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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敢作敢为劫诏狱 同心同力脱牢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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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于瑞雪要来了蒙汗药,天也已经黑下来了。朱常鸿、阮鹤亭等便穿上夜行衣。阮鹤亭穿上夜行衣后,把自己的晶石剑换了一把普通的长剑,对众侠道:“此次我们蒙面前去救韩女侠出来都不要让人认出,自己独门兵器就不要带去了,以免惹人怀疑。罗副总管的火铳是太惹人猜疑了,那罗副总管就别去了。”

梁复把逍遥扇放下,换上一把没有匕首的普通铁折扇。于瑞雪惯用尘拂,但就把暗器金针放下。朱常鸿也把自己的飞镖上系着的黄绫解掉。邓清先前已用狮子面具擒住韩冰,此次也不带狮子面具和钢爪手套,但还是暗器把袖箭带上。郑翠翎道:“小妹迷倒看守诏狱的锦衣卫后,会和夜猫子说明一切。各位见到猫咪姐姐出来便动手吧。”

朱常鸿马上道:“诸位,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韩女侠而已,请诸位尽量小心,不要伤害那些守门的锦衣卫的性命!毕竟他们只是尽忠职守,守卫诏狱。对于这些守卫诏狱的锦衣卫,一律只以击退或击倒为最佳……大家可能会稍微辛苦些,可否?”邓清笑道:“我们师兄就是心软,在能保住自己性命无虞的前提下,我们便尽量不伤害那些锦衣卫吧。”

郑翠翎问郁凌枫:“小妹救了韩女侠后,不知道有啥凭证能让韩女侠跟小妹走?”郁凌枫向郑翠翎递过一块令牌道:“这枚福王令牌是我所独有的,你救了韩冰就出示给她看吧。”郑翠翎领了郁凌枫的那块福王令牌,怀揣银两和蒙汗药,等到天黑便按照阮鹤亭的指引来到诏狱。朱常鸿、阮鹤亭、邓清、于瑞雪、梁复、郁凌枫六人身穿夜行衣,随后跟着郑翠翎。郑翠翎刚到了诏狱,便被两个守门的锦衣卫小旗官拦着。

因为郑翠翎年纪轻轻,且刚随朱常鸿回到朝廷不久,故此守门锦衣卫不认得。郑翠翎道:“小妹乃跟随夏王殿下一起上燕山学艺的师妹,敕封石宁郡主的郑翠翎。因为昨晚同门擒拿得那女刺客,师兄让小妹前来察知审问结果如何。”其中一个锦衣卫小旗官道:“烦请阁下稍等,卑职这就进内向指挥使田都督禀报。”

那位小旗官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郑翠翎心念一动,便仔细打量这位小旗官。只见这位小器官五官端正清秀,身材娇小,倒挺有几份女儿态。郑翠翎心想道:“难道这位和我师姐一样,都是女扮男装的?唉,或许我多心吧,皇上不也听有几分女儿态?”想罢郑翠翎正欲开口,便碰见左都督兼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从诏狱里出来对那位小旗官道:“曾小旗,这位正是夏王殿下的师妹石宁郡主娘娘。”

郑翠翎向田尔耕施礼问道:“田都督辛劳了一天,这才回家吗?”田尔耕还礼道:“有劳郡主娘娘关心,那点子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嘴还挺硬。郡主娘娘这么晚前来,有事?”郑翠翎道:“小妹的同门抓住了刺客,大师兄夏王殿下便让小妹前来看看审问情况如何。”田尔耕道:“原来郡主娘娘是奉王爷殿下的意思前来的,那就请进吧。”郑翠翎谢过田尔耕,便走进诏狱。

诏狱是锦衣卫自己的监狱,又名“锦衣狱”,由北镇抚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狱中阴冷潮湿,蚊蝇乱飞,蟑鼠横行,疫疠之气充斥囹圄。有明一朝,被关进这诏狱的都绝非普通人,往往不是大忠大善就是大奸大恶。还没走进刑讯室,郑翠翎便听到觥筹交错和谈笑之声。原来那群锦衣卫趁田尔耕一走便开始摆开酒席吃喝起来了。

