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共生（2 / 2）

“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祁队长，作为我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对于微生物而言，它们究竟具备什么样的智能我一下子也很难描述。我还是从观察到的现象上说吧。灾难刚爆发的时候，我曾见过一个孩子用水果刀割断了母亲的喉咙。其手法之准我想如果它没变异的话可能还未必能做得到。另外它们还能利用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向我们发动偷袭，这个事情明显就具备了策略的意味，很是值得研究分析。

首先要说明一点，我这个猜测的灵感是源自阿瑟·克拉克的一部短篇小说。他在这部小说里幻想出一种具有共同思维和智慧的生命体。它们没有自我的个体意识，只有整体观念。它们甚至从不称呼自己为我，而是用我们。它们之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因为它们不过是整个智慧体——也同样是整个种族——的一个极其微小的组成部分。就像人不会因为丢失了一根头发而苦恼悲伤一样，它们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体的伤亡而感到不安。在这部小说里，在最危难的时刻，正是这种生物的整体智慧发挥了重要作用，那些处于危险中的人们才最终得以化险为夷。我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您是否能够理解？”我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但还是感觉没能把自己的想法完全表达清楚。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我们所面对的微生物也具有这种集体智慧或者如你所说的整体智慧？它们单个的智能有限，但汇聚到一起就能产生超乎寻常的智能？”

祁队长果然心思敏捷，一下子便抓住了我话里的重点。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有点兴奋地说。

“可是，我还是很难理解所谓整体智慧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呢？”陈琳一脸困惑地问我。

“我也没感受过所谓的整体智慧，所以很难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它所引伸出来的现象却很值得我们深思。这就是我要分析的第二点。

你们看，这些变异者之间并没有语言交流，反正我至今都没看到过。我只听见过它们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其实细想一下我们就会发现这样的吼声根本不是语言，甚至根本无法传递出一些简单的信息。因为就算动物的叫声也要比这丰富的多。因此我断定它们更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来传递更为复杂的信息。那么前面我提到过的那种偷袭的策略它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这显然是需要交流和沟通的，因为来攻击我们的至少有三个变异者。那么它们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传递信息呢？

还有第三点。在我们躲进医生办公区的时候我很确定肯定有变异者看到了，它们甚至清楚地看到我们藏进了哪个办公室里。那么这就很有趣了，它们并没有直接砸玻璃砸门，而是耐心等待了很久，等我们都松懈下来之后才从通风管道里悄悄爬了过来。甚至它们还知道要拧掉出风口盖板上的螺丝钉。这样的智慧，这样的谋略，我觉得单凭被控制了的宿主个体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这可能是一群具有整体智慧的微生物共生体。它们的集体智能具备很高的智慧，并且可以通过集体智能实时地互相传递信息。它们没有个体的概念只为整体服务，因此具备高度的统一性和协调性。”

“那么，要按你这么分析的话，我们之前遇到的病人实际上并没展示出真正的实力。或者说，它们希望被我们抓住？”说到这里，祁队长坚毅的脸庞抑制不住地抽动了几下。

“也许它们正在设计一个圈套。”我说。

“陈琳！”

“是！”陈琳瞬间以立正姿态站的笔直，看来祁队长要下达命令了。

“你立刻通知所有警察序列人员，停止处理尸体，马上组织医院内所有幸存者和志愿人员到一楼临时指挥部集合。我们要尽快将所有非战斗人员撤回临时大本营。”

“是，明白！”陈琳敬礼后便迅速离开传达命令去了。

“吴先生，你跟我一起去指挥部，我要跟军队方面的负责人沟通一下。你和我在一起会更安全一些。”

“我想还是不用了，祁队长。我想去看看我的同事们，我和他们一起撤离就可以了。您不用担心我，赶紧忙您的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

祁队长思忖了一下叹口气说：“那好吧吴先生，你提供的想法非常具有参考价值，我也会向上级反映。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所医院并不安全。经你提醒我也反思了一下，这么大一家大医院，应该收治了大量的病人，可我们占领这里时，前后碰到的变异病人也不过百十人左右。仔细想想这很不正常。而且极有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它们隐藏起来了，正在挖陷阱，布圈套。

好了，咱们先聊到这里，我要马上去见这次任务的军方负责人，跟他好好商议一下。

吴先生，保重。”

祁队长伸出厚实的大手用力与我握了握，一股暖流顺着手掌传递过来，让我浑身都感觉热乎乎的。

“您也保重祁队长，注意安全。”

“嗯！”他点了一下头，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电梯间走去，边走边用步话机发布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