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空寂（1 / 1）

“孤陋寡闻，林止苏，艾忻谌啊。不是说要找对象，那就多了解人家现在女孩子的心思。你这脸，再好好学习一下，还是有市场的。”谢梓遇没想到顾温杝会不知道两大传说，毕竟这是他们段经常讨论的话题。

“可以啊，选他不选我。”顾温杝的语调突然变的阴郁了一起来，不难知道他此刻脾气上来了。

谢梓遇一时半会没敢吭声，他知道顾温杝的脾气很不好，上一秒他还和你和颜悦色，下一秒就有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把你抓起来暴打一顿，说真的谢梓遇不太能知道顾温杝的雷点在哪里，虽然有时他嘴上说要给顾温杝来几脚，但他真的怕他会被顾温杝揍的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

在谢梓遇和顾温杝在王者峡谷疯狂摘星的时候，林景行正独自一人呆坐在一个不透光的房间，他也没有开灯，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下午他是去了体育室，但是却没有拿球，在把篮球拿起来的那一刻，他好像才是想起了什么，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懊恼。把球放下后，林景行脚步匆匆离开了一中。

他走到了学校大门口，这里车流量还算大，他很快就能打到一辆出租车。现在已经到了饭点，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大多数人一回家就有香气四溢而又热腾腾的晚饭在等着。可他没有选择回家，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是已经是一个人，没有人会做好饭等他回家，每天饭点前对于今天中午家里会煮什么吃的，他已经没有了期待的机会。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北山墓地，他要去探望他认为的、他唯一的亲人——今天是她的祭日。

“景行，要不然你和妈妈去n市吧？”林景行的耳畔仿佛响起了他母亲的声音，他陷入到了回忆之中，这句话是他奶奶去世那天，他母亲确确实实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但这句话却不是真心的，他能体会的到。

那天是周末，和所有的悲情剧一样下都飘着雨。得知消息的他的母亲，带着一个男人和两个孩子从n市赶了过来。那男人是他母亲的枕边人，但却不是他的父亲。林景行从他一有意识开始就没有见过他的父亲，就连母亲也要一年才能见个两三面——她在n市打工，而林景行一直都养在奶奶身边。

周思悦说实话也是有些命苦的，她是家里的大姐，家里的孩子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她高中学历，是考上了大学的，但没有钱能供她，她唯一的选择也是放弃学业，打工养家。后来遇到了林景行他爹，那个时候他还有点积蓄，周思悦认为自己终于能舒一口气了……

谁不会好奇，自己不见了父亲，母亲还常年在外见不了几次面，林景行不止一次问过他奶奶关于这个的问题。可每次他只要一问，他那一向慈祥疼爱他的奶奶的脸色就会变的十分痛苦，语调变的十分凶狠——他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一句“你爹早死了，别再问了！”

原本林景行一直认为他父亲去世了，后来他才意外知道他父亲投资欠了钱，讨债的一次次上门，有一次他父亲和“讨债的”起了很大争执，他父亲意外失手杀了人，被判刑入狱，因为恐惧坐牢选择自杀，了此一生。

家里本来欠了一屁股债，这么一闹更是负债累累。那一年，为了赔偿还债，他们家里几乎揭不开锅，卖了房子四处躲藏。那一年他才刚满一周岁，他母亲周思悦选择和他父亲接触婚姻关系，去到了n市打工，n市离z市倒也不远，现在坐动车只要2分钟就够了。

后来周思悦认识了一个还算有钱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她现任丈夫，他也是二婚，有一个女儿，就比林景行小两岁。周思悦在后来也给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比林景行小四岁。她的生活足够幸福，她再没有踏足过z市，这大概是想彻底抛弃遗忘过去生活的不堪。

周思悦将林景行放在z市没有带走他，自己也再没回来过。她把林景行“遗弃”在他奶奶身边十五年，除了每月的生活费，她再没有尽到一个身为人母应有的责任，一年偶尔会有三四个电话问候几句。好在她后来和林景行的亲叔叔和姑姑一同，在他和奶奶居无定所时凑了钱，买了个破旧二手房供他们居住。

周思悦的这句话是在饭桌上说的，她点了很多的菜全都是她那另外两个孩子爱吃的。关于林景行，他喜欢吃什么，她一概不知，还需要特意去问。

吃饭时，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没有和林景行讲一句话，完完全全的冷落了他，似乎对他们而言林景行他就是空气。待久了的林景行就有了一种窒息感，在那几十分钟内，他曾无数次想过要离开。周思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景行几乎没有犹豫，坚定拒绝了。纵使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但也只有这里能容的下他，能给他一种归属感，况且这里还有和他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的好兄弟，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回来，还有高一相熟的谢梓遇、结识的和他最好的兄弟有六七分相似的顾温杝。

林景行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他做这个决定不会后悔——在他拒绝的那一刻，他能深切的感受到在场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后来周思悦有过提议，让林景行暂住到自己的叔叔或姑姑那里去，她帮着打点。林景行想都没想。即刻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不愿意麻烦别人，成为皮球被踢来踢去，更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惹人生厌。

“啧，好像到哪里都是多余的啊！”林景行站在他奶奶的墓碑前慨叹道。他就在那呆坐了很久，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他才选择回到家，选择坐在他奶奶以前常坐的摇椅上面，追忆不可回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