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部署（1 / 2）
在距离霏霏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大军便把车停了下来，在这里已经可以远远看到这所学校的建筑了。我之前曾经从这里路过，虽说是驾车匆匆驶过，但对其印象还是很深的。和普通的公立中学相比，这所中学的建筑实在是太气派了，俨然某富豪斥巨资修建的奢华却又不失高雅的庄园。可能是因为建在市郊的原因，学校独占了面积甚大的一整个地块。它四面临街，傲然独立于其周围的景致之中。校内的各种建筑都带有强烈的巴洛克风格，看起来颇具气势。尤其是耸立在校门左侧的钟楼，更成为了该校的一个标志性建筑。
我由于没孩子，平素自然对学校不太留意，但眼前这所中学我却早有耳闻。听说这是一所国际合作的双语中学，包含了初高中六个年级。该校从硬件设施到教学团队（包括大量外教都是业内最为顶尖的，绝非徒有其表装装样子。可想而知，若要进入这样的学校读书除了成绩优异之外还得能承受得起高昂的学费。据说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大多都去了国外的名牌大学，其以人为本的素质教育体系也广受社会各界的赞誉。
但霏霏在这里就读其实并非小哥夫妇之首选。尤其是苗丽，她对所谓的国际名校并没半点兴趣。按照她的想法，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在自己的母校——一家位于市区内的老牌重点中学——学习。她并不认为国外的那些名牌大学就一定比国内的大学好，让女儿留在国内吸收更多的中国传统文化才是她更加喜闻乐见的。而且还有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摆在面前，这所学校的高昂学费以及将来出国留学的费用可不是他们两口子能负担得起的。霏霏之所以能在这里读书的前提其实是因为学校免去了她所有的学杂费。这固然是由于霏霏的学习成绩极其优异，还因为她是一名钢琴小天才。
她曾在多个国内外的钢琴大赛上拿到过优异的名次，家里的获奖证书和奖杯奖牌什么的早已摆了满满一柜子。所以霏霏也早就成为了各大名校追逐的对象，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苗丽当年的母校。但考虑到孩子自己的意愿（霏霏觉得这所学校更漂亮，以及这里可以住校（他们俩工作都太忙了，而且六年都不用交学费等等因素，最终小哥和苗丽还是把霏霏送到了这里读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所学校自己应该还有一个由学生组成的交响乐团，并特意聘请了专业的老师进行指导。如此看来，这所中学在各个层面上都可以当之无愧地称之为顶级名校。如果霏霏是我的女儿，我也乐见她在这样的校园里学习生活。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学校优劣的时候，我们眼下的问题是如何尽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校内，找到朱雨霏和更多的幸存者。以便将之就近安排到安全场所，等待后续的救援。
其实在来的路上祁队长就已开始着手准备了。他让陈琳通过警方的内部系统找出了这所学校的建筑模型和各种相关信息。经过查看模型（通过战术头盔目镜提供的增强现实技术，可以非常直观地在眼前显示出校内所有建筑的立体透视结构，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就在这所学校下方建有两层地下停车场，而且规模还不小。我们都知道，国内的建筑物其地下部分都属于人防设施。巧合的是这所学校的校址在建校前就有一处地下人防工程，现在正与学校自建的地下停车场相连。祁队长的计划是如果能够找到幸存者可以把他们就近转移至更加安全的人防设施内，如此一来便可以保证绝对安全了。
同时，我们也注意到女生宿舍楼同男生宿舍楼并排位于学校的右后方，那个位置处于校园的一角（确切说是东北角，属于比较隐蔽的区域。我们到达后可以直接从那个角落悄悄地翻墙进入校园。这样既避免了从正面突入可能引起的暴露，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女生宿舍。
现在的一个难题就是对校内的情况不了解。既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变异者，也不清楚还有多少幸存者。据可靠估算，这所学校的学生数量应该在两千至两千四百人之间。如果其中有一半人发生了变异，那至少也该有一千名变异者。它们如今都在哪儿呢？对此时的我们而言，如何能避开它们找到幸存者可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我们的首要目标虽然是霏霏，但祁队长也希望尽可能救出更多人。所以尽快摸清校内情况就成了眼下的当务之急，否则我们就无法有效地进行下一步行动。不过，这个问题倒也不是不能解决。我们从路上碰到的兄弟部队那里得到了一架具备夜视功能的军用无人机。由于可以同战术头盔进行互联，因此它便能将拍摄到的画面直接显示在头盔的目镜上。此刻正是轮到它大显身手的时候。
我们停车的位置就在学校正门前那条大路西侧的路口拐角处。车旁是一个小广场，广场四周栽着一些松柏，并建有几处花坛。一些公共健身器材集中在其一角，几条长椅散布其中。广场向东连接着一片规模中等的湿地公园。公园中心区域有个不算很大的人工湖，沿湖一周建有供人散步慢跑用的步道。如果换作风和日丽的午后，沿湖随意走走，或是躺在草坪上晒晒太阳，都不失为一种惬意的享受。但眼下的我们无疑没有这种悠闲的心情。
由于没有高大的建筑遮挡，这里的视野还算比较开阔，宽阔的道路也能让车辆进退自如。此时四周一片寂静，除了校门口附近有几个变异学生随意游荡之外再无别的身影。只有在通往学校的路面上横躺竖卧着一大片尸体，似乎是在刻意地提醒着我们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了何等的疯狂与恐怖之中。
陈琳悄悄打开尾门，把无人机摆放到车后的路面上。随着一阵螺旋桨转动的“嗡嗡”声响起，无人机开始缓缓上升。当它飞到距地面大约三十米高的时候便快速地向着学校平飞而去。看到无人机顺利飞向校园，陈琳随即返回车内关闭车门。我们都把战术头盔的目镜放了下来，眼前瞬间显示出无人机发来的实时影像。
