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罡北斗布地网 巧退山河做文章(1 / 2)
萧冀闻离开胜晖门,一路奔至枢密院附近,在暗处远远看见胜晖门守备将官何守道一行十余人正押着楚千懿从枢密院后门进入。楚千懿小腿、后背各中一箭,弩箭仍插在身上,身批枷锁、手脚戴着镣铐,口中被塞着棉布,腰间、脚踝均以绳索牵制,万难逃脱。
萧冀闻掏出一方黑布,绑在头上,遮住面庞,他避过巡逻兵士,越墙翻入枢密院,藏在后院的角落中暗自观察。
少时,韩山河至后院,何守道对韩山河拱手行礼道:“禀韩大人,这长远军逃兵晚间乔装打扮,欲出我胜晖门,被我等抓获,现下交于韩大人。”
韩山河看了眼楚千懿,对何守道说:“有劳何监卫了,辛苦您亲自来押送这一趟。”
何守道说:“此人功夫了得,抓他着实费了番功夫,我们几个兵士都被他伤的不轻。且此人心思狡诈,刚才路上趁我等不备,几番还欲逃脱,请韩大人一定仔细防备!”说罢,交付楚千懿于军法司众人。
韩山河道:“多谢何监卫提醒。只是进了我这军法司的,任他是谁,还没有能逃脱的!”
待何守道一行人离去,韩山河命人将楚千懿牢牢绑在后院空地的柱子上,对左右心腹说道:“这人本是长远军逃兵,论律抓捕后应即刻处死。但他不知好歹,竟得罪于晋王府,因此先留他一条命,待禀告了王大人,把他交由世子发落!”说罢派人去向王堪府上禀报。王堪近日又娶了一房妾室,每日都早早回家逍遥去了,此时早已不在枢密院。
萧冀闻听力极佳,在暗处听见韩山河所说,得知韩山河是要把楚千懿押往晋王府,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是留楚千懿在军法司,自己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是万难营救,如果把人押往晋王府,那就说不定还有营救的机会。他耐心伏于枢密院等耐,见楚千懿被五花大绑于柱上,眼神逐渐恢复清澈,想来是体内麻痹药效渐渐散去。
不多时,去向王堪禀报之人返回枢密院,向韩山河道:“韩大人,已向王大人禀告。王大人下令,速将此人妥善押往晋王府,交于世子发落。”
韩山河看了眼楚千懿身上所插箭矢,说道:“想来何监卫抓此人也闹出了些动静,将此人身上所中箭矢拔去。”说完,两人上前,将楚千懿身上箭矢拔去,顿时血流如注,但楚千懿面不改色,不吭一声。
少时血止,韩山河点起十二名兵士,亲自押着楚千懿向晋王府行去,萧冀闻于暗中继续跟随。
此时已近子夜,野山墅内,裴翊熵心急如焚。
他辗转难眠,于是打定主意,起身前往晋王府,欲寻长英郡主相助,他带上赵进然送的新鲲鹏香,只身驾着马车往晋王府去了。片刻,至晋王府南门,告知王府守门人自己近来寻得好香,欲与太史茗夤夜赏香。正巧那守门人曾于圣元宴当夜得裴翊熵赠金瓜子,对裴翊熵颇怀好感,且知他身份不俗,见到甄总管都对他极为客气,故而见他前来也不多问,笑逐颜开的迎他入内。裴翊熵自是又抓了一把金瓜子送于那人。那人带着裴翊熵一路至江海阁,便开心离去了。
入得江海阁,裴翊熵先于听雨轩侧厢房找了竹愿,让她去请郡主来听雨轩。竹愿已去,裴翊熵见听雨轩内灯仍亮着,便敲起了门,说道:“太史兄,我来了。”
此刻,萧冀闻这边,他于暗中跟随韩山河一行人,一路上欲相机而动,行相救之事。但韩山河机警异常,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队伍不做停留,匀速前行,萧冀闻实在无从下手。且他只要离押送队伍稍近时,韩山河便似有所警觉,朝自己所在方向看来,眼神犀利,似乎要看穿隐藏在黑暗中的自己。故萧冀闻只能远远跟着押送队伍,不敢靠得太近。
再过一个街口,便到晋王府南门,韩山河派一人先行去敲门相禀,自己仍押着队伍匀速前行。那人得令快步离去后不久,楚千懿不知为何突然晕倒在地。
韩山河命众人站成两圈,内圈四人、外圈七人,将楚千懿围在两圈中央,自己环顾四周,发现无异常后,命内圈的四人去抬起楚千懿。
内圈那四名兵士俯身欲将楚千懿抬起,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抬他不动,只见楚千懿躺在地上,忽然低吼一声,全身发劲,竟将身上枷锁、镣铐、绳索俱震裂,如平地惊雷一般从地上弹射而起,飞过四人头顶。
韩山河见状,大喝一声:“布阵!”
