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裂缝隧穿成功(1 / 1)
峰西大学坐落于远泰省省会峰西市,是一所建校历史悠久,超越百年的省内名校。由于铁矿与煤炭资源丰富,远泰省6%的矿产资源产业人才均来自于这所院校,峰西系金融链更是在整个华北地区有着呼风唤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位。然而,令峰西大学真正蜚声海内外的专业,却是考古系。这里聚集了华国最优秀的顶尖考古专家和历史学家,在百余年的历史长河中,不计其数的先贤名士倾其所学,进行过无数次的考古修复和抢救挖掘,校内藏馆和峰西市四大博物馆中的藏品与史书典籍使峰西成为了文化名城乃至旅游圣地,千百年的文化瑰宝与墨客题作始终在峰西市与远泰省内熠熠生辉,在峰西矿产暴发户气质笼罩中闪烁着不和谐却又厚重的气息。
肖予是考古系大三的一名普通学生,从小生长在远泰省东南方的一座小城,东南市。18岁的他抱着成为一名律师的坚定梦想与法学系分数相差12分失之交臂,在百般纠结和实属无奈的家庭困境下,只得坚定地选择了分数达标的考古系。厚重的历史著作、密密麻麻的教材、古板而又擅长啰嗦的各学科教授,在这大学三年里一度压得肖予喘不过气来。好在有个天生丽质的女友和他相伴作陪,生活中的浪漫和甜蜜似乎让残酷的专业显得并不那么讨厌了。
茹安,法学系学生会主席,身材高挑,几乎比肖予高出半个头,活泼开朗,擅长交际,而且还不喜欢穿高跟鞋—据说她真的不喜欢穿高跟鞋。二人都是东南市共同报考峰西法学系的学子,青梅竹马长大,理想据说都是异口同声的选择了法学,虽然其中一人没有考上,虽然后来还因为其中一人没考上吵过一架,争吵内容据说是关于音乐系分数的探讨。
铁西路有一个综合型大商超--铁西鼎货,周末时人山人海,极其热闹,整座商超里攒动的人头中至少有三成是峰西大学的男男女女,现在是周日,19点,中雨,今天,在这里的学生们释放出来的笑声是他们在峰西大学校园内的三倍。
肖予和茹安此时就站在一排娃娃机前,肖予的笑声是周围人群的三倍,因为他已经抓了一书包的布娃娃,茹安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模样,她的书包也不开心,空荡荡的。
茹安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肖予大笑的嘴巴,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抽他丫的,快,抽他丫的。茹安阻止了内心的呼唤向外传播,同时也阻止了“抽”这个动作,但是她阻止不了冰冷的眼神和咬牙切齿的声音:“肖予哥呀,你都抓这么多娃娃了呢!哇,好厉害!”肖予没有阻止他内心的得意,假装严肃地反问:“咦?安安,一个都没抓到吗?我说安安哟,教授说抓娃娃是很考验智商的哦!”茹安用手比成手枪的样子,对着指头枪口吹了口气,继续冷冰冰地看着肖予:“你错了,肖同学,抓娃娃考验的是勇气。”一般情况下,茹安的手枪上膛,下一秒就会掐人。所以,肖予怂的非常果断,大声喊了一嗓子:“安安娘娘千岁,臣的书包,背不动了,和你换了吧,您老人家意下如何?”茹安一把抢过肖予的战利品,得意地把手枪收了起来,还不忘安慰眼前愤愤不平的臣子:“乖,剩下的你抓到的归你,但是游戏币,只剩此一枚了喔!”肖予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其实茹安开心,他比茹安还高兴,抓娃娃嘛,不就是为了哄她开心呢,问题是就剩下一枚游戏币,是否还能再次在娃娃机这项男人运动中彰显个人魅力呢?他忐忑了,开始在几台娃娃机前精挑细选起来,过了许久,那枚硬币被他攥的几乎快到达熔点了,才终于选中了一台高大一点的机器,“当啷”一声,硬币被投进去了。两个人都摒住了呼吸,眼睛都瞪大了,机械手臂开始向着其中一个眼睛也很大的娃娃摇了过去十秒钟过去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呼气,机械臂抓起来这个大眼娃娃了,十五秒过去了,机械臂夹着大眼娃娃开始向出口缓缓移动了,二十秒过去了,二人感觉快要窒息了,大眼娃娃毛茸茸的身体晃晃悠悠,瞪着他们,距离出口越来越近,突然!