郑翠翎一边听一边走一边冷笑道:“在这诏狱这样肮脏的地方也能吃得下,这群锦衣卫还真能人所不能啊。”郑翠翎进到诏狱囚室,看见那锦衣卫千户侯国兴和一众看守诏狱的锦衣卫都围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快活。那侯国兴乃天启皇帝奶娘客印月与定兴县村民侯二所生之子,年纪比天启稍大,虽然没啥本事,只会终日吃吃喝喝,但因为客印月的关系混了个锦衣卫千户。

郑翠翎心想:“这伙锦衣卫可真不像话,居然在诏狱里吃喝,不过也方便了我下手,就怕你在这里不吃不喝!”侯国兴认得郑翠翎,马上收起酒杯,一抹满嘴的肥油,急忙说道:“石宁郡主,我们兄弟因为近日来辛苦,现下也夜了,所以卑职才摆下宴席犒劳大伙。”一众锦衣卫听说郡主娘娘到了,忙收杯不迭。

郑翠翎笑道:“众位兄弟不必如此!想必诸位也辛苦了,各位该吃吃该喝喝。小妹此次前来,一则是为了犒劳大家,这二则嘛,也是想看看这犯人审得如何?”来到席上,给众锦衣卫都满满斟了一杯酒。侯国兴等都一齐站起,说道:“不敢当,怎敢要郡主娘娘斟酒?”郑翠翎道:“大家自己兄弟,何必客气?小妹先饮为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锦衣卫看见郡主娘娘也一起喝了,当场心中放宽,都纷纷举起杯来,说道:“请,请!”郑翠翎问侯国兴:“侯千户,这刺客审问的如何?有没招供是受何人指使入宫的?”侯国兴道:“回郡主娘娘那该死的犯人死不肯开口,卑职见她是个女子,也不忍多加刑讯。”郑翠翎心想:“这猫咪姐姐倒是个硬挺女汉子,可敬可佩。这侯国兴说什么不忍多加刑讯女子,应该是看上了猫咪姐姐的容颜了吧?”想罢笑道:“侯千户果然有君子之风。小妹跟随师兄殿下学成下山,为朝廷出力,还得向各位多多学习。”

一众锦衣卫忙道“岂敢”。郑翠翎继续道:“没想到小妹还没朝廷效力,倒是师姐邓清先露一手了。”侯国兴问道:“师姐?邓清驸马不是男的吗?”郑翠翎笑道:“皇上英明,知道有人会进宫图谋不轨,又想试试我是兄妹三人从燕山学艺结果如何,于是假借招驸马的籍口选请贤能。而我同门三人只有师兄是男的,但他作为银宁公主的叔叔,就不可接绣球了,于是便让师姐前往。”说完从怀中掏出天启谕令。

侯国兴等一见谕令,又想到天启一向昏庸,即使颇觉不妥也不敢多言,当下道:“皇上果然英明,山河派无论是男弟子还是女弟子,都武功卓绝!”郑翠翎听着高兴,便摸出银两,每个锦衣卫派一锭道:“各位的确辛苦了,这是小妹的一点点心意,望各位笑纳。”众锦衣卫接过银两,心想:“这郡主娘娘真够意思,不怪我们在诏狱中吃喝还派钱!”

那边厢韩冰冷笑骂道:“一群蝇营狗苟的朝廷鹰犬,老娘居然失手落在你等手中,可真是苍天没眼!”郑翠翎闻言,转身指着韩冰骂道:“你这不自量力的臭婆娘,学了点三脚猫功夫便来皇宫撒野?该你吃皮鞭的!”一边骂一边向韩冰走去,走近了摸出福王令牌。郑翠翎此举正好背对着侯国兴那伙锦衣卫,故此一众锦衣卫都没看见郑翠翎的小动作。

韩冰一见郑翠翎出示福王令牌,便知道此人即使不是来救自己的,至少也和郁凌枫接触过,说不定已经知道入宫盗取玉玺一事的前因后果。但毕竟此人当初和擒拿自己的邓清是一伙的,故此韩冰心中一时也拿捏不准,故此也就不形于色,继续和郑翠翎对骂。正在此时,狱门一开,只见两个东厂的旗官进来了。侯国兴一见,马上起身迎接:“文大哥、张大哥,小弟等二位等了好久了!”

