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饮而尽(2 / 2)
陆明回到营中,便赶着去看耿京。耿京伤势虽然比较严重,可经数日疗养,性命也无大碍,只是尚须疗养一段时间。
陆明谈了一些金都见闻,并与耿京分析了金、齐局势。陆明道:“对于战争,孙子曾经说过:‘无所不用间也!’孙子又云:‘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故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需,三军之所恃而动也。’诚如斯言!”
耿京问道:“派谁较宜?”
陆明便说道:“伯父因伤在床,小侄理当留守;张、王、邵、全,各属一营;飞虎难离冯、陈;飞鹰难离何、吕;惟有施、张,武艺出众,机敏过人,可以遣行。伯父以为如何?”
耿京说道:“便依你言!”二人谈来谈去,始终不离战事,为免勾起陆明伤心,耿京只字不提曾疏影。
陆明回到自己的住处,卫兵报告:“禀掌书记,耿、菊二位姑娘早在里面。”
陆明轻轻推开门,二女赶紧站起身来。菊妹道:“辛大哥……”
陆明点头说道:“你们找我有事吗?”耿玉竹轻声说道:“我们过来看看你。辛大哥,你没事?”
陆明怆然一笑道:“多谢二位妹子牵挂!”
三人坐下,相对无言,似有许多话欲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半了晌耿玉竹才打破僵局道:“辛大哥教我与菊姐几首诗吧!”
菊妹正欲对其使个眼色,转念一想:“让辛大哥分一分神也好!”
当下凝然。陆明道:“那很好呀!教什么呢?”
耿玉竹道:“曾姐姐曾……”
忽然闭口,没有下文。陆明道:“说下去吧!”
耿玉竹顿了一顿,看了一眼菊妹道:“你去金都的这段时间,曾姐姐常教我们诗词。那天她教我们《西洲曲》,才写了一句‘忆梅下西洲’,因为有事,便即停下,原拟过几天再学,谁料曾姐姐她……她……她……”
陆明沉声道:“就教《西洲曲》吧!”
拿过纸笔,郑重写道: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耿玉竹问:“梅寄给谁呀?”
陆明道:“她的心上人!”
挥笔一吐,继续写道:
“单衫杏子红,双鬓鸭雏色。”
耿玉竹轻声叹道:“这位姐姐很美呀!”
陆明一闻耿玉竹所言,眼前浮现曾疏影的倩影,心中不由一酸,挥笔继续写道: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叩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子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目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耿玉竹慨然道:“这位姐姐好痴情:盼郎不成,便去忆郎;忆郎不成,便去望郎;望郎不成,便去梦郎。南风倘若不解其意,岂不让她伤心之至!”
菊妹突道:“曾姐姐对辛大哥,与这位姐姐何异?”
旋即叹道:“其实世间任何一位女子对其心上人,与曾姐姐及这位姐姐亦无什么分别。”
言罢语咽,双眸滢然。
陆明心头大震;菊妹突然朗声道:“小妹来看辛大哥,特携两坛菊花酒,在辛大哥伤心之际,原本不该劝你饮酒,可是辛大哥有魏晋风度,当哭即哭,该醉即醉,小妹陪你一醉以解千愁。”
说毕转到屋角,提出两坛酒来。
耿玉竹拿出了三个杯子,菊妹提坛一一注满。
陆明一怔,随即大喝道:“一醉解千愁,菊妹说得好。古今解酒者,你是第四人。”
菊妹爽笑道:“前三位是谁?”
陆明阔论道:“第一位是曹操。‘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菊妹叫道:“说得真好!为第一解酒人,我们干它一杯。”
三人举杯,一口干下。陆明又论道:“第二位是陶潜。‘不觉知有我,安知物为贵。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
菊妹赞道:“此逸人语!为第二解酒人,我们再干一杯。”
陆明继续道:“第三位是李白。‘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菊妹笑道:“不愧酒仙!为第三解酒人,我们再干一杯。”三
人心情激荡,三杯下肚,浑然忘物。耿玉竹举杯道:“为第四解酒人,我们再干一杯。”
菊妹闻之停杯说道:“有辛大哥在,我焉敢妄居。”
陆明道:“当妄自妄,该居即居,何必自谦!”
再次举杯,一干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