就在他们以为快要抓出来的同时,娃娃机猛烈跳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世界变得漆黑无比,周围猛地变得万籁俱寂,几乎同一个瞬间,商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女人尖叫声,声音大小虽然不同,内容却出奇的一致——“啊!停电了!”茹安紧紧抱着肖予的胳膊,这位“娘娘”此时吓得瑟瑟发抖,“肖予哥,肖予哥,刚才的娃娃是不是连电了?你,难道你把商超抓短路了?”肖予听了也吓了一跳,“啊?不可能啊,这可是布娃娃不是吗?”茹安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地问:“那你抓到了没有?”肖予脑子里也在发懵,难道真的是他把商超弄短路了?这台机器是不是有问题呢?刚才确实是跳了一下啊,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先看看娃娃抓住没。一边想,他一边摸到了机器出口,嘿!他高兴地低声贴在茹安耳边告诉她“我还真抓到了!快快快,咱撤”两个人抱着闯了祸的心情,抹黑顺着原路往商超外跑去,商超里的人群视线都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大家相互搀扶着,跟着“紧急出口”字样的灯牌微弱的灯光向外涌动着。
他们出到大街上时,雨已经停了,周围聚集了许多人,都在仰着脸向上探头张望。从商超出来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看向人群朝向的位置,顶层墙壁上《铁西鼎货》四个大字正在火光中熊熊燃烧,着火了。
肖予搂着茹安愣在街边,痴痴地自言自语:“这不科学呀,抓个娃娃,闯这么大祸呢?”
茹安看着肖予可怜的眼神,她弱声问:“别看了,快十点了,回吧?”
肖予苦笑了一声:“有监控呀我的安安,有事得担着啊!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巧合吧?会不会跟这台机器没关系?有关系也不怪我呀,商超的机器啊,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
正在二人紧张之际,周围的人声渐渐清晰了起来,有的人甚至大声嚷嚷,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样子“一个雷就劈过来了!我正好看见了,就劈在西字上了”。有的人听到了,一边拿手机拍视频,一边配音,“我现在就在铁西鼎货门口,刚才亲眼得见,咔嚓一个炸雷,火光四射啊!商场跟着就停电”。一时间目睹雷劈的群众渐渐变得多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得知真相的肖予高兴的都快哭了,茹安也喜极而泣,两个人沉浸在一场虚惊后的无比放松和开心中。肖予仍不忘得意举着娃娃显摆:“什么叫水平?微臣于乱军中取娃娃如探囊取物,说时迟那时快,停电前的电光火石间,牢牢将战利品收入囊中!”茹安此刻也很庆幸,很满意这个爱吹嘘的男朋友,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着娃娃的眼睛,愣愣的出神。肖予也觉察出了不对,他选的是一个大眼睛娃娃,这个娃娃明显是小眼睛呐,不是原先的那个娃娃,而且,而且重量上不是布娃娃,很沉,不锈钢的轮廓,手和脚还有小眼睛像是硅胶做的。肖予赶紧问茹安,想求证停电前他们是否抓的是这个娃娃。
