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并非巧合（1 / 1）

午后和风阵阵入室，窗外的竹枝沙沙摇摆，竹溪苑的书房清透凉爽，苏渊在桌前细细端详流光玉佩、点苍笔和凝神砚。文舒道：“说来也巧，为什么你被贬凡间，你的神识恰好都在这三件东西里呢？”苏渊道：“其实并非巧合。”文舒问：“此话怎讲？”苏渊道：“因为在雷刑之前，我担心神识受损，用这三件东西设了三元回神阵。”文舒听完恍然大悟：“不愧是文曲仙君，未雨绸缪，料事如神，厉害厉害！”苏渊道：“过奖过奖，三元回神阵虽然能吸附我的神识，但若非仙子相助，我不知要在凡间转世多少次才能找回这三件东西让神识归位。”

上官文舒略一沉吟，道：“听雨和观云将天书被毁的具体实情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是他们惹的祸，你为了救他们，替他们受了雷刑。”苏渊沉默。

上官文舒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苏渊道：“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以我的修为，雷公雷母劈不死我。”文舒道：“现在你虽然恢复了神识，但是没有了仙力，你后悔吗？”苏渊淡淡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后悔。只是我现在有凡人的记忆，又有以前的神识，神凡交互，颇有些茫然。”

文舒道：“凡人寿命不过百年，朝代更迭频繁，而人类智识以书本形式贯穿千年。天庭智慧更是如此。故而我心中执念便是补全天书，让智慧传承。”

苏渊道：“我知你心中所愿，只是……”文舒问：“只是什么？”苏渊道：“只是你家厨子做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上官文舒道：“我在跟你谈理想，你跟我谈吃饭？”苏渊道：“你是神仙可以不用吃东西，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有神识的凡人，有口腹之欲很正常。你的厨子八成是纸人所化吧，没有灵魂的纸人只能做出没有灵魂的食物，没有灵魂的食物会导致我神志不清，才思枯竭。”

上官文舒道：“以前在这养伤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你说过难吃？”苏渊道：“憋了好久，以前不好意思说。”上官文舒道：“那你要吃什么？”

苏渊道：“城中醉仙楼和丰乐楼的菜品丰富味道多样。以前为了还债一直囊中羞涩，只去过寥寥几次。既然以后要帮仙子写书，那就要麻烦仙子以后好好改善伙食。”

上官文舒问：“怎么改善？”

苏渊道：“山珍海味当然不错，寻常的鸡鸭鹅猪羊鱼亦可。酒楼的鸡肉菜肴有麻辣小鸡头、汁小鸡、焙鸡、煎小鸡、豉汁鸡、炒鸡、白炸鸡等三十多种。鸭肉常见菜肴有熬鸭、八糙鹅鸭、煎鸭子、炙鸭、盐鸭子、小鸡假炙鸭。而鹅类可以做成白炸春鹅、炙鹅、糟鹅事件、鲜鹅鲊、煎鹅事件、熬鹅、五味杏酪鹅、间笋蒸鹅、鹅排等等。猪肉做法有烧肉、煎肉、煎肝、冻肉、杂熬蹄爪事件、红白熬肉等数十种。就连内脏的烹制方法也多，仅猪腰子一项就有焙腰子、盐酒腰子、脂蒸腰子、酿腰子、荔枝腰子、腰子假炒肺。羊肉又有排炽羊、入炉羊、煎羊白肠、羊杂碎、山煮羊等四十余种。鱼肉有各式鱼脍。野味有清撺鹌子、红熬鸠子、八糙鹌子、黄雀、辣熬野味、清供野味、清撺鹿肉、黄羊、獐肉、润熬獐肉炙、獐豝、鹿脯等二十种左右。暂时先想到这么多。”

上官文舒听完倒吸一口冷气：“你不是只去过几次吗？怎么记得这么多菜名？”。苏渊道：“去过几次听店小儿报了几次菜名，就记下了。”文舒道：“希望你以后记书和记菜名一样厉害。”

苏渊又道：“现在闲云别院六个人，以后每天申时夕食六菜一汤各式菜肴轮着各来一份吧。”文舒冷笑：“那朝食和夜宵呢？”苏渊道：“朝食就让纸人厨子准备点清淡的吧。夜宵就不用了，怕吃多了伤胃。”文舒道：“你还知道伤胃！”

