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个傻瓜（1 / 1）

第二天，傍晚，赖巫来找孟浪子，要孟浪子和他去找景中思。孟浪子说：“频频去找景中思，雨众知道，会误解的。”赖巫说：“不要紧。她试探我，我也想试探她。乐园果打电话告诉我，雨众没有怀孕。这种事，她不告诉我，要别人告诉我，存心试探我。”

赖巫见了景中思，问：“今天又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景中思说：“所有的树都要挺立着，所有的花都要开放着，别处也是同样的。努力过好每一天，就是意义所在。要做一件感到光荣的事，我们是一样的。”赖巫说：“我们的情绪有点低落，可是见了你就不同了。”景中思说：“我们想去见一个傻瓜。”赖巫说：“跟你相比，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傻瓜。”景中思说：“我们要见的这个人，头脑不比一般人差，接受能力不比一般人慢，他浑身是力。他没有父母，没有老婆，说大哥是他的光荣，一年到头，埋头苦干，像一头牛。一场辛苦为大哥忙。他要做的就是让大哥感到光荣，不理会别人说他傻。”赖巫说：“关心他，他念我们的情吗？可能他认为我们耍弄他。”景中思说：“他做事不图回报，我们也不图回报，愿意去就去。”赖巫说：“那就去吧，现在去。”景中思说：“现在去？我们打算过几天再去。”赖巫说：“现在去，我们闷得发疯，现在就想出发。”景中思拗不过他，在兴头上的朋友群发了信息，要求想去见傻瓜的人带一条鱼去，因为傻瓜十分喜欢鱼。

孔产收到信息，他给赖巫打电话，要求和赖巫一起去，他想给傻瓜画一幅画。戴哈和雷现也想去看看。赖巫说：“好吧，我的车可以搭四个人，大家一起去吧。”孟浪子叫他给雨众打电话，他不打。孟浪子给出懒娇女打电话，她说收到信息，正准备去。

晚上去，立刻动身去，不过，愿意参加的人不少。赖巫带孟浪子去接了孔产、戴哈和雷现，又去庄里能的饭店买了五条鱼。

在路上，雷现不时回头看戴哈。她的神色，给人有好的回味，看清了，就换成期待的心境。有一种含情的意思，是她在内心里审视着戴哈和孔产。她对孔产说：“你的画给人的感觉是新的就好。很明白，只要顺着新的思路，你可以一直画下去。”孔产幽幽地说：“你理解了，只要是我画的，没人说它不是新的，没有一幅看清现实的画不是新的。”雷现绰约袅娜的体态，又闭上眼，有种飘飘然之感。睁开慧眼，有红霞一样的红晕在脸上，她对孔产说：“世界本来就好，你更多一点特殊爱好。”

一个有些风的世界，有一点动静，有人在漆黑中说：“喂，看见了我吗？”不见人应，他又说：“没有看见？”大家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很黑，傻乎乎的，很显然，这是人要见的傻瓜，小同村有名的傻瓜。这个村的中间有个大鱼塘，现在大家就在塘边。景中思叫傻瓜的花名大脚兵。

一个人给大脚兵一条大草鱼，大脚兵很高兴。鱼在他手上奋力挣扎，他狠狠地把鱼砸到地上，鱼不动了。他想试一下鱼是不是死了，便把鱼放到塘里。没想到鱼清醒过来，游走了。大脚兵十分恼火。景中思说：“不值得气恼，我们三十多个人来看你，每人带一条鱼，就是三十多条鱼，你是吃不完的，要将鱼送给村里人。这个鱼塘是谁的，你不用送给他了，你对他说，你在鱼塘放了一条大草鱼。”

