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德斯以酒度日(1 / 1)
霍尔德斯并不知道他的决定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
将唯一的儿子送上马车的那一刻,天空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花岗岩铺成的石板路上遍布着车轮轧过的痕迹。周围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有鱼商赫鲁德;蔬菜商伊布尔;牛肉商卡特罗;水果商凡士敏;马商乔伊诺……。
霍尔德斯提着酒瓶,歪歪斜斜,踉踉跄跄地走着。时不时自言自语地向着路旁的人嘟哝一句含糊不清的声响,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霍尔德斯就这样径直来到了他常光顾的那间酒馆。那是一个破败的酒馆,歪歪斜斜的招牌,遍地空酒瓶子,衣着暴露的女郎以及喝的烂醉的人们。
门口坐着的一个老头,永远是那双靴子;永远是那顶帽子;永远是那样的姿势;也永远是那样的表情。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时间早已静止,只剩躯壳还在蠕动。
霍尔德斯兴奋的加入了这场“盛会”。但身子已经显得力不从心,表情也疲惫不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却露出了那又黑又豁的牙齿。
霍尔德斯找了他的老位置坐下,这是一个靠着后窗的位子。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霍尔德斯都能从这里看见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他给自己点了杯龙舌兰纯酿酒,这是一种罕见的烈酒,也很少有人会这样喝,因为这酒的度数十分高。
正当霍尔德斯喝完第一杯龙舌兰纯酿之时,凡士敏提着一袋卤兔头站在酒馆门口四处张望。霍尔德斯在酒精的刺激下,情绪也变得十分高涨,他大声的向凡士敏喊到:“水果佬!快过来,快来和我喝上一杯。”
凡士敏听到霍尔德斯的呼喊声,立即调转身子走进了酒馆。
来到霍尔德斯面前,对着他讪讪的一笑说道:“就知道你小子会在这里,怎么最近很少见你出来?”霍尔德斯僵硬的一笑说道:“最近伐木场可不轻松,我的小院也该好好打理了。年纪不在年轻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说完端着酒杯向凡士敏“致敬”,随即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凡士敏似乎心情也并不愉快,他给自己点了杯精酿的朗姆酒,和霍尔德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第二天,霍尔德斯在酒馆外的台阶上醒来。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道路已经被行人和马车弄的泥泞不堪。烂菜叶子丢弃地到处都是,几条又丑又脏的狗,浑身裹着泥浆,疯狂的抢食着一根骨头。马商乔伊诺早早的就收了摊。下雨的天气,是没有人有兴趣挑马的,人们都喜欢在晴朗的日子为自己挑上一匹好马。牛肉商和鱼商也趁早收了摊,卡特罗不想自己的牛肉在这讨厌的天气下发霉变质。赫鲁德也不想自己的鱼因为下雨跳到大街上被野狗叼去。只有蔬菜商伊布尔和水果商凡士敏还在卖力地叫喊着。特别是蔬菜商伊布尔,他的蔬菜已经没剩多少了,巴不得赶快卖完了回家吃上一顿热乎的晚餐。凡士敏倒显得十分镇定悠闲,他的家就离这个市场不远,往东走到大桥下面的那幢矮楼便是,从路上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房顶。街上的行人匆匆走过,少有人停下驻足,马车也加快了速度,溅起路边的泥水,哐当哐当的消失在街角。
霍尔德斯艰难的坐起来,昨晚的烈酒似乎还在发挥着作用,他感到脑袋嗡嗡的,四肢也沉重的很。回想着昨夜的美妙经历,狡黠的笑了起来。摸摸那破旧衣裳的大口袋,也只剩下几个铜板了。
霍尔德斯想要回家,他的肚子实在是太饿了,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他记得家里还有半个面包,一些土豆和洋葱,最主要的还有他藏起来的大半瓶伏特加,想到这里霍尔德斯就充满了激情。
他的家坐落在一个伐木场的边上,周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一栋孤零零的小木屋便是他的居所。屋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酒瓶,一些伐木用的工具随意的丢弃在屋里的地板上。只有屋角的几样厨具看起来稍显整洁。
除了这些,还有些腐烂的苹果和杨桃,一麻袋山核桃歪歪斜斜的堆放在屋角,两双破旧的皮靴混乱的丢弃在床下,一架老式的柜子里摆放着一些物件。
木屋坐落在这座山的半山腰。其实说来是座山,但这样小的山,人们更加愿意把它当成是一个大型的土坡,所以这里也有个别名叫“半山林”,这里的伐木场也叫半山伐木场。
山坡的背后有一条大河,大河沿着山坡的北面延伸向远方。正面是一个河滩,河滩里草木葱郁,常常有野鹤飞鸟驻足觅食或是筑巢产卵,也有狸啊貂啊出入其间,河滩的水域里鱼虾丰富,水质也十分清澈。而河滩与山坡之间有一条公路,道路并不宽敞,主要是用于马车拉送木材。每当夜晚来临时就会看见几束马灯的光亮一摇一晃地穿行在这条公路上,缓慢地向着城里的方向移动,高处的伐木场里通宵亮着耀眼的灯光。山下的河滩在月光的照映下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蹦起,溅起一片水花。水花荡漾开在着平静的水面上,水草也静静地沉睡了。
在这恬静的夜里,天空无穷无尽,充满着未知,一切感官都仿佛被放大了,静谧的夜,闻着却是自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