郑翠翎回头看时,侯国兴向郑翠翎引见道:“郡主娘娘,这两位是东厂旗官文之炳,张应龙。两位大哥,这位是夏王殿下的师妹石宁郡主。”文张二人一听,马上向郑翠翎行礼道:“卑职东厂旗官文之炳、张应龙参见郡主娘娘。”郑翠翎笑道:“两位旗官也辛苦了,来来来,一起坐下吃喝!”文张二人本觉得有外人看见这群锦衣卫还肆无忌惮的吃喝,本也惊奇,现在看见原来这位郡主娘娘也是同道中人,便安心了。

张应龙道:“我二人带来了刚出窖的好酒,都放在那关帝像下,各位尝尝?”郑翠翎心想:“这下可好,本就烦恼救出韩冰后如何脱身,这二人带来了新酒,正好把责任推到这二人头上。”当下郑翠翎笑道:“二位大人,不好意思,方才小妹每为锦衣卫兄弟都送上了一点心意,现下小妹囊中羞涩了,可又不能厚此薄彼啊,二位稍等,小妹这就去钱庄票号取银两。”

文张二人一听,不觉大喜,但口中还是说:“不好让郡主娘娘破费!”郑翠翎便走出诏狱。诏狱内一众锦衣卫、东厂人等均大赞石宁郡主大仁大义。出去了片刻,郑翠翎就回来了,把那包蒙汗药拿在手上,经过关帝像前取来一壶酒把蒙汗药都倒进酒壶里。回到来酒席前,郑翠翎把药酒放在桌上,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笑盈盈地递给文之炳、张应龙道:“有拖没欠,两位大哥请笑纳小妹薄礼。”文张二人接过银两,连声道谢。

郑翠翎道:“都是自己人,谢什么,要罚,罚你二位各喝一杯。”然后就把药酒斟给二人。二人哪想到刚刚才给完自己银两的郑翠翎会用蒙汗药迷晕自己的呢,当下便笑呵呵地喝了酒。郑翠翎又趁势拿着那壶酒给各锦衣卫添酒劝酒,为免引起众人疑心,自己也把走前的那杯残酒喝了,然后再拿起先前在桌子上没蒙汗药的酒壶给自己添酒。

正等蒙汗药药力发作之际,忽然外面叫了一声;“御马监童老公到!”(附:明代十二件之一,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实为内廷“枢府”。郑翠翎吃了一惊,心想:“这御马监掌印太监童季揆可是魏忠贤的心腹,为何此时来了?”还没想完便进来了三个太监,为首的一人挺胸凸肚,来势颇为不善,喝道:“待会儿魏厂公要提审犯人,你等却在这诏狱里胡吃海喝,成何体统?”

众人急急起身道:“是,是,是卑职等的不对,童老公教训得是。”郑翠翎急了,心想:“这伙锦衣卫和那两个东厂旗官都已经喝下迷药酒,眼看就要得手了!这魏忠贤这会儿来,可不是捣乱了部署?眼下至少要先把这三个太监也一同迷倒!”于是郑翠翎便小声地对身旁的侯国兴道:“侯千户,看来要把童老公拉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喝,才能摆平此事。”

侯国兴也小声道:“郡主娘娘说得是诶,但卑职不敢劝这童老公喝酒。郡主娘娘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要不还是郡主娘娘上前劝酒吧。”郑翠翎横了侯国兴一眼,便堆起笑容对童季揆道:“众位锦衣卫兄弟审问犯人。折腾了一天都辛苦了。所以小妹才来犒劳一下众兄弟们。来来来,童老公,还有这两位老公,大家坐下来喝一杯。”童季揆摇头道:“我不喝!魏厂公快要来了,喝得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郑翠翎笑道:“我这位郡主娘娘劝的酒,童老公都不肯赏脸,小妹好伤心。”童季揆也笑道:“你不就是个陪皇子一起学武的丫头罢了。”郑翠翎眼珠一转,道:“那么,和小妹一起学武的那位皇子殿下的脸,童老公不知道肯不肯赏呢?”童季揆一想到朱姓藩王,可是连魏忠贤都不敢得罪的,只好干了一杯。郑翠翎带笑道:“这才够朋友,那两位老公也喝一杯。”那两名太监从锦衣卫手中移过酒杯,也都喝了。