另有一个人也是带来一条大草鱼，他叫大脚兵上来拿。大脚兵抓紧鱼，想回家。突然，一个人跑来，拿竹枝抽打大脚兵的手。景中思问大脚兵，“这是谁？”大脚兵说是他大哥。他对大哥说：“你对我印象好，我就永远是好的人，你打我干什么？”景中思向大脚兵的大哥说明来意。傻瓜大哥说：“我以为他偷人鱼塘里的鱼。”景中思说：“刚才他放生一条大草鱼到鱼塘里了。”傻瓜大哥说：“他浑身是力，一直帮我干活，不怕苦，不怕累。我建了小楼，他住旧屋，很多人说我对他太苛刻，而笑他太傻。”景中思说：“听说他总是让你感到光荣，你光荣他就光荣。”傻瓜大哥说：“我们没有父母了，有些村里人看不起我们。他努力帮我干活，一心要我活出一个好样子，免得被人看不起。至于别人对他怎么看，他不理。他总是说我是带兵打仗的大将，他是我手下的兵。大将要有大将的威风，光荣属于我。有他帮忙，我娶到好老婆，建起漂亮的小楼，还有了小车，我感到无比的光荣。他却什么也没有，人都笑他傻。”

大家把带来的鱼送给大脚兵，他笑得合不拢嘴。他大哥说：“我帮你送给村里人吧。”他拿了两条鱼要走。大脚兵拦住了，“你准备送给谁？”他大哥说：“送给村长。”大脚兵说：“人说，他是多么有钱，看不上两条鱼的。”他大哥对景中思说：“他总是说村长只顾自己，带头作用还不如我。”他问傻瓜，“那你想送给谁？我帮你送去。”大脚兵说：“送给老师吧，他富有同情心。”他大哥说：“你说的老师，他也有点傻。”

大脚兵说：“老师问我们，水里有什么。”景中思问：“那是你读几年级的事？”傻瓜说：“刚刚从学前班到一年级。一些同学说，水里有虾有鱼，我说水里有月亮，他们笑我。我说，水里的月亮不是我们的月亮，是鱼虾的月亮。”景中思说：“真聪明。”大脚兵说：“我什么时候发财？”景中思说：“如果你不是为了你大哥，你现在也发财了。”大脚兵说：“现在的发财不是想象中的发财。”孟浪子说：“看来你的理想挺大的。”赖巫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光荣都让大哥占去了，自己一无所有，十足是个大傻瓜。”

大脚兵的大哥又来了，景中思对大脚兵说：“现在你大哥有楼有车，有你这样的小弟，很光荣。轮到他帮你了，你也要有房有车，这样就完美了。”大脚兵傻笑。赖巫问他：“有人害过你吗？我们可以为你讨个说法。”大脚兵说：“没人害我。”他对景中思说：“你对我好，就是害了你。人都说，哪个女人对我好，就是害了她。”他大哥说：“误了你的大事，向你道歉。”大脚兵说：“我没事。兴冲冲只当目前在梦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没事我也没事，我应该是懂事的。”孟浪子说：“听了你的话，我感觉变傻了。”

孔产画一个漂亮的姑娘，他对傻瓜说：“这个姑娘画好就归你。”傻瓜说：“只有我一个，却使世界空虚。”孟浪子说：“对人认真一点，就有一种更美的想法。”他把这句话题写在画上。

傻瓜看着画中的姑娘说：“知你耐不住寂寞，我就不娶老婆。”景中思说：“正是这种用心，使你鸡狗不如。”傻瓜说：“出卖自己，就不奢望有公平的交易。”景中思说：“别说傻话了。”傻瓜大哥说：“现在我们农村，娶老婆要花很多钱。每次跟我弟说起，他都发牢骚。”

傻瓜对画中人说：“我没拿定主意，你就不理我，品德真好。”景中思对他说：“你大哥不用你愁心了，你要找一个好姑娘，辛辛苦苦，有了她你就无比光荣。”傻瓜说：“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孟浪子笑说：“我真的变傻了。”傻瓜说：“能够看到一些可爱的东西，就不理那些可恼的东西，我不相信你比我还傻。”

