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酝酿发酵 中（1 / 2）

这位老者陡然出声呵斥，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这高梓然曾跟随老者学习过数月的《礼记》。

印象中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地脾气，顿时吓得低头拱手，“苏、苏老……”

这位叫苏老的老者，名叫苏威，字无畏。京兆郡武功县人，西魏度支尚书之子，大冢宰宇文护之婿。曾官拜太子少保，性情刚直不阿，颇有才能。现在年岁已高，本想告老还乡，文帝惜才，给了他个大理寺卿，并鸿胪寺行走的闲职。

今日早朝他也去了，故事经过原也清楚。但他知道陆明这人好夸夸其谈，博人眼球。也就任由他吹牛，吊着大家的性子说故事。

可此刻听到屋内有人如此评价长生，脾气火爆的老头子顿时忍不住了。

“这种话，是你这个读书人能随便说得的么？”

苏老是儒学大家，背景深厚，虽然朝中弟子不多，但名气可是响当当的。他这话一出，真是掷地有声，顿时全场沉默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苏老放下毛笔，站起身来，望着高梓然问道，“若是一位文学大家或是当朝耆老作出此对，你会如何？”

此话一出，高梓然已明白对方意思了，身体微微一震，结巴的躬身行礼：“弟子……弟子，自然……自然是不会怀疑。”

“那么你之前可曾见过长生其人，知晓他平日度过那哪些书，作过什么诗词，说过什么话，行为举止，样貌品行如何？这些你都知晓么？”

高梓然被问的满头大汗，“弟子，弟子并不知晓……弟子知错了。”

苏威见梓然也确实长了记性，便不再深究，说道：“既然知错了，过来把这个拿给诸位都看看。”

又转向其余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同僚，有件事刚才陆少卿没说完，这少年破了倭奴的题后，倭奴不肯善罢甘休，又与那少年比试了几场，出了不少名对！老朽都一一默记了下来，各位拿去一观吧。”

众人向纸上望去，看到苏老一笔一划誊写好的对联，还来不及赞叹其笔力之浑厚，笔法之老道，便都被上面的几句‘绝对’吸引住了。

一时间，惊诧赞叹者有之，自愧不如者有之，默默揣摩者有之，争论不休者有之，场面非常热闹！

有的夸奖‘半夜二更半，中秋八月中！’对仗工整；

有的夸赞‘莺啼北里秋才去，燕语南邻春已临。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日行’一句，意味深远，发人深省；

还有的点评到‘两猿截木山中，这猴子也会对锯。匹马陷身泥内，此出生怎得出蹄？’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长生的下联夸赞，‘虽然言语未免粗鄙，但是用来形容那帮倭人确是恰如其分，这小子骂的，还真叫人痛快！’

一番品鉴之后，苏威又拿出最初的那张‘云台二十八将’的纸笺，放在桌上：“诸位，此刻再来观之如何？”

他的话刚说完，高梓然长身肃立：“苏老刚才的一席话真是当头棒喝，令弟子醍醐灌顶。说来惭愧，现在看来此人对仗工整，文采绝佳，且有急智。若让我等置于他当时之境地，多半是答不上来的。学生方才自愧不如，不自觉地起了妒忌之心，实在是大大地不该，多亏苏老的教诲才能醒悟过来。今日闻此佳话，真真是长我中华大国的志气，灭他倭奴小国的威风。由此之后，我辈更该奋发图强，尽忠报国才是。”

他这一番话说完，威老捋着胡须道：“坦诚以待，克己复礼。君子也！读书人便当如此。”

众人点头称是，屋内地气氛又活跃了几分。

见众人谈兴大起，陆少卿走过去，小心地把刚才桌上的两张纸笺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