郑翠翎道:“好!大伙儿都奉陪一杯。”在三只空酒杯中又斟满了酒。众锦衣卫一齐举杯喝了。郑翠翎也喝了自己那杯没蒙汗药的酒。她还怕一杯酒力不够,又要替众人斟酒。一边斟酒,郑翠翎一边想:“这童季揆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待会儿我先行假装晕倒,然后把放蒙汗药的事往他身上一推,我倒可以摘干净了。”想完后,已经给众人斟过一轮酒了,然后自己也倒上一杯蒙汗药酒。

郑翠翎看见大家都喝了酒后,装作摇了摇头,拍拍脑袋,眨一眨眼,身子一晃,便摔倒在地。众锦衣卫都感一阵头晕,有人便道:“怎么,这酒不对!”郑翠翎大声怒道:“童老公,你奉魏厂公之命,赐毒酒给我们喝,是不是?为什么你在酒里下毒?”童季揆大惊,颤声道:“哪……哪有此事?”郑翠翎道:“还说不是?方才我们喝酒都好好的,你一来我们便中毒了!”

文张二人听郑翠翎如此一说,均感有道理,便哀求童季揆道:“童老公,我个俩可是东厂的人,为啥为我俩也喝毒酒啊?”童季揆气急败坏地道:“别说你们,我好像也中毒了。”众锦衣卫头晕脑胀,茫然失措。只听得砰砰两声响,跟着童季揆两名太监受不住药力,先行摔倒。跟着童季揆、侯国兴、文之炳、张应龙和众锦衣卫先后摔倒,跌得桌翻椅倒,乱成一团。

郑翠翎爬过去摇了摇童季揆,装作断断续续地叫道:“童老公,你醒醒你醒醒……”看见连武功最高的御马监掌印太监都被迷得不省人事了,心想道:“苑萍姐姐这蒙汗药还真管用!”于是便爬起来,去下了墙上挂起来的钥匙,过去便去解韩冰的镣铐。韩冰谢道:“这位妹妹,谢谢你舍命前来搭救,你也是福王殿下麾下的?”郑翠翎笑道:“小妹可是夏王殿下的。”

韩冰不解。郑翠翎道:“冰姐姐先别想了,想必你刚才都听到那童太监说魏忠贤要来,姐姐快些脱身方为上策!”郑韩二女正欲走时,听得外面有呼喝厮杀以及兵刃碰击之声。郑翠翎顿足道:“小妹已经尽快带姐姐,却不曾想到还是慢了魏太监一步!”韩冰点头道:“妹妹已经尽力了,你可装作晕倒在地,姐姐这就进去找把剑,和那帮阉党拼了!”

郑翠翎道:“想必是外面紫电剑郁凌枫并小妹那伙朋友已经和阉党打上了。”韩冰呆了一下:“妹妹那伙朋友是什么人?”郑翠翎道:“就是上次阻挡你们进宫盗取玉玺之人。”韩冰不明白为何这群人居然化敌为友了。郑翠翎道:“事情紧急,待我们救了姐姐出险境再说个明白吧!”

话说朱常鸿、阮鹤亭的六人跟着郑翠翎来到诏狱外的一间土地庙庙顶候着,先后看见东厂文张两个旗官和童季揆带着两个小太监也进了诏狱。阮鹤亭心知不好了,他低声跟众人道:“那童季揆乃御马监掌印太监,是魏忠贤的心腹,他来了恐怕救韩女侠之事又难上几分了。”朱常鸿刚回到朝廷,对童季揆不甚了解,便问阮鹤亭道:“皇姐夫,那童季揆武功很高的啊?”

阮鹤亭道:“这个自然,更麻烦的是,我担心姓童的可能只是个前哨的而已,魏忠贤待会儿如果也来了那可就麻烦了!”朱常鸿先前在红丸案前领教过魏忠贤的武功,当下便问道:“魏忠贤由有此武功还来当太监?还是他当了太监才练的武功?”阮鹤亭道:“魏忠贤原本是直隶河间府肃宁县的一个流氓无赖,因避债自宫,搭上了当时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孙暹进了宫。当初他偷偷拜韩女侠的叔父韩本用为师,并取得了韩本用的《宫人武籍》,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梁复问道:“是不是在梃击案中收服红封教刺客张差的那位韩本用老公公?”阮鹤亭点点头,然后又道:“不知道韩女侠伤势如何呢,如果伤得厉害,而魏忠贤又把‘五虎’带过来,那我们要救出韩女侠几乎不可能;如果魏忠贤把‘五虎’‘五彪都带过来的话,即使韩女侠没受伤救出她也绝不可能了’……”朱常鸿、邓清急问“五虎”、“五彪”都有谁。