苏渊一脸正色：“暴饮暴食不可取，来日方长，美食需要慢慢品尝。”说罢，苏渊又想起京城州桥夜市和马行街的各式美食，陷入沉思。

文舒取出一堆银子。苏渊带着听雨观云来到城中醉仙楼和丰乐楼付了半年的定金，分别跟两家掌柜交代将来想吃的菜式，约好逢单日申时去醉仙楼取餐，双日申时去丰乐楼取餐。

听雨和观云从此开始了京郊别院和京城酒楼两地的跑腿生涯，每天下午申时，便从东郊的闲云别院窜往城中的大酒楼。京城人多眼杂，为避人耳目不方便直接飞，只好用跑腿的方法。听雨和观云本是仙童出身，城郊城中来回六十里地，两个人施展飞毛腿窜来窜去只消半个时辰，脸不红气不喘。

听雨和观云本来就把苏渊当成仙生偶像，又是在美食的诱惑下，每天跑腿不觉得麻烦，反倒甘之如饴，乐此不疲。小桃和老侯更是乐得蹭吃蹭喝，不亦乐乎。

这天闲云别院饭菜飘香。众人正准备用餐，忽然听到门口的大黄狗在叫。

小桃出去打开门，看到门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红色小狐狸。小桃把小狐狸全身检查了一遍，并为发现伤痕。小桃把小狐狸带去去厨房取了一块生肉放在它面前，小狐狸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生肉又闭上了眼睛。小桃无奈，把它带去众人用餐的餐桌旁边。文舒扫了小狐狸一眼，在它面前放了一碟豉汁鸡，小狐狸凑上前，吃了一块，又吃了一块，然后又吃了一块……直到盘子里面一块肉都不剩。

小桃惊讶道：“哇，这小狐狸饿晕了还挑食！”小狐狸肚子吃饱后，伸了个拦腰，眨了眨眼睛，转身出现一道红光，变成了一个长着红色狐狸尾巴的红衣女孩。小桃又惊又喜，竟然看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妖精！小桃激动的问：“原来你是狐狸精，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脆生生的回答：“我叫小樱”。小桃又问：“你是饿晕的吗？身为一个狐狸精竟然连吃的都弄不到？”小樱害羞的说：“因为我刚出来闯荡江湖，前几天把身上带的食物吃完了。以前在家没有吃过生肉。昨天在山中抓到过一个兔子，不会煮熟，就把它放跑了了。”

小桃问：“那你今天怎么会倒在我们别院门口？”小樱红了红脸羞答答地说：“我刚才在路上饿着肚子走路，碰到两个人拿着食盒跑得飞快，食盒中传出来的气味很香，我就一路跟着香味追过来，但是他们俩个跑得实在太快了，我跑啊跑啊支撑不住就倒在外面了。”文舒和苏渊听完面面相觑。

听雨和观云笑道：“所以你出来闯荡，江湖还没有见到，就先把自己饿晕了？”小樱叹息：“我也没有想到出来会这样。江湖虽大，填饱肚子好像更重要啊。”小桃道：“那你要不要先留在这里学会做饭，以后再去闯荡江湖？”小樱露出期待的表情，羞答答地问：“我可以留下来吗，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我可以在这里学习厨艺吗？”文舒道：“留下来倒是可以，不过厨艺估计要靠你自己钻研，因为我这里的厨子厨艺很一般。”小樱赶紧道谢。

文舒又道：“你和小桃一起住明月苑吧。听雨观云和小桃上午要上侯先生的课，你就和他们三个一起上课吧。”

吃完饭小桃兴高采烈地带着小樱来到了明月苑，又叽叽喳喳地告诉了小樱明月苑每个人的来历。小樱心中暗暗感激小桃和文舒仙子的好意，下定决心一定要苦练厨艺用美食报答她们的恩情。

从此小樱每天下午有空就往厨房跑，凭着不屈不挠的精神七天烧坏了八个锅。小桃嘟囔道：“你这是在做饭还是在炸厨房？”小樱一边切肉一边大喊：“虽然厨艺很难，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吃肉，我要当厨神！”话音刚落，案板上“啪”的一声，落下了一本《厨神入门》。小樱捧起书，空中传来苏渊的声音“好好努力，未来的厨神！”

小樱大受鼓舞，捧起《厨神入门》再次孜孜不倦的钻研美食，从用第九个锅开始，她做的菜终于开始不焦不糊，刀工和火候掌也握得越来越好。

文舒乐见其成，喜滋滋地对听雨和观云说：“再过一段时间，如果小樱厨艺大成，我就不用花钱订餐，你们就不用去醉仙楼和丰乐楼跑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