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踏雪寻梅（1 / 2）
秋去冬来，叶已落，月如霜。
苏渊研究了几日《万曜金书》，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遂放下金书，画了一幅《九九消寒图》送给文舒。宣纸上绘制着九枝寒梅，每枝九朵梅花。文舒不解何意。苏渊道：“这是民间的数九红梅图。一枝对应一九，一朵对应一天。女孩子们挂在妆台左边，冬至开始每天取胭脂片点唇后，则加一点于蕊中，到春分那天正好把九十一朵寒梅点红，那时候便春深日暖、万物生机盎然，是春耕的时候了。”文舒道：“听起来有点意思，为了给寒梅点红，我就争取每天记得点唇吧。”
文舒拿着消寒图走出书房，自言自语道：“明天冬至，希望能下一场大雪，看看落雪苑中的白雪红梅。”司冬仙君好像听到了文舒的愿望似的。当天晚上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一夜功夫，大地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文舒早晨醒来，看到窗外白雪皑皑，红梅盛开。寒梅朵朵冷艳，缕缕幽芳。落雪苑迎来了一年中最美的时刻。
文舒兴奋得披上一件白领红色大氅，来到院中赏梅。落雪苑中白雪红梅风景独好，玉肤红唇美人如画，刚刚走到落雪苑门口的苏渊不由得看呆了。
文舒听见雪地里的脚步声，回眸一笑：“你可是来赏梅花的？”风姿从容的苏渊身披蓝色大氅，神情疏朗，闻言答道：“踏雪寻梅，闻香而来。”文舒道：“红梅开得正好，我们折几枝带去书房吧。”文舒折了低处的一枝，长身玉立的苏渊伸手将文舒头顶的两枝梅花折下来。琉璃世界里，两人抱着梅花，踩着柔软的初雪，缓缓向书房走去。
看着窗外的琉璃世界和瓶中冷艳清绝的红梅，苏渊忍不住挥毫泼墨，勾勒出皑皑白雪和暗香红梅。苏渊画完对文舒说道：“请你来提几个字吧。”文舒接过笔，低头写下：“夜雪初积，寒冰雕玉。花如期而开，人不约而至。”
正在此时，明月苑中的小桃收到一朵飘然而来的梅花。梅花落入小桃掌中化为帧帧画面。小桃看完梅花信来到竹溪苑书房。
文舒见小桃忧心忡忡，便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小桃张开手掌，掌中的梅花信徐徐展开。
雪地里有一颗红梅，红梅旁出现一个书房。
书房里，一个小公子在窗边读书。尚未修成人形的梅花精好奇地从窗前探进窗户听小林靖在读什么。小公子抬头看到窗边的梅花开了，惊喜的自言自语：“今日先生刚刚教了一首梅花诗：小阁明窗半掩门，看书作睡正昏昏。无端却被梅花恼，特地吹香破梦魂。”梅花好像听得懂是在说她，在枝头轻轻摇动，清香徐徐送入屋内。小公子对着梅花说：“你是不是听得懂这首诗？你有名字吗？我叫林靖，你这么好看这么聪明又这么香，要是能变成人陪着我就好了。”
梅花精一年年在院中看着林靖读书习字，慢慢长大。每个冬天林靖看到梅花开放都会对她说话，欣赏她赞美她，对着她吟诗作画。说来也奇怪，窗前的这株梅花总是开得比其他梅花早，谢得比其他梅花晚。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刻苦好学的林靖寒窗十年，长成了一个翩翩公子。他通晓经史百家却性格恬淡，不爱功名。梅花精也日日潜心修炼，期待能修成人形。一个冬日的傍晚，园中的梅花又开了，稀疏的枝影横斜在清浅的水中，清幽的芬芳浮动在黄昏的月光之下。林靖凝视着枝头的梅花出口成章：“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夜黄昏。”
语罢，眼前的梅花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林靖面前出现了一个美艳绝伦的红衣女子。林靖以为自己眼花，用手揉了揉眼睛，闭上眼睛再睁开，红衣女子并没有消失。反而嫣然一笑：“见过林公子。”
林靖以为自己在做梦，又咬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结果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眼波如水，饶有兴趣地从头到脚打量他。林靖羞红了脸问：“姑娘是谁，为何会在我家院子里？”红衣女子指了指院中的梅花树道：“我是梅花精呀，就住在这个院子。”林靖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急急退出园子。梅晴噗哧一笑，觉得甚为有趣。
第二天，林靖走进园中去书房，梅晴在树上见林靖两眼周边都是黑眼圈，显然是没有睡好。梅晴见四下无人，便又在林靖面前傍晚化为人形，这次林靖比昨天镇静，没有被吓跑。只是仍不敢直视梅晴。
梅晴道：“你以前不是说希望我变成人吗?如今我修炼成了人形，你躲着我干什么？”林靖红着脸道：“我不是躲着你”。梅晴道：“那你是害怕我？”林靖道：“也不是。”梅晴道：“那是为何？”林靖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怕单独和你在一起，有损你的清誉。”梅晴噗哧一笑：“呆子，我和你们凡人不同，我们花精没有这些条条框框和孔孟之道束缚。”林靖低头不语。梅晴又道：“我已经看过你十几年了，你且抬头仔细看看我。”林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女子红唇皓齿，眼波流转，眉心一朵红梅嫣然绽放，明艳动人，不由得心头怦怦直跳。
几天后，林靖晨起开窗，发觉昨夜竟然飘过雪，大雪满覆阶前。林靖朝书房走去。白色的雪花与枝头的梅花交相辉映。林靖来到梅花树前，踌躇半晌问：“你冷不冷？”梅花在树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呆子，你有听说过梅花怕冷吗？”林靖道：“你在干嘛？”梅晴道：“我在赏雪呀。”林靖又问：“你是不是只有冬天才在？”梅晴道：“我是梅花精，一年四季都在，只不过春夏秋季不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