操作无人机的是一直驾车的大军。大军长得其貌不扬，个头也不高，一张黝黑的脸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但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可能由于平时话不多，大军看着多少有些木讷。之前曾听陈琳说过大军是个从乡下走出来的苦孩子，为人也特别老实厚道。但可别小瞧了这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乡下人”，他可是特警队里的第一神枪手，同时也是一位无人机操作的高手。此时的无人机正在他的掌控下平稳而快速地飞行着，就像他亲自坐在机器里驾驶一样轻松自如。
通过传回来的画面，我发现有大量学生集中在教学楼内的各个教室之中。还有一些则在校园的道路或是操场上漫无目的地“散步”。可以肯定，这些半夜三更还“不睡觉”的学生绝对是变异者无疑。只不过那些在教室里的学生还真有可能正在睡觉。它们是需要休息的，就和普通人一样，这点在之前的轮回中我就已经了解到了。不过除了教室这样比较通透的房间之外，其它包括宿舍在内的大部分建筑由于不是没开灯就是拉着窗帘都很难直接拍摄到其内部的影像。
可能是幸存者的人并未被无人机找到，也不知他们仍旧躲在宿舍里还是藏到了其它的什么地方。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同样也没发现太多尸体。这也就是说肯定还有很多活着的人就藏在学校的某处，正等着我们救援。一想到这里，大家都觉得无比振奋。但祁队长却并未因此而显得过度乐观。按他的话说在没有亲眼看到幸存者之前绝不能高兴得太早。还有那么多建筑内部无法看到，我们也不清楚在这些看不见的地方是否会有更多的受害者。所以，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同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通过无人机的人数统计功能，可见的变异学生一共是六百三十八人，比预计中少了一半左右。奇怪的是那些没看到的变异者都藏在哪儿了呢？我们都还没忘记刚刚发生在市五院的那幕惨剧。就是因为藏在暗处的变异者突然发难，才导致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而这一次，它们在明我们在暗，绝不能再让悲剧重演。必须想个办法摸清它们的底牌。
“要不我自己先进去侦查一下吧，摸摸底。一个人比较容易隐藏，而且就算出了问题也不至于都陷进去。”亮子率先主动请缨。
祁队长略一思索便否定了他的提议。他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只有五个人，失去一个人就相当于损失了百分之二十的战斗力。其实祁队长说得还保守了（主要是考虑到我的面子，跟这些特警队精英相比，我的作战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万一亮子遭遇不测的话，实际上损失的很可能就是四分之一的战斗力了。
当然祁队长还有别的理由，首先是一个人效率太低，我们都清楚这所学校占地面积非常大，学校不光有教学楼、宿舍、食堂、办公楼这些常规的校舍，还有很多其它功能性建筑。比如体育馆、运动场、图书馆、礼堂、甚至还有一个小规模的音乐厅——之前我还感叹过他们居然有交响乐团呢。而且除了地面建筑，地下还有两层停车场，要把如此众多的区域都查探清楚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事的。现在距日出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如果不趁着夜色的掩护快速行动，一旦天亮暴露的机率就会大大提升。所以就算亮子能够完成任务，从时间上看我们也等不起。
再一点就是万一他暴露了，不但自己的人身安全会受到严重威胁，还会造成打草惊蛇的不利局面。现在我们都很清楚变异者的智慧并不低，一旦被它们警觉，后面的人就更加难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因此祁队长没有犹豫，果断地否决了亮子的提议。
就在大家苦苦思索的时候，操作无人机的大军少见地开口了：“引蛇出洞，炸死它们！”
祁队长眼睛一亮，对大军说道：“说下去。”
大军把无人机设定为悬停状态，然后转过身对祁队长说：“队长，我是想在正门外预先设置好遥控炸药，然后放出一些响动什么的把它们引到指定地点，用炸药炸它们一下子。就算不能把它们一股脑全部消灭掉，但也能造成大幅杀伤。而且炸药一响，它们可能就都出来了。那我们不就知道它们都在哪儿了吗？
还有，咱们要去的是女生宿舍，那里和校门口整整相隔一整个校区。一旦炸药爆炸就有可能把病人们全都吸引到校门口这边儿，这样一来宿舍那里应该就空了，也就变相地为营救朱雨霏的行动扫清了障碍，一举两得呀。”
听了大军的计划祁队长沉吟良久并未立刻发表意见。
“想法倒是不错，可是一旦引爆炸药，会不会造成变异病人的警觉呢？”陈琳率先提出了疑问。
“警觉就警觉呗，先干它一批再说。”亮子不以为然地说。
“陈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祁队长低声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他又停顿了几秒钟。“不过大军的方案也不是不可行。你们看啊，爆炸的确会引起病人的警觉，但同样也可以对它们造成大量的杀伤并制造出一定程度的混乱。更重要的是可以把病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学校门口，给它们造成一定误导。其实我们这次行动最怕的就是同变异病人进行遭遇战，毕竟它们的数量太多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势必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如果真像吴先生说的那样这些微生物是具有共同意识的生命集合体的话，那么就算只同小规模的病人发生遭遇我们也一样会完全暴露。据我估计，现在仍有大量病人就分散隐蔽在这所学校各个位置，我们假如就这样闯进去，很难保证不与其发生遭遇。所以综合来看，大军的方案虽然也存在一定风险但能起到主动调动它们的效果。一旦它们率先暴露，我们便可以实时掌握其动态并进行相应的变化调整。这样一来虽说会有些打草惊蛇，但毕竟我们还是身在暗处，至少可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你们说呢？”
众人又是一阵讨论，但最终还是认可了大军提出的方案。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祁队长说。“大军！”
“是！”大军短促而坚定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