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女（1 / 2）

送走了弟弟妹妹后，李义萧拉着少女姜月跟随众人从东江镇灵堂另一处介子门中来到乌江城灵堂。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广场，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好在众人所处的镇级灵堂跟这里情况差不多，是以并无多少异样，但内里如何心潮澎湃便不得外人所知了。

六月初的骄阳笼罩着，并不算太过炙热，天空纯净万里无云，李义萧抬头，中间那栋高耸入云的巨大云楼静静耸立，因距离是在太远他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向来对空间距离没有什么感觉的李义萧也惊了，瞧那远处模糊的云楼怎么着离他也有几十里路，周围全是乌压压的人群，按照历年来的见闻，他在心里默算出了个大概面积，整个乌江城灵堂占地少说得有五百亩，假如这五百亩的面积呈现在一个正方形上，围着走一圈得有上百里，也就是说边长十公里，周长四五十公里，一圈下来五六万米，前世马拉松比赛的路程。此刻，如此宽广的地方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李义萧无比紧张，生怕出个骚乱，只能暗自提防。

旁边少女姜月，正被他紧紧牵着小手，两人虽然在东江镇灵堂的时候就已经私定终生了，但碍于那个地方规矩森严，下学上学的时候身边又时刻围满了人，两人最多也就牵牵手，虽然经过刚才的闹剧，但少女显然并没有真正生气，又同被包围在茫茫人海中，是以手拉的更紧，靠的更近了。李义萧还不放心，松开少女的小手改牵手为互相挽着小臂，这无疑再次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少女小脸微红，嗔了他一眼却并未挣扎，虽然他俩现在蓬头垢面，但仍是难掩其风景。

李义萧喉结微动，随即有些后悔。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两人分别后会有半年的时间不能见面。两人并不是一个村的，且中间隔着三十多里，凡人成年后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一年一休，只能等到明年的一月一日成亲的时候再见。

六个月一百八十多天，四千多个时辰，二十多万分钟李义萧在内心无语的默算着，他咧起嘴吸了口气，发出嘶声。

搂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凑近道：“小月儿，待会结束之后咱们只能明年再见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夫君你可怎么办呀”

少女先是被搭在她腰间的大手弄的手足无措，又听到这冤家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语，两朵红霞迅速飞上脸蛋，浑身柔软，羞道；“月儿待会儿直接跟夫君回去就是”，说罢便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李义萧心潮澎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拉着他的双手握住感动道；“月儿，夫君等得及，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来！”

两人无声对视，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直到被一旁的咳嗽声打断，自然是一同过来同届同层的其他少年了，见有人咳嗽，旁边其他目睹全程的同年们也都有样学样此起彼伏的咳了起来，远处其他少年吃惊的看着这群人。

李义萧暗骂扫兴，背过手比了个友好手势继续搂住少女并不理会他们。

李义萧追姜月的那段时间也重新收获了一群少年们的友情。他脸皮厚的能筑墙，少女姜月可不行，旁边的咳嗽声让她更挂不住，只能低下头，右手在李义萧腰间扭动了起来。李义萧咧嘴瞪眼苦脸，嘶声暗道；“果然，再完美的人也有缺点！”，牙疼！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无边的队伍依然慢吞吞的移动着，众人突然被一阵欢呼声吸引了注意力。所有人都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打西边飞来一团赤色精芒，耳边甚至隐约传来火焰疾驰的声音，许多人都开始跪地欢呼仙师，各种声音嘈杂，群魔乱舞一般。

旁边少女姜月也是垫脚激动的双眼大睁呼吸不畅，本来也有些兴奋的李义萧见状顿时醋意大发，只能搂紧了少女的芊芊细腰。那赤色精芒飞至远处高耸云楼后消失了半盏茶的时间，再出现时已是在数百米高空上，化作一团巨大的红色火焰圆球悬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很快，整片天空都被那火球染的赤红，刚才还热闹喧嚣到极点的人群慢慢沉寂了下去，都痴痴地望着那颗光芒万丈的火红色太阳。

这样的情况下，李义萧也不敢再有多余动作，便重新拉住少女的小手随着人群慢慢移动，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到日头偏西后，终于能够清楚看到前方铺着一层洁白玉质砖块的“台阶”，台阶上密布不知名诡异符文，那“台阶”约十几丈宽似有百十来级，少年们依次并列走上去，偶然有灵根资质者脚下会亮起红光，这看的其他少年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好在旁边有大队手持长枪的军士在维护秩序，严酷的规矩也早已深入人心，还有头顶那团“红日”，所以现场并没有多少人大吵大闹。否则非得大乱起来。

离得越近，便越忐忑，往常来说五十多万少年中将有四五百幸运儿能侥幸“成仙”，但再未经灵测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些幸运儿会花落谁家。

李义萧早有足够的自信，就算加上他“重生”经历，在这场毫无规律可言的选拔中，通过的几率依然太过渺茫，这两年多时间，他有暗自测试自己的身体，除了力量速度和健康比前世好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诡异变化，甚至每个人都能清楚感受到的灵气，在他这里也仅仅只有模糊感应。

很多时候他也暗自恼怒，对这个世界也有过很多大胆猜测，但让人无奈的是根本无力改变什么，甚至他脑海里很多猜测和想法连开口表达出来都会酿成巨祸，对此，他有着强烈的自信。

在这个没有手机网络和其他娱乐的地方，根本不是习惯了自由科技的现代人所能接受的。最初，他也曾抓狂崩溃半夜在黑暗中流泪崩溃过，虽从未在人前显露，但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确实有着疯狂的自毁倾向，好在他有一个由慈爱宽和的父母，和感情深厚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组成的家。后来，又遇到少女姜月，她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正在寒冷孤寂的深渊中徘徊沉沦的李义萧，这才让他走了出来，慢慢接受了所经历的一切。从这以后他便不再多想其他，只是暗暗期待美好的未来早一点出现。

眼前的这一切，将是他俩最后要度过的关卡，形容不太贴切，但正能恰好反映出他此时矛盾的心情。要说对那高高在上的仙人没有想法，那是绝不可能的，但他早已从《东帝志》通篇废话中夹杂着的小部分冰冷的数字和一直以来所见所闻认定，上面只是一片竞争更大更激烈更残忍的黑暗森林。而自己，目前仅有的优势，也只是比他见过的其他凡人多了二十多年人生记忆，但这等微末优势，在这个动辄存在几百上千年怪物成堆的世界里，显得那么幼稚可笑。

他想就此认命继续平淡过完一辈子，但又隐隐不甘，既害怕恐惧，又心驰神往。一旁的少女姜月也明显变得紧张忐忑，两人手心早就被汗水沾湿，微微对视了一眼便都从双方的眼神中看到紧张的情绪。

“夫君，你要是成为仙人了，会不会，不要月儿了，那些仙子们可比月儿好看多了”少女姜月小声忐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