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洗个泥土澡（1 / 2）

以撒人的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冲在前面的以撒重骑兵兰邪已经拉了三道肚子。上马时就已头晕脑胀，再披上这两层厚厚的铠甲。

汗水瞬间湿遍全身。

流星锤重得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玄铁。冲锋时，他几乎趴在马脖子上。实在没有力气了。

才奔驰出几十米，流星锤从手中滑落下去。

他觉得自己也快坠马了。此刻肚子又开始臌胀，他欲哭无泪。第三次拉出来的，是鲜血。

还没有开始战斗，我的血就要流干了。他抱着马脖子。侧头时，只看见沙尘中的阿来几乎和他一样的姿势。

他们相互看见了对方眼中绝望的神情。

……

当高晨看见敌人裹着铠甲的战马从尘土中向着他们驰骋而来时，他几乎要闭上眼睛。

他想，希望我的妻子，孩儿，能够活下去！

可是他并没有脑袋开花。

尘土和风刮着他的脸。

咦？！

他睁开眼睛。只见这个重甲骑兵从战马摔下。

“扑通”。

那个重甲骑兵摔倒在他们的面前。一动不动，罩在铁甲里的眼睛空洞无助地望着他，嘴唇翕张。

高晨惊疑不已。没有看见他身上哪里有伤口。

抬头再看时，更多的以撒骑兵纷纷坠马。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身上也是没有什么刀伤或者箭伤。

高晨忍不住把眼前这人的面罩拨开，只见面罩下一张脸面容枯槁，皮肤松弛干枯。

他身边，那浑身罩甲的马匹凶悍尽失，站在主人旁边，变得温顺，只是用马蹄轻轻踢着兰邪。

我中邪了吗？兰邪想。想要去拔腰间的短刃，却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

在山道上耽搁不少时间。苏淖心急如焚。他手持长枪，骑着战马，就立在弓箭手的后方。

当敌人骑兵距离弓箭手只有百步时，他的人马仍然没有完成集结。

他感到了绝望。

同时他为弓箭手感到骄傲。没有一个人怯阵脱逃。

他决定不再等待。看着身后不到百人的骑兵部队，来回驰骋之后，高举左手，犹豫了一秒。

接着大喊：“兄弟们，跟我冲啊，杀蛮子！”

他想的是，死也要死的光荣一点，既然不能救长弓手的命，就让我和他们葬在一起吧！

他一马当先，将长枪紧紧夹在腋下，挺直。

……

当敌人骑兵距离弓箭手只有百步时，墙碟上的李存翊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发动攻击的时间早了！

即便胜利，如此高的战损率，也无法对山寨交代。

他睁开眼睛看着天空，白云蓝天。它就是天道，无论大地的厮杀如何惨烈。它只是冷冷地、安静地注视着。

仿佛在说，你们的战争，倾轧，不过是我手中的玩偶。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了自刎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