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天灾——西域上(2 / 2)
至于担任各部军首长的不少是对辽皇忠心耿耿的汉人官,这问题应该不大。
具体领兵的契丹武将愿意听从召唤,区区一个汉人首长能干什么。汉人官之所以能压着契丹人稳当首长,只是因为他是皇帝委派的,代表着皇帝的权威与尊严。契丹将领们不把耶律延禧当皇帝了,皇帝委派的汉人官又算个屁。不老实,随手杀了就是。什么事也耽误不了。何况这些口口声声坚持汉儒家大义的汉人官未必真那么有骨气,看看儒家根本之地的宋国那些官员的实际德行就知道了,说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而且这些汉人官能混这么好,自然没一个傻子,个个都是擅长官场投机游戏的高手,最是识时务只怕到时候反而是投诚燕王这边最积极最坚定的分子,会积极用汉人最擅长的过人权谋与聪明才智帮助耶律虹更好地运作说服其它诸部军。
至于具体调兵,必须一步步来。瞒着野人兵辽国不行了的消息,先把野人一部部骗来控制着和女真精锐对耗掉
琢磨好了,燕王去年就给耶律虹去了秘信,信中介绍了如今辽国的糟糕情况,说清了契丹人面临的危急当然,感情牌是必不可少的。回忆了不少双方曾经做过的趣事、荒唐事、大事,和由此建立的深厚友谊,以及耶律虹会有的好处。
耶律淳甚至在信中说了,如果耶律虹能说服并统领西域大军回归,打败金国,保住大辽,他情愿尊耶律虹为皇帝。
耶律虹阅罢,惊讶于根基地那边的情况居然糟糕到这种地步。
去年,辽国巧计以分兵游击战重创女真,本是大胜,再加把劲灭亡女真不是奢望,却遭受海盗趁机祸害,功亏一篑不说,还损失惨重,辽皇不负责任的出走,造成辽国事实上的分裂这些事,他之前已经了解到不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宋国弱了却仍然是辽国的大威胁。女真死了那么多人口,势力没削弱,反而更强了?霸主大辽居然要亡了?
耶律虹是皇帝子弟,很自然地为大辽的命运着急。
辽若亡了,耶律家族不是皇族了,他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被燕王承诺的君王位直接心动了。
皇室子弟,谁不想当皇帝,做掌控一切人生死的九五之尊呢。以前不想是没可能,没那个机会,敢想会招祸,找死。
另外,他也被信中燕王流露的真挚情谊和为大辽愿意牺牲一切的胸怀也感动了。他愿意听从召唤
但,辽国到了这地步,就不是他本人在感情上倾向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决定的时候了。他的背后牵扯到其他太多人的巨大的及至切身的利益。到底能怎么干,这最终取决于大家协商后的意见。
这时候,他的一个汉人幕僚得知后立即劝说道:“大王,你切莫感情冲动任事。西域大军万不可调去救那边。否则,大军会顶在前线死拼金军消耗掉。大王失去了心腹部队,也就没了立身的根本,无论金国怎样,大王先得丧命。”
政治哪讲什么感情、友谊。君王至尊之位岂是可谦让的?你几时听说过有人好好当着君王却甘愿让出来的
这种政治人物最基本的大道理,耶律虹不是不明白。
只是他对幕僚的话仍然很不以为然。
他有他的判断和道理。
女真才多少人,再能打又怎样?
那边打不过是那边懦弱怕死了不行。小小女真岂能抗得住西域数十万百战雄兵的对手。女真是魔鬼野兽军。西域大军同样是可怕的军队,不比女真差。更重要的是,兵力比女真族全部男丁怕是都要多。消灭女真主力有什么难的?只怕西域大军一推过去,一战几十天甚至十几天就能扫干净金国
铲除了金国,救国大功在手,大辽军民皆感激拥戴,撑腰的雄兵又在,谁敢不服?皇帝宝座必定是我的。耶律淳想不让都不行。至于那一边去的混蛋皇帝耶律延禧,他还敢吱声?敢稍不老实识趣地赶紧退位让贤,就让他早死早解脱
幕僚显然看透了耶律虹的心思,稍一听就更明白了,却摇头道:“恕小可直言。这事,大王是想差了”
女真之勇,世无匹敌。他们把世代承受的苦难如今一朝全部化为了战斗力,也是大气运加身者,怕是老天都在帮着它。将星云集,只统帅之才就上十的数。能征惯战大将更是多不胜数且层出不穷。否则也没可能最开始只凭那么二三千人就能全歼大辽数万正规军,打出了信心决心并加强了力量,随后居然又创造了三两万人打败辽皇亲统的六十万大军的战迹。这完全是奇迹,自古至今闻所未闻。
这样的强者如今气候已成,气运正盛,岂是容易消灭的?
西域军虽强勇,虽众,但也不会是女真的对手。
只将领之才就不行。
这边的将领就没有真正的统帅之才,又有几个真不怕死的大将?
东边的将军烂了,没几个能打敢打的。天高皇帝远没人管束的西域这的就没烂?只会在放纵下更烂。
耶律虹这个大王本身也不是什么军事大才,否则在历史上也不会被耶律大石轻易取代了兵权。他缺的不止是令人信服的卓越军事才能,政治才能或者说是政治手腕也不行,至少远不是耶律大石的对手。
耶律大石在辽国灭亡之际,从燕山府仓促出走,只带着几千骑兵跨越了凶险的大草原和戈壁,千辛万苦来到西域建立了西辽政权,靠的自然不可能是匆匆疲惫而来的区区手下几千人马,他又不是神,正是得到了西域诸部军的认可和支持才能做到。与耶律大石的伟岸光辉相比,也能反衬和证明了西域当时的那些契丹统治者真是没什么人才。否则,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手,更是直接掌握着绝对优势的大军,哪有耶律大石这样的仓促外来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