孟浪子看见出懒娇女来了，她跟车仲行、雨众、卫千优和愚昧宝一起来。出懒娇女来问傻瓜，“他们欺负你吗？”傻瓜说：“被欺负，而没有还手之力，就是弱者。”大家鼓掌，说他是个强者。出懒娇女对孟浪子说：“强者，应该有诗赞颂他。”孟浪子对傻瓜说：“你象五月的风，给人温暖之后，给人力量。大兴旺，大发展，这是你的主旋律。”孔产对傻瓜说：“这个姑娘画好了，归你。我再给你画一幅画，就说你象五月的风。”

黑压压的天边，飞来一个球，傻瓜接住了。赖巫说：“我们比赛投篮，我们除了带鱼来，还带来一些日用品，我投不中，就送给你一样东西。你投入一个球，一条大鱼就送给你喜欢的人。投不中，一条大鱼就送给你讨厌的人。”做好篮圈，试一轮，五个球，傻瓜投入了四个，他答应了。他大哥拿着两条鱼离开了。

第一个球不中，傻瓜要将一条大鱼送给他讨厌的大嫂，孟浪子答应帮他把鱼送去。第二个球中了，傻瓜要将一条大鱼送给他喜欢的大哥，戴哈答应帮他把鱼送去。连续几个球不中，傻瓜极不情愿说出他讨厌的人。

他大哥又来了，听大脚兵说到的人，他说，傻瓜说是讨厌的人，其实对他很好。大家笑了，看来傻瓜为了使他喜欢的人得到鱼，学会了变通。

雷现过来，美极了，她要投篮。傻瓜叫她去捡球。雷现说：“鱼不多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傻瓜很高兴。有一个人问他，喜欢我们吗。傻瓜说：“我不认识的人，都当作是我喜欢的。”雷现说：“说得好，奖励你一台手机。”她拿出一台手机，虽不是新的，但很好，傻瓜十分喜欢。大家来了兴趣，纷纷加傻瓜为好友，给他发红包。

村里人围过来看热闹。雷现问傻瓜会唱歌吗，他说：“我唱歌和公鸭叫差不多，不过，我很喜欢听歌。”雷现说：“那我唱首歌给你听。”她拿手机放出音乐，唱了一首歌。傻瓜赞叹道：“长得美的人唱歌特别好听，可惜长得美的人都是别人的。”戴哈说：“这个画中人是你的。”傻瓜对画中人说：“要不是看不惯你这么多心，我真想把你留在身边。”雷现说：“一个画中人，你看出她多心？你真是傻的。”孟浪子对傻瓜说：“你把画拿回去，给你做梦的东西，少不了这个。你要清楚，肯定有人爱着你，从她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从今以后，你做的一切，都要让她感到光荣。”傻瓜说：“好吧，要了这个画中人，就有了做梦的东西，从这里去想，总是清凉透骨的。”孟浪子说：“清凉使你满怀热情。”傻瓜说：“清凉使我更加小心翼翼。”

傻瓜准备回去，孔产对他说：“你象五月的风，我把你画下来了，不过还不够理想，我要带回去继续画。”傻瓜说：“我长得不好看。”孔产说：“我喜欢你把天真当作幸福。”傻瓜说：“天真？我认为我在花中笑才是天真的。”孔产说：“好，我就画你在花中笑。”孟浪子说：“闻到花香看花的外形，花前有梦的日子，人是傻的。”孔产也把这句话题在画上了。

景中思对村里人说：“大脚兵对他大哥盲目崇拜，显得有点傻，大家不要小看他，他浑身是力，不怕苦，不怕累，相信他能做出了不起的事业来。”村里人说，村里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都到城里去了，只有大脚兵和他大哥留在农村，带动村里人种莲藕，收入不错。他们表示，可以把一些田地让给大脚兵耕种，他有力，致富并不难。大脚兵说：“有田地，就可以大干一场。我大哥很能干，他出的主意好，我喜欢跟他一起干。”他大哥说：“好，我帮你出主意，让你好好干，让村里人看看，你是好样的。争取娶个好老婆。”他对大家说：“我弟有你们这些助人为乐的朋友，是他的造化。这里是广州北郊，年轻人只有我和我弟愿意在家干农活。我也经常被人取笑是傻瓜，我弟帮我大忙。干一行爱一行，他在这方面很难得，我会带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