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寿宴之日(1 / 2)
十月初十,卯时初刻。
天刚蒙蒙亮,纳兰若竹便起了床,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梳洗穿戴,装扮完毕,他昂首阔步地带着自己的亲卫军巡视府邸,将一众偷懒未起的下人仆从当场打得皮开肉绽,一时间,整座纳兰府内人声鼎沸,鸡飞狗跳。
卯时正刻,纳兰府上下所有人尽皆集中在外府空地,熙熙攘攘数百人,等待州牧大人训话。
纳兰若竹清了清嗓子,脸颊上的肥肉神采飞扬地抖动着,朗声道:“小的们,给我动起来!”
众人齐声回应:“为州牧大人效劳!”
寿宴地点设在永安内城毗邻安康坊的崇义坊,崇义坊内酒楼林立,服务周到,自然价格亦是不菲,平日里乃是往来商贾官员歇宿之所,大多从各处郡县赶至永安城赴宴的官员,皆住宿于此。
而在此坊设宴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宴席酒水取用方便,能真正做到不醉不归。
寿宴宾客太多,任何一家酒楼也难以容下,因此,纳兰若竹特意在崇义坊圈出一块空地,建起一座寿宴楼,楼高三层,官员按官阶而坐,三楼之上,只得数十席,只有三品大员或部分家族势力强大的尊者境强者方可入座。
楼外空地,则设露天宴,款待官员携带的仆从家眷。
整座崇义坊的所有酒楼,则尽皆成为宴席的后厨之地,负责源源不断地往寿宴楼运送菜肴酒水。
内城城墙附近,一座被幕布遮盖的巨大雕像底座边,数百工匠在守城兵士的监督下,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
纳兰饮的白玉巨像在三日前终于完工,而为了赶在州牧寿宴之日前完工,因劳累或殴打致死的工匠,已达三十余人,至于为建造一座白玉巨像而在采石营内死去的苦力,更是数以千计。
“呸。”一名年轻壮硕的工匠边清扫玉石废料,边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那唾沫险险地落在了雕像底座边缘处。
“小畜生找死!”他旁边一个白发老工匠低声怒斥道。
“玷污巨像,斩立决,连坐三族。你小子嫌命长,你老子我可还没活够。”
年轻工匠被父亲训斥,面容扭曲,怒火中烧,最终却一言不发,默默干活。
与他同样神情的年轻工匠,不在少数。
而更老一些的工匠,则大多神色木然,熟视无睹。
一名守城军官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这对父子。
眼底满是漠然。
那白发老工匠见状,慌忙跪地求饶:“官爷高抬贵手,饶了我儿这一次吧!”
那军官伸脚踩到老工匠白发之上,重重发力,将他的头压入地面泥土碎石之中,待那头颅再次抬起时,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那老工匠经此折磨,竟是硬挺着未发出一声惨叫。
军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收回脚,转头对着年轻工匠道:“跪下,爬过去,舔干净。”
年轻工匠还未说话,那老工匠猛地从地面跳起,两脚踢在儿子腿弯处,令他吃痛跪地,随即又猛踢他屁股几脚,将他踢至唾沫处,再狠按他的头让唾沫与泥土碎石糊了他一脸一嘴。
军官似乎心满意足,无聊地踢开路边碎石,转身远去。
老工匠在他身后忙不迭磕头谢恩。
年轻工匠的头被老工匠狠狠按住,无法抬起,他双眼之中,大颗大颗屈辱的泪水滴落在雕像底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