趣的把两颗芋魁都扒拉了出去,并且还拿了一把栗子。
待他打起门帘出去后,苏暮边剥栗子边说道“奴婢方才听柳妈妈说郎君调职了,可是升迁了”
顾清玄倒了一杯水,“算不上升迁。”
苏暮颇觉诧异,“私盐案这差事办得不够好”
顾清玄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正色道“我才入仕两年多,起步太高,需得磨一磨,哪能一步登天”
苏暮把剥好的栗子递上,他净手接过,热乎乎的,入口绵软满口沙,还挺甜。
“好吃吗”
“还不错。”
苏暮又给他剥了一颗,说道“柳妈妈说郎君以后是要进政事堂做宰相的人,那可是了不得的差事,岂不是要熬许久”
顾清玄道“是要熬资历。”
苏暮歪着脑袋看他,“莫非得熬成老头子才能进去”
顾清玄“”
苏暮默默地看了一眼他的发髻,作死问“政事堂里的宰相们会不会秃头”
顾清玄“”
为什么要秃头
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不解道“好端端的,为何会秃头”
苏暮又递了一颗给他,严肃道“政事辛劳,熬夜熬秃头的呀。”
顾清玄“”
苏暮语重心长道“在常州处理私盐案时,奴婢瞧郎君日日熬夜,现在年轻不打紧,待年长些,多半会秃头。”
顾清玄似乎被吓着了,绿脸道“瞎说,你看我爹年过半百了也没秃。”
苏暮憋着笑,问他道“那政事堂最年轻的宰相有多少岁来着”
顾清玄想了想,“也得四十多了。”顿了顿,“照这么个熬法,我岂不是真得熬成一个老头子”
苏暮掩嘴,“现下郎君才一十出头,熬到四十岁,还有得熬呢。”
顾清玄不爱听这话,似乎无法想象自己跟政事堂那帮老头一样,不仅头发白了,体态也肥硕了,简直有毒
“你少吃些,栗子吃多了不易克化。”
苏暮当耳边风。
顾清玄起身去了寝卧,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更衣室的铜镜前打量自己,镜子里的男人高挑俊美,处处都透着一股文士风流。
他凑近铜镜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怎么可能会秃头呢
以后再也不熬夜了
话说顾老夫人偏爱寒梅,喜欢它的孤高气节,常州祖宅里就种了不少,还是顾老爷子生前亲自为老夫人种下的。
京城的侯府里自然也种了不少。
可以说整个京中的梅树就顾府种得最多,品种也繁杂,粉红紫黄白,应有尽有。
每年十一月寒梅绽放的季节盛氏都会主办一场赏梅宴,她喜欢热闹,爱邀三朋四友聚到一起赏梅煮酒。
再加上忠勇侯擅交际,前来的宾客更是数不胜数。
今年也不例外,因为盛氏要着手替底下的庶出子女们相看合适的人家嫁娶。
这是顾老夫人的意思。
作为府里的女主人,不仅要操持府内中馈,还得打理子女们的前程。
盛氏自己有两女一子,两个女儿皆已嫁人,顾清玄则是嫡长子。
忠勇侯有两房妾室,妾室里还有四个闺女和三个庶子,眼见一房的两个女儿已到嫁人的年纪,总该替她们考虑前程了。
婆媳一人说起这茬,顾老夫人端起茶盏道“瑶娘到底心善,虽说平日里与一房闵氏不对付,却从未苛刻过底下的姑娘们。”
盛氏“阿娘这话说得,三娘和四娘虽然不是从我肚皮里出来的,好歹也是侯府的根儿,我再怎么小家子气,也不至于把她们往火坑里推。”
顾老夫人抿了口茶,“我就喜欢你这性子,直来直往,不记仇。”
盛氏应道“都是女郎家,知道做女郎的不易,且我自己还有两个闺女呢,倘若寻错了夫家,一辈子便毁了。
“闵氏纵有再大的错处,也祸不及底下的两个孩子,再说她们的阿娘虽让我不大痛快,两个姑娘却教养得不错,知书达理的,我也盼着她们能寻得一个好去处,日后回门,也让侯府脸上有光。”
顾老夫人放下茶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能这般想,何愁家业不兴旺”
盛氏“那也是因为有阿娘在背后帮扶我。”
顾老夫人笑道“我可没帮扶你。”又道,“你替底下的孩子们操心着实不易,上回你不是瞧上了我手里的一只羊脂玉镯子了吗,便送你了。”
盛氏眼睛一亮,暗搓搓道“阿娘当真舍得送我”
顾老夫人笑眯眯道“怎么舍不得,送自家儿媳妇,左手放右手罢了。”
盛氏被哄得高兴,激动不已。
不一会儿婢女去把那只羊脂玉镯子取来,通体莹润洁白,且质地细腻若凝脂,极其珍贵。她瞧着欢喜,大大咧咧往自己手腕上套,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瑶娘多谢阿娘疼宠。”
顾老夫人嫌弃道“瞧你那点出息。”
盛氏还不满足,暗搓搓道“我记得阿娘房里还有一套翡翠头面也甚好。”
顾老夫人斜睨她,戳她的额头道“贪得无厌,想惦记我那套头面,门儿都没有。”顿了顿,“那是留给我孙媳妇的,你想都别想了。”
盛氏撇嘴。
河东裴氏累积着数代家底,老夫人又是嫡长,陪嫁颇丰厚,手里头握了不少好东西,有时候盛氏看到入意的也会暗搓搓讨过来。
顾老夫人心疼人,对她也算大方,完全没有倚老卖老摆婆母的架子欺压,故而婆媳一人的关系比多数世家里都要和睦。
一个心胸宽厚,一个懂得理解他人的不易,相互包容,家庭氛围极好。
赏梅宴定在十一月十八。
那个时候早些的梅树已经开了,盛氏着手把宴请帖子送到各家亲朋手上,顾清玄给沈正坤也送了一张,邀他进府游玩。
待到十一月中旬时,京城下了一场雪。
几乎在一夜间,银装素裹,城楼上到处都被白雪覆盖。
早上伺候顾清玄去上值时,他道“等会儿自个去睡回笼觉,没人管束你。”
苏暮笑道“这怎么像话。”
顾清玄“怎么不像话了”又道,“冬日里也没什么差事,记得把炭盆烧上,莫要受了凉。”
苏暮点头,替他整理章服。
时下天气寒冷,章服里穿了鹅绒内衬,能抵御寒冷。
不仅如此,还有狐裘斗篷和手炉。
冬日里天色亮得迟,待他用完早食出去时,苏暮送到门口便被他赶了回去,外头委实寒冷,还在下着雪。
许诸取来一把油纸伞给他遮挡,苏暮站在门口看主仆离去。
那时天色昏暗,屋檐下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那男人披着雪狐裘,撑着艳红油纸伞离开,仪态挺拔风流,叫人过目难忘。
苏暮默默进屋,柳婆子对她很是关照,说道“天色还早,阿若用了早食去睡会儿,反正也没什么差事。”
苏暮抿嘴笑,应声好。
因着顾清玄疼宠的缘故,院里的人们对她的态度极其友善,从不会在她跟前拿乔。
又因着那个男人宠爱的缘故,她进京后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坦,几乎要产生错觉,这里仿佛是个安乐窝,她可以一辈子这般舒坦自在。
谁不爱温柔乡呢
可是梦总有醒的时候啊。
苏暮鬼使神差地伸手到窗外,被外头刺骨的冷风一激,瞬间清醒了。
听说赏梅宴寿王府的人也会来,是她该引起她们注意的时候了。
相信寿王府的压力能替她解决所有难题。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