“安安,你记得我们抓的那个娃娃吗,是不是大大的眼睛,绒毛的布娃娃?”茹安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她的观点“而且,这个现在你手里的,一看就不便宜啊,这做工,这材质,这眼神——这眼神,我怎么觉得看着像你的眼睛。”肖予也盯着这个沉沉的娃娃,觉得这眼神确实很熟悉,他试探着用手按了按娃娃的右眼,转头看向茹安:“没错,这个手感就是硅胶的感觉。你们宿舍不是有个硅胶哑铃么,就是这个材质”。
消防车的警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茹安思索了片刻,随即拉着肖予,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压低嗓音地说:“肖予哥,这应该不是你抓的,这肯定是服务员落在机器出口了,模型娃娃,非售卖品呢。你听我的,咱们先回去宿舍,你就说买来的,昂。”肖予摇了摇头,他还是记得当时的机械臂传来的触感,用倔强的表情回应道:“我的确抓到了,也许是绒毛外皮脱落了?因为这个娃娃砸到出口,机器还抖动,或者说跳动了一下。”茹安也记得这一幕,点了点头,于是二人心满意足地捡了个大便宜,有说有笑回到了宿舍楼。法学系女生宿舍在南院,考古系男生宿舍在东南院,相隔两个操场的距离,于是两人只能恋恋不舍地站在操场围栏边相互道别。
“那你就快回去吧,我看着你上楼。”肖予看着茹安满满的书包说道。
“嗯,你回去早点睡,别又早上上课迟到了呢。你这个铁娃娃也是本宫的,暂时借你玩两天哈,本宫心情不好了,随时会要回来的”茹安虽然一个娃娃也没有抓到,但是她丝毫不掩饰这种拥有对战利品支配权的莫名得意。
“没问题呀娘娘,你现在要就拿去,还有一公里的距离呢,怪沉的”
“嘻嘻,你拿着吧,我可不要,长的像你,丑了吧唧的,你用它当哑铃练吧”
肖予掂了掂“哑铃”,说道:“好吧,这哑铃也才十公斤不到,我这种猛男锻炼身体,起码得五十公斤起步。”
茹安打了个呵欠,一晚上一惊一乍的,感觉又累又困:“好吧,你这种猛男锻炼,得二百斤起步好了吧?本宫困了昂,你跪安吧”。说完背着满满一书包战利品,转身回宿舍了。
“喳!待你体重二百斤,做我的哑铃可好?嘿嘿嘿!”说完,肖予捧着“哑铃”娃娃一溜烟坏笑着赶紧跑了,留下茹安朝向他的背影一个白眼。
肖予的寝室一共住着六个男生,因为学校规定22点熄灯,所以大家每天都会准时回来洗漱睡觉。一号铺的小个子叫范之,黢黑的皮肤,说话总是带着嗡嗡的回音,唱歌非常好听,在考古系是歌神的存在,平时爱往音乐系跑,性格大大咧咧,跟谁都处得来,但是没有女朋友;二号铺的是杨贝,天然一副老气横秋的脸庞,爱好抽烟喝酒打牌,除了学习,其他左道几乎样样精通,鬼点子比头发丝还多,女朋友是物理系的系花,也是公认的三大校花之一;三号铺的叫韩松松,考古系的鬼才,教授们眼中的接班人,记忆力超群;四号铺的叫任杰,个子也不算高,但是很胖,结实的胖,曾经睡塌两张床板,因此号称“闯王”,机械制造系人多,考古系人少,他和五号铺的李剑都是机械制造系的塞过来的“编外人员”,李健属于精力旺盛的类型,物理和化学基本功非常扎实,酷爱读书做题,宿舍里的垃圾有一半是他的演算草稿纸。
此刻,除了李剑趴在枕头上做题,其他人都在一边泡脚一边天空海阔地聊天。
肖予进门看到大伙都在,也顾不上洗漱了,开始绘声绘色描述晚上的奇闻,什么抓娃娃一下就能一个没有失手啦,什么下雨时的闪电震得他手都发麻啦,什么铁西鼎货着火,他目光如炬,临危不乱带领慌不择路的群众突出重围啦,这一通添油加醋,听得众人啧啧称奇。李剑都不能专心做题了,给大家开始分析闪电的成因和其威力巨大的破坏性,直到宿舍管理员扯着嗓子过来骂了两句,众人才意兴阑珊各自睡去。肖予还是心情激动,难以入睡,把哑铃翻过来倒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开关或者充电口,可就是连一个缝隙都找不到。他朦胧中琢磨着,如果哑铃是人工智能娃娃,就赚大了,能卖多少钱呢?想着想着睡了过去。寂静的夜,只剩下六个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