原来这魏忠贤手下有“五虎”“五彪”为其作恶。“五彪”五个依附魏忠贤的锦衣卫首领,别是“领头彪”一品武官左都督指挥使田尔耕;“飞天彪”右都督孙云鹤;“分水彪”都督同知崔应元;“过山彪”东司理刑官杨寰;“啮骨彪”都指挥佥事许显纯,因为喜欢刑讯逼供,并有独特习惯:杀死犯人后,将其喉骨挑出,作为凭证,或作纪念,故此有此外号。

“五虎”就更了得了,是魏忠贤手下的五个武功高强的太监。方才的那位御马监掌印太监童季揆乃浑河之战中殉国总兵童仲揆的四弟,手握兵权,故此人称“统兽虎”;直殿监掌印太监纪用,因为直殿监掌管各殿及廊庑洒扫之事,故此纪用惯使一柄尘拂,但他的太阴神功却是练得最好的,故此人称“雪地虎”;尚膳监提督光禄太监夏国柱,练就一对铁掌,能从滚烫油锅中捞物,故此人称“过油虎”;兵杖局掌印太监李永贞,善使一对带尖指甲的钢丝手套,故此人称“铁爪虎”;都知监掌印太监李朝钦,天生白面,人称“白面虎”。

众侠正说间,只见远处一队人马骑马而来。阮鹤亭一看,原来是一群东厂番子,为首的五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个,正是魏忠贤,后面四个就是纪用、夏国柱、李永贞、李朝钦。阮鹤亭指着后面四个跟朱常鸿等五人说了都是谁。邓清听后大惊道:“加上之前进去的那个童季揆,阉党‘五虎’都到了!”阮鹤亭道:“对啊。”邓清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救人吧!”朱常鸿道:“清师妹,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阮鹤亭道:“其实邓家妹子说得对,如果此刻翠翎还没能把韩女侠带出来,等魏忠贤带着‘五虎’进了诏狱,再救就不可能的了。要是韩女侠坚持不了,把福王常洵供出来,兵连祸结,肯定生灵涂炭的!”朱常鸿还想说些什么,但邓清已经向一只飞鹰一般向魏忠贤那五个人扑过去。邓清快要飞扑到李永贞身旁,一招山河派剑法中的“仙人指路”,一剑直刺李永贞。李永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侧身避过,立马戴上钢丝手套。

魏忠贤也不弱,正想过来帮忙,冷不防自己骑的马人立而起。原来朱常鸿为了救助师妹,向魏忠贤坐的马的马眼,打出两枚飞镖。魏忠贤看见李永贞受袭,分了下神,却不曾想到刺客不只一路来,也想不到刺客还会发暗器打自己的马,故此魏忠贤被甩下马。幸好魏忠贤武艺高强,翻好好地一个筋斗着陆站着。东厂番子看见有人行刺,纷纷拔出刀剑围了上来。

此时诏狱居然冒出了浓烟,方才两个守门的锦衣卫小旗官带着七八个锦衣卫救火。那群东厂番子登时乱了套,来来往往,碰碰撞撞,不知道是该救火还是该捉拿刺客。阮鹤亭回身瞥了一眼,看见己方少了个使铁折扇的黑衣人,大概就是梁复跑去放火的,心中称赞,自己也不慎着了,一招嵩山派的“疾风追影”,挺剑直刺魏忠贤。

阮鹤亭掂量对方的武功应该是魏忠贤最高的,故此自己招呼魏忠贤,而且因为怕对方看出自己的门派,故此不敢使用武当派剑术,只好使用先前和嵩山派邱剑霜的剑招,但始终的不着精髓,故此此招威力大减。魏忠贤不慌不忙,冷笑了一声,一扯腰带,一把长剑已经闪耀在手了。原来魏忠贤使用一把腰带剑,平时作为腰带,专门应对这种突发敌情。魏忠贤用腰带剑拨开阮鹤亭的来剑。

那边于瑞雪与纪用默不作声的斗起尘拂了,这个尘拂像是春风吹拂下的杨枝,那个尘拂如暴雨裹着的柳叶,早已战个火炽。朱常鸿飞镖打伤了魏忠贤的马后,自己便直奔诏狱门口。那个清秀的锦衣卫小旗官拔出绣春刀挡在朱常鸿面前。朱常鸿看见这小旗官,怔了一下,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但是一时又说不出在哪见过。就在此时,李朝钦喝了一声:“曾小旗,咱家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个娘娘腔来帮忙?”

