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反杀(1 / 2)
山海关失守!
作为大清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布木布泰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此消息的人,但她仅仅只是刚刚知道了一个很模糊的消息,知道那边的清军献关而降,却不是投降了毅勇军,而是投降了一个叫做杨疯子的人。
那个杨疯子,据说是现世的神灵,是满人最后的救星。
所谓的救星,其实和毅勇军是一回事,布木布泰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山海关一破,大清国最后一道屏障已荡然无存,虽然山海关仅仅只是心理意义上屏障,但却影响深远。
就凭眼下这个局势,能不能守住山海关已不具意义,光是从西边打过来的毅勇军就抵挡不住,山海关的失守不过是加速了局势的崩坏程度而已。
大清国还能不能存在下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灭亡,这些个重大问题早已全无意义,布木布泰早就不关心了。
她只关心一个问题:自己与儿子的安危。
如果说以前的鳌拜还可以玩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布木布泰和皇帝还有那么一点点意义的话,那么现在,这种意义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三路大军齐攻,大清国算是死透了,所谓的皇帝和太后已变得一钱不值,彻底事情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算是用脚丫子想想也可以猜到了。
鳌拜必然会对太后和皇帝下毒手,然后把大清国灭亡的罪责推到他们母子头上。
已到了生死存在之关头,布木布泰最好了最后的准备。
她的怀里揣着一把刀,一把只有七寸长短的银子割肉刀,虽然她真的很想用这把刀狠狠的戳进鳌拜的胸口,但她却知道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毕竟鳌拜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一把小刀子根本奈何他不得,她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把刀是留给她自己的。
她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想再任人摆布了。
唯一让她顾虑的若是自己死了,福林怎么办?
有时候,布木布泰甚至想一刀把自己的儿子戳死,然后再自我了断,但却始终下不去这个手。
所谓虎毒不食子,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忍心?
局势如此险恶,就连那几个贴身服侍的宫人也全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末日的临近,半真半假的哭泣着。
“你能不能把福林送出去?”
当布木布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贴身的老太监似乎没有听懂,反问了一句:“送到哪里去?”
是啊,能把皇帝送到哪里去呢?
四面八方全都是敌人,大清国的天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路路断绝,真的已到了万劫不复的时刻。
“只要能把福林送出去,不管送到哪里都行,只要他能活下去,我就心中无憾了。”
这句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要能让儿子活下去就可以,布木布泰本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谓的最坏打算,不过是一个“死”字而已。
“或许还有机会。”老太监说:“据我所知,何洪森等人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
在大清国生死攸关的最后时刻,那些个宗室重臣死的死散的散,能跑的早就跑的没了影子,实在跑不掉的也摄于鳌拜的淫威不敢有任何动作,却只有何洪森这个汉人状元依旧不死心,还在秘密联络大清国的“仁人义士”们,做着“铲除权奸”“迎请万岁”的打算。
但是,在眼下这种情形之下,这样的一点忠诚之心已变得全无意义。
毅勇军的西路军已经顺着小凌河攻占了大胜堡,距离锦州不过二十多里,其前锋已经和锦州城外的清军展开激战,连外面的火炮声都可以听到了。
就算是诛杀了鳌拜,还能逃出毅勇军的天罗地网不成?
“不,真的还有机会。”老太监的目光转向了南方:“那个杨疯子就是最后的希望,只可惜他还在一百多里之外,恐怕鳌拜马上就要动手,已等不到杨疯子的到来了,但这终究只是一个希望,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那么渺茫,也必须努力争取。”
老太监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据说那个杨疯子用私人的名义做出了保证,他保证一定会尽力保全每一个满人,虽然他的保证本身就缺乏真正意义上的保证,而仅仅只是一句空话。
但是在眼下这种情形之下,就算是一句空洞的保证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强的多。
“干掉鳌拜,向南跑,去迎杨疯子,这是最后的一线生机了。”
对于布木布泰而言,鳌拜不是一个单纯的人,而是一个体系一个团伙,在自身不具备任何实力的情况下,能不能干掉鳌拜本人其实意义不大。
毕竟鳌拜掌管着军队,就连身旁的侍卫都是他的人,想要干掉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冒险。
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似乎动心了,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鳌拜就来了。
和往常一样,鳌拜全身披挂一声重甲,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刀子直闯进来。
“大清国沦落至此,太后需为此负责。”鳌拜的脸孔有些狰狞:“为了我大清国的颜面,皇帝绝对不能做敌人的俘虏,应该以身相殉社稷,只有这样才能激励将士们奋勇作战,再图光复的机会。”
“来人,送太后和万岁上路!”
伴随着一声呼喊,鳌拜的几个亲信大踏步上前,一把就将早已吓的面无人色的福林小皇帝拽了过来。
福林生性本就懦弱,早已吓的浑身颤抖,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用力挣扎,却早被鳌拜的心腹揪住了辫子,猛力往后一拽,顿时摔倒在地。
“住手!”凄厉的尖叫声中,布木布泰好像疯了一样猛扑上去,用拳头打用牙齿咬,却被身强力壮的侍卫一脚踹开了。
“你们……你们的心中还有没有大清国?还有没有万岁?万岁是太宗皇帝的嫡血,是你们的主子,就算是死也要有个体面的死法。”
布木布泰哭喊着,膝行上前,死死抱住鳌拜的小腿苦苦哀求:“你也是追随太宗皇帝的人,怎能如此逼迫万岁?就真的不能给我们母子留一条活路么?”
“大清国就要亡了,都是你这女人所致,你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听了这话,布木布泰顿时面如死灰,一边哭喊一边哀求:“那就连个全尸都不能留下了么?”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主子,好歹我也要给你留个全尸!”
鳌拜的脸孔愈发狰狞如兽,顺手扯下身旁布幔之上的一条装饰用的布条子,将布条在布木布泰颈中一绕勒了个死死的:“奴才亲自送主子上路。”
鳌拜双手用力,死死绞住布木布泰的脖子,布木布泰却不做任何挣扎,仿佛已经彻底认命。
随着布条的逐渐收紧,布木布泰大张着嘴巴,却已说出话来,只是本能的探手入怀,摸到了藏在贴身处的那柄小小银刀。
猛然一刀刺出,重重的戳在鳌拜的胸腹之间。
这一刀,凝聚了布木布泰所有的力量,凶狠而又毒辣。
但这把刀子太小了,鳌拜又身披重甲,刀子戳中了甲叶子就再也刺不进去了。
“混蛋!”怒吼声中,鳌拜一脚就将布木布泰踢开,顺势拔出了腰刀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