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世界（1 / 2）

徐懿在三楼楼梯口等着，旁边站着一个女人，一米六几，套一身宽大的连帽运动服，帽子罩过额头，大半张脸被杂乱的卷发遮住，垂着头低着眼。

她站得扭捏不自然，一手紧张地抱着另一臂，半身侧躲在徐懿身后——她应该就是穆萱。

陆何云这边，赵丽蔷静默在身后，捏着他的衣角跟着走。

看见陆何云来了，徐懿转身往楼上走，紧紧牵住穆萱的手。

再次打开那扇门，门外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临近中午，即使还在楼道里，也能听到外面街道的零碎人声车笛声。

这扇门本来连接的是酒店后厨一间放废物的侧间，鲜有人来，却还是能听见厨房那边传来的喧杂。

老高躺倚在门对面的墙角，像是睡着了。

徐懿领着穆萱走在前面，陆何云一面跟着下楼，一面掏出手机查看消息，也放慢速度好让赵丽蔷跟得上。

手机一打开就是几个未接来电，是妈妈。

陆何云拨打回去，接通后，是妈妈的斥责声。

“唉呀，妈。我昨晚喝得有点晚，喝多了后就在酒店开了个房睡。”陆何云一下子切换到活泼的语气。

“好嘛好嘛，下次不喝那么多了，没事的别担心了。你上班吧，我自己回去弄点东西吃就是。”挂断电话，已走到了楼下。

正午的阳光照得直接，暖暖的温度沐浴全身，给人饱满的幸福的实感。

徐懿在一辆轿车前等着，穆萱已经坐在了副驾。

“我送你吧，走哪？”徐懿看向陆何云。

“西街。”陆何云一脸疲倦，但眼神还是保持着他一贯的自信光亮。

徐懿想了一下：“好像不顺路···”

“那我不管，我累了，你得给我送到位。”陆何云贱兮兮地扬起嘴。

“行，依你。”徐懿无奈地一笑，“那她呢？”他目光往陆何云身后一点。

陆何云侧身面向赵丽蔷，但还是羞涩不敢看眼睛，只放在下巴的位置，也收回了贱贱的表情。

“你···你有地方去吗？”陆何云说得小声，怕被徐懿给听见了笑话。

赵丽蔷温柔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家现在没有人。”陆何云紧张得攥紧手。

“好。”

陆何云转身面向徐懿，换回不羁的表情，“走吧，我俩一个地方下。”

车子在老城的道路上弯弯绕绕，陆何云看着窗外，街上人流零散，今天不是周末，没什么年轻人，多是些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的中老年人，街边大小饭店里热热闹闹——终于回到熟悉的生活日常。

陆何云指着路，车子停在了一座老式小区大门前，他领着赵丽蔷下了车，一路走到了一栋陈旧但烟火气十足的楼前。

赵丽蔷还是捏着他的衣角，他往后瞄了眼，轻手抓住她的袖子，牵着她一路上楼。

楼道里弥漫着各户人家飘散出来的饭菜香，和偶尔几声，家人聊天时发出的欢声大笑。

七楼，陆何云掏出钥匙开了门，家里没人很清净，屋子很小，一室一厅，陆何云平时睡在客厅角落里，廉价屏风隔断出来的一张小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里的陈列零零散散，但收拾得整齐，陆何云的床边是窗户，邻挨着阳台。

老城旧式小区的阳光，总是温黄，铺在阳台，还撒满半张床。

“不用换···换鞋，你坐。”陆何云指向那快占满小半个客厅的一张餐桌一条沙发，“要吃点什···什么不？”

一面，好不容易回到家他感到放松，另一面，和不熟悉的女生共处一室让他又紧张得不行，不敢对上目光，扭扭捏捏。

“有些什么，我都可以的。”赵丽蔷声音很轻很柔。

陆何云三四步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有点剩菜，我再炒个···蛋炒饭，怎么样？”

赵丽蔷甜甜地嗯一声回应。

厨房里，起火声，烧油声，打蛋声，然后慢慢飘出普通但也幸福的饭菜香。

饭桌上两人不语，简单吃完饭后陆何云收拾着，胃部一暖，本就疲倦的他更是昏昏欲睡。

“你不介···意的话，你睡···我的床，我在沙发上眯一会。”

赵丽蔷现在放松了很多，不说话，静静坐在了床边。

“午···安。”陆何云倒在沙发上蜷缩着，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过了饭点的午后，小区里安静了下来，偶尔几声鸟叫。阳光很礼貌，识趣地，随着时间缓步，慢慢退出窗，最后只留在阳台边。

再醒来，陆何云还有点懒洋洋，注意到身上多盖了层毯子，摸过头边的手机查看时间，三点四十多，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但足够满足。

他起身走到床边，注意到赵丽蔷坐在床里边，靠着墙角，双手环着蜷起来的长腿，铺盖半搭遮住脚，脸贴在墙纸上，静静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注意到了陆何云，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微笑。

“那个，四点我可能···还得去之前那一趟，你呢？”陆何云现在说话自然了些，但还是害羞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我也去，有些东西还落在那。”赵丽蔷慢慢动身准备下床，“谢谢你，本来我还担心，一个人我不敢再过去。”

陆何云从床边让开，“我收拾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