只见那十一名兵士开始迅速移动,楚千懿虽飞过内圈四人的头顶,跳出第一层人墙,却落在了第二层人墙之内,他急忙跳起,欲飞过第二层人墙,他跃起在半空中时,忽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脚踝,将他重重摔倒在地,落在了第一层人墙和第二层人墙之间。他欲挣扎而起,发现内、外两层人墙以极熟练的步法不断移动着,两层人墙中的间隙逐渐变小,将他夹在了中间。
楚千懿是久经沙场之人,也见过颇多阵法,但觉此十一人布成的小阵颇为精妙,众人步法迅速移动,令人眼花缭乱,无丝毫破绽可寻。他想到自己再跳起,必然还会被人拉住脚踝摔在圈内,虽然如此,他已报必死之心,依然奋力向外跃去。果然,在半空中又被人拉住脚踝摔在地上。
如此往复五六个回合后,楚千懿不再跳跃,开始在平地上向外冲击,但不管他向任何方向冲去,都有四人立即挡在他的面前,始终无法冲破包围圈。他体内麻药刚刚散去,今夜又身中两矢、失血甚多,此刻连番跳跃、冲击,耗费体力甚大,已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韩山河在两层人圈之外,看着圈中情况,一边指挥提醒,一边不忘环顾四周环境。
萧冀闻在暗处看到如此情景,知道楚千懿是落入了韩山河所布的“天罡四相北斗阵”。萧冀闻只在古书上看到过此阵法,不想韩山河居然练成了此阵法,而且运用如此纯熟,心中不由叹服。他紧了紧带着的黑色面巾,看着阵型变幻之势,正欲跳出暗处与楚千懿里应外合,助他突围。
就在此刻,甄厉带着二三十家丁与刚才那名去通报的军法司兵士一同赶到,布成了两层更大的人墙围在这天罡四相北斗阵之外。楚千懿见状,自知万难逃出,稍一愣神之际,天罡四相北斗阵之十一人一同跃起,将他牢牢压在地上,不得动弹。萧冀闻见状,只得作罢,继续于暗中观察。
众人在韩山河的指挥下,重新以特制绳索将楚千懿牢牢绑作一团。并将棉布又塞进他口中,以防他又咬舌自尽。楚千懿此时四肢被特制绳索固定,无法再发力,且他感到此绳索不似普通之物,韧劲十足,越是用力挣脱,这绳索绑的越发牢固,着实再难挣脱。韩山河命人抬起楚千懿,枢密院军士并王府家丁一行三四十人熙熙攘攘的向晋王府南门行去。
甄厉已知韩山河来意,他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楚千懿,心中暗惊:“这人不是裴翊熵的车夫吗?”但他面不改色,拱手对韩山河说道:“韩大人阵法精妙无双,在下佩服之至!辛苦韩大人和几位军爷亲自押送此人,几位一起到府上吃杯茶吧!”
韩山河道:“甄总管不必客气!我等也是受王堪王大人之命,抓捕此人交给晋王府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