朱常鸿醒了过来。只听得那个曾小旗微笑说道:“我是娘娘腔,您呢?您是真汉子?”朱常鸿差点笑出声来。李朝钦是太监,他叫其他人娘娘腔,却没想到自己也是个阴阳人。李朝钦又怒又羞,喝骂道:“咱家不和你这个从七品小旗官吵嘴!”曾小旗收起绣春刀,在一旁袖手旁观。李朝钦替了曾小旗下来,挥舞双拳向朱常鸿攻来。朱常鸿心想:“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守护诏狱也是职责所在,我用剑伤他也说不过去啊。”于是把自己的长剑收起来,使一套山河派的“墨家拳”和李朝钦的双拳缠斗。

李朝钦本来就拳猛,方才被曾小旗气了一下更是拳拳生风。朱常鸿一来不想伤害李朝钦,二来也的确怕了李朝钦的猛拳,只顾用“墨家拳”紧守门户。当朱常鸿使到一招“墨子泣丝”之时,只听得曾小旗失声叫了一声:“墨……”身旁的锦衣卫问:“曾小旗,‘墨’什么……”曾小旗道:“莫不是又是那群闯宫的刺客又来行刺魏厂公?”

再说邓清一击不中,转身挺剑再刺李永贞。李太监怪叫一声,左手接住邓清的长剑,右手猛向邓清的剑身猛捶。只听得“砰”的一声,邓清的长剑居然被李永贞硬生生地捶断了!邓清大吃一惊,急把断剑向李永贞掷去,然后使一招“墨家拳”中的“快马寓人”,配合山河派的独门轻功“仙翁步法”,快速转移到另一旁。李永贞怪眼圆睁,舞者双手要来抓邓清,非要把邓清的蒙面布摘下来。

正在此时,一阵紫光掠来。原来郁凌枫看见李永贞的钢丝手套能捶断长剑,于是便挺起宝剑来刺。李永贞又要用手来接时,魏忠贤大叫道:“那是紫电宝剑,不要硬来!”李永贞听得魏忠贤这般说,忙收手不迭,但还是慢了。李永贞那精钢打造的手套被紫电剑割破,连手背也割伤,鲜血长流。李永贞大骇,他用这对精钢手套对敌多年,交战中被割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原来魏忠贤先前已经听王体乾说起过,故此知道这柄紫电剑。

先前邓清用山河派的武功进攻,但山河神仙向来与世无争,故此江湖上对他夫妇二人的武功路数都不大熟悉。魏忠贤看不出邓清的门派,此时又看见这柄紫电宝剑,只道是进宫盗取玉玺的刺客又来劫狱救自己的同伙,岂会想到是夏王朱常鸿、驸马阮鹤亭这帮朝廷贵人来劫狱?此刻听得曾小旗那句“莫不是又是那群闯宫的刺客又来行刺魏厂公”,魏忠贤便更加肯定了。

郁凌枫看见一招得手,舞剑再横劈过来。李永贞怕了这柄紫电剑,左躲右闪,用手把手下的那些东厂番子推上前先膏宝剑。那些东厂番子就惨了,遇到紫电剑不是断刀断剑便是断手断足。阮鹤亭长剑不是自己惯使的晶石剑,剑法也是学嵩山派的,故此魏忠贤轻松对付得来。此时魏忠贤看见李永贞被郁凌枫追杀,自己手下的番子也伤忙惨重,呼喝了一声李朝钦,自己便截住郁凌枫。

