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回来了(1 / 2)
无数的文字在刘易的胳膊上流转,腹部有光华流动,刘易看向自己的左手,赫然有无数的黑点和白点组成了一副图案,那副图案是河图,他如初生般贪婪的嗅着房间里的空气,随后目光透过窗户向最南边看去,满目苍凉。
那里是高问水的家。
刘易似有所感的转向院中,低沉的脚步声藏在小黑狗的狂吠中逐步向房门靠近,刘易口中轻念,“合!”
床上已经碎为齑粉的折刀重新凝聚,刘易把折刀塞到张一手中,张一的手被木刺狠狠钉在地上,稍微牵扯便发出了如杀猪般的嚎叫,刘易躺在了张一身边把折刀对准自己然后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声,“奶奶!”。
房门被踹开,无数脚步声如万马奔腾般响起,屋外一个声音大喊,“别动!”
谷高升举起手中的64手枪对准屋内,身后站着的是一众持枪的警察和刘易的奶奶,他们紧张的看向屋内,见屋门之内张一正手持尖刀对准地上一脸惊恐的刘易,谷高升大声喊道,“放下刀!”
张一连声应道,“好好好!”手指却使不上一点力,刀就像黏在张一手上一般,怎么甩都甩不脱。谷高升看此情形越发狂躁,举着手里的枪不停的摇晃对着张一大喊,“我让你放下!我让你放下!”
几把枪同时对准自己,再不放下刀恐怖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想到这,张一大叫一声准备忍痛将手从木刺中拔出,就在张一大叫同时,几声急促的枪响之后,张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来!刘易!”谷高升一只手持枪一只手招呼刘易过来,奶奶从人群后冲出来紧紧抱住了呆住的刘易。
警察处理了现场,72轩城龙凤祥金店大劫案最后一名嫌犯倒在了刘易面前,事后警察对刘易进行了详细的询问,但是从一个被吓破胆的小孩儿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得到的回复是是床下的呼吸声被刘易听到了,张一从床下爬出来时刚好床板破碎,扎到了张一的手。即便警察将信将疑,但是张一已经死了,现场再无目击证人,警察也只好作罢。
没人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儿能对一个连亲兄弟都能出卖的悍匪做出什么,也没人相信是十一岁的刘易制服了张一。
在张二和张三的交代下,72轩城龙凤祥金店大劫案和绑架杀人案同时告破,所有赃物全部被找回,所有涉案犯罪嫌疑人全部抓捕归案,看似一切完美收场。
然而这两件大案却深深影响了阁老坟这个小村子,被卷进这两个案子的三个大人,书财书宝死在了废弃的机井下,本来有着大号前途的警长高铁牛被判了八年;三个小孩子,一个死亡,一个失语失智,唯一完好无损的男孩儿却成了村民们排挤的对象,一如当年排挤高问水母子二人一样,只是因为高铁牛最后留下的那句,“是刘易提议去的机井。”
就像当年的所有人都希望高问水死在矿下一样,现在的所有人也都希望刘易死在井下。
事情的一切起源在村民们的口口相传中,越发变味,彷佛如果那天刘易不提议去机井的话,所有的悲惨事件就不会发生,所有人都把错归结在了刘易头上。
下井救援的书财书宝一家人,不敢把错归结在村长左东英身上,毕竟左东英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此刻也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被囚禁起来。他们只能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刘易的家人身上,他们偏执的认为刘易的家人欠自己两条人命,刘易的父亲刘容常年不着家,家里直剩两个老人和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谁都可以朝刘易的家里吐两口唾沫。
刘易看着门上被泼的粪水,眨着眼问奶奶,“我错了吗?我根本就没说那句话,那不是我提议的。”
奶奶沉默着清理着门上的秽物,头也不抬,“没有什么对错,是不是你提议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的活下来了。”
“活下来也是一种错吗?”
“别人死了,在别人眼里,这就是错。”
刘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下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变了,眼中的稚气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他向屋子里跌跌撞撞的跑去,“奶奶,我困了,我想睡觉了。”
不知为何,奶奶发现从结案之后,自己的孙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瞌睡变得很多,有时候就算是在白天,也说睡就睡,说梦话梦游的毛病也消失了。奶奶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自己孙子受到了惊吓,也没有太当回事。
他们睡觉的地方已经从那个小屋里搬到了刘容曾经的婚房,毕竟那个屋子死过人,即使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但是农村里对这种事还是比较忌惮。床也已经坏了,没办法再睡,所以奶奶就带着刘易住到了家里另一个空房间。
屋里已经没有了神像和香,刘易的毛病好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再需要了。刘易躺在已经被修补好的木床上,望向天花板,在自己的脚上熟练的绑上了叮当,晃动了一阵腿后,铃铛声响起,彩色虫子出现,刘易渐渐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高问水从床上醒来。
平秋染还在地上熟睡,他小心翼翼的解开脚上的铃铛,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平秋染均匀的呼吸和时起时伏的胸膛,他轻轻的喊“妈”,平秋染似有所感翻了个身,他下床把被子给平秋染盖好后走出了房间。
夏日的晚风吹拂,高问水站在院里,阿瑟也从房梁之上悄然跟着高问水出来,在高问水的脚下不停挪动着身体,吐出蛇信子舔舐着高问水手心里的河图,他拍了拍阿瑟的头,摸着阿瑟身上的鳞片,朝着夜空中轻轻说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