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床下有人(1 / 2)
平秋染抱着刘易,虽然不知道肩上的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但她还是慢慢摸着刘易的头轻声安慰,“走?去哪里啊?”
刘易趴在比自己矮一头的平秋染肩上,越发觉得伤心,于是哭的更加厉害。
平秋染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的拍着刘易的后背,也带着一丝哭腔,“妈才不让你走呢!你走了,只剩下妈一个人怎么办?”
刘易抬起头从平秋染的肩上离开,摇摇头,呜咽着说道,“不是的妈,我也不想走,可是我本来就死了,你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就不能在这里了,他说我没有时间了,你的水儿,要回来了。”
平秋染用手擦掉刘易脸上的泪,“傻儿子,你就是我的水儿,你就是我的儿子,什么死不死的,妈只知道你是我儿子!”
刘易闭上眼睛不停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我也要离开爷爷奶奶了,他们也都很爱我,但是我已经死了”
刘易还在说话,却已经被平秋染用手捂住了嘴,剩下的话在嘴里含糊不清还没说完,刘易睁开眼睛看着平秋染严肃的目光慢慢低下了头,他慢慢的恢复平静,对着平秋染喊了一声,“妈。”
平秋染拉着刘易的手气冲冲的走到院里,朝着天空怒目而视,手指向远方,“谁敢把我儿子带走,我就跟他拼命!”
高问水在刘易和平秋染看不到的院中,用石灰继续抹着那扇窗户,一层又一层,看着眼前这对儿母子,笑了出来,笑容充满了疯狂,“再等等,再等等,妈,水儿马上就能回来了!”
刘易连忙拉住平秋染的手,“不要这样,妈。”
“儿子,你有什么想跟你爸说的话吗?”平秋染指着地上还没糊好的白纸灯笼,“都写下来,明天给你爸看,你爸肯定也想你了。”
平秋染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悲伤,她平时并不愿意过多的在刘易的面前展露出自己的难过,毕竟高见山就是跟着高问水一起下矿才出的意外,她害怕本来就死里逃生,心智丧失的儿子再受到刺激,每每都是等刘易睡了才敢在被子里无声哭泣。
刘易脑中突然闪过平秋染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的身影,那个用脖子上驮着他在他身下当马的那个男人,高见山,他抬起头满脸鲜血,拼死把棺材板合上,用力把刘易推进了棺材里,自己则被一条小黑蛇咬死了。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刘易捂着头说道。
“什么?”平秋染疑惑的看着刘易。
“那天在矿下,一条狭窄的洞穴里,穿过这个洞穴,来到了一个溶洞,溶洞里面金灿灿的有很多金子,中间摆着一口棺材,棺材也全是用金子做的,我们合力把棺材的盖子推开了,里面有一条冬眠的小黑蛇,还有一本书,有人想拿走这本书,有人想要把金棺抬走,有人想把我爸和我都杀死,黑蛇苏醒了,咬断了人的脖子,剩下其他活着的人,都开始往洞穴外跑了,全都是血,我被爸爸躲在了棺材里,很久很久之后,周围安静了。”
刘易把脑海中出现的画面一一描绘出来,然而此刻头却突然疼起来,感觉头都快要爆炸了,彩色虫子不断在眼前飞舞,刘易倒在了地上不停翻滚,再也讲述不下去。
平秋染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刘易完整的说出那天的情形,她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地上的刘易,却被刘易推倒在地上。
她掩面啜泣,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伤,低声呼喊着,“见山,见山”
“庚辛之金,听吾号令,断!”
刘易脑海中出现这句话,随即他在口中复述出来,他睁眼,一股锐利的气息随即在院中席卷而来,刘易眼中突然看到,所有的物品中似乎都有光芒在流转,地上的镰刀和铁锹中光芒异常耀眼。
他不自觉的抬起手,右手中指叠放在无名指上对准地上的镰刀和铁锹,两枚铁器应声弯折,最后生生折断,消融成铁粉飘洒在地上。
刘易痛苦的跪地哀嚎,他不敢叫高问水这个名字,他怕叫出来这个名字,高问水就真的会出现,他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刘易消失的时候,刘易不想这么快消失,他想要更多一点的时间。
“甲乙之木,听吾号令,断!”
刘易大声喊道,旋即院子里的大槐树上,无风自动,光芒遍布每个枝桠,槐花从枝头迅速飘落,随着刘易口中话音刚落,每根树干上的光迅速暗淡,纷纷应声断裂,砸在院子里的地上,深深插入泥土里。
“壬癸之水,听吾号令,断!”
刘易彷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那些话不由自主的从他口中冒出,水井中也爆出发冲天的光芒,水汽蒸腾,逆流而上,如被人分割一般,点点滴滴浮在空中。
高问水在窗前抹着石灰,看到了院内如此这般奇异的景象后没有一丝惊讶,而是鼓了鼓掌,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欣慰道,“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啊!”
刘易头上汗珠不断滴落,全身上下青筋暴起,指甲扣进泥土里,口水不自觉的嘴角流出,阿瑟也从里屋爬出来,蛇信子疯狂弹出,舔舐着空中的水滴,似是异常满足的合上白色竖瞳。
阿瑟爬到窗前,用嘴衔住了高问水的右手,那只手,赫然有六根手指!
刘易尽力的扭动头,想看看平秋染,转头发现她已经平静的闭上了双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刘易艰难的爬向平秋染,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到平秋染还有呼吸,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