郁凌枫看到万人唾骂的阉党首脑就在自己面前,恨不得一剑把魏忠贤戳个透明窟窿,挥剑向魏忠贤斩来。魏忠贤一闪避过,用腰带剑向外一撩。郁凌枫看见,觉得正中下怀,反手一剑便想用宝剑削断魏忠贤的剑。哪知道紫电剑削在腰带剑上,向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压根不受力,故此郁凌枫兵刃上的优势便消失了。其实何止郁凌枫兵刃的优势消失了呢,魏忠贤手中的腰带剑也是一样。因为腰带剑剑身软,魏忠贤有时候会把腰带剑当鞭来使。魏忠贤和敌人对敌之时,很多时候会用腰带剑缠住对方的兵刃,然后硬抢过来,但此刻碰上神兵利器,如果仍用此招,恐怕腰带剑便会被紫电剑削断了。

李朝钦被魏忠贤招呼过来对敌阮鹤亭,阮鹤亭和朱常鸿一样,也不屑用剑来对付空手的敌人,于是便把剑抛给倒是躲闪的邓清。此时,上来围捕的人越来越多,邓清接过阮鹤亭抛过来的长剑,便和放完火前来帮忙的梁复联手对付前来围捕的锦衣卫和番子。打斗中,梁复舍命护着邓清,让邓清很是感动:“这梁副总管实在太够兄弟了!”李朝钦转过来对敌阮鹤亭,心神定下来了:“我为何不用毒火掌胜他?”

想到这里,那李朝钦便拳为掌,一掌向阮鹤亭打来。阮鹤亭也使出武当派“九天荡魔掌法”,一掌“精贯玄天”接了李朝钦一掌。二人掌对掌相击,各倒退了三步。李朝钦心中气血翻滚。阮鹤亭觉得自己手掌火辣辣的,心中一惊,看看自己的手掌,只见右手手掌红得像血一般,心中骇然:“这莫不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毒火掌’?得尽快击退眼前之敌,盘膝坐下,吐纳运功,以本派内功玄阳神功,将毒气强压下去。”接下来阮鹤亭再也不敢接李朝钦的毒火掌了,每一招都避让。

李朝钦前去接战阮鹤亭,曾小旗又来与朱常鸿交手了。只见曾小旗绣春刀劈面砍来,朱常鸿急用长剑一挡,曾小旗趁机压上前,低声道:“郡主娘娘已进去了,殿下可以擒住卑职作要挟!”朱常鸿一听愕然了,他不知道为何这个曾小旗会认出蒙住面的自己,也知道先前进去的郑翠翎和自己是同一图谋的,一时犹豫不定。曾小旗又一刀削来,又道:“缉捕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请殿下不要犹豫了!”

朱常鸿本就是纯良之人,没甚城府,心想既然曾小旗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没当众拆穿,眼下又的确如曾小旗所说一样,缉捕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卖个破绽,中门大开,放曾小旗的绣春刀劈来。曾小旗果然一刀劈来,朱常鸿一闪,顺势转身到曾小旗背后,掐住曾小旗脉门,回剑架在曾小旗咽喉上,喝道:“这旗官已为我所擒,你等想要他死就上前来吧。”见此状,曾小旗的锦衣卫同袍立马停手了。

就在此时,一群锦衣卫一步一步从诏狱中退出来,原来韩冰也用剑架着郑翠翎走出来了。原来当初韩郑二女知道外面难出去后,回去把侯国兴等一众锦衣卫、童季揆等三个太监并文之炳、张应龙两个东厂旗官拖进牢狱里锁着,把钥匙都带走了。然后郑翠翎让韩冰用剑架着自己出去。韩冰违拗不过,向郑翠翎深深一揖。临行前,二女还用蜡烛在狱室里点着四五个火头。一切停当,郑翠翎拿起一杯有蒙汗药的残酒喝了一小口,韩冰制止都来不及。

郑翠翎笑道:“不喝些蒙汗药,如何瞒得过的魏忠贤?小妹只怕喝得太多,姐姐又被拷打过,挟持小妹不够力便跑不成了。”韩冰见郑翠翎想得如此周到,感动不已,再三道谢,然后用剑架在郑翠翎脖子上出去。出到诏狱时,众侠都已围在朱常鸿身旁了。郁凌枫看见韩冰挟持着郑翠翎出来,举起宝剑,映着围捕人众的灯火,向韩冰迎面射来一道紫光。韩冰认出了紫电剑,架着郑翠翎便一步步向众侠这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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