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崔二(1 / 1)
“爹爹你打我做甚!”安若扔下手中的匕首捂着后脑勺稚气的问道,安老爹皱着眉的样子颇为吓人,就是被打疼了她也不敢大声吼,“打你是让你长记性,下次不再犯。”安老爹说道,见老爹如此硬气,安若小嘴一撅脸一鼓,手一掐腰脸一扭,安老爹见女儿这个闹脾气的样子哭笑不得,只好蹲下来哄这个小祖宗,安若偷偷瞥了老爹一眼趁机索要了两个糖人,安老爹叹了一口气只好同意。一番交易后,两人才又开始练武,安若拿好手中的匕首,老爹长剑一挥说道:
“安若,接招!”
一晃,眼前的木剑变成了真剑,老爹也变成了肖雪,若不是身体本能反应安若差点没有挡住这一剑。“叮叮叮”雨点般的攻击让安若不敢再分神,肖雪的脚步越逼越紧,回头看时安若发现已经没有退路,自己离摔到楼下只差一步之遥,肖雪趁机向下一劈,安若赶紧用两把匕首挡在面前,眼看着剑锋离喉咙越来越近,用力向上一挑,安若接了几个飞踢将对手击退,自己也趁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稳定好重心后,肖雪笑着说:“没想到竟有如此力气,不愧是能走到这儿的人。”安若也丝毫不客气的说:“彼此彼此。”肖雪把长剑换到右手,身子一低,姿势与刚才完全不同,眼神里瞬间杀气四溢,长剑犹如一只毒蛇突刺不断,安若很想像刚才那般将它挑飞,可长剑疾如雷电根本不给碰到的机会,情急之下安若踩着剑身跳到肖雪后面,猛地向前一刺,肖雪紧紧地抓住匕首用力向后一甩,安若急忙松手才没被甩出去。血顺着匕首滴了下来,肖雪将匕首朝一旁扔去,沾血的匕首在月光下仿佛格外的刺眼,只剩一把匕首的安若打的十分吃力,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身上已经被刺了几个血洞。肖雪从袖中掏出一张白手帕轻轻拭去剑上的血迹后随手一扔,白手帕像一只白鸽在风中越飘越远,安若看了看步步紧逼的肖雪,又看了看丢在一旁的匕首,她使尽全力将匕首扔了出去,肖雪向旁一躲,安若趁此机会借着空隙跳了过去,接住飞回来的匕首后又顺势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可局势却并没有因为安若捡回匕首变好,反而让她丧失了好位置被肖雪逼得不断后退。“叮”的一声,挡在安若胸前的两个匕首被长剑刺的粉碎,手里只剩下两截残刃的安若看着地上的碎片慌了神,比起可能会输掉比武,她此刻更在意的是老爹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就这样被打破了。可还没等泪水从眼角落下长剑便刺了过来,安若一把抓住剑身,任凭肖雪怎么拽都纹丝不动,抄起手里的残刃便刺了过去,肖雪急忙松开剑柄向后一跃躲过一劫,安若扔掉手中的兵器,赤手空拳地慢步朝她走去,血液顺着手指向下滴着,肖雪被安若这股气势压的边退边打,可不管怎么打都被一一躲过,仿佛自己的动作都被放慢了无数倍,安若右脚向后一撤双腿一弯,竭尽全力打出一拳。
拳头停在了肖雪的鼻尖没有打下去,黑发随着寒风肆意摇摆着。扑通一声,肖雪跪在了安若的面前缓缓的往外吐字:“我…输了。”
送走惊魂未定的肖雪后,安若回到房顶拾着地上的碎刃,乔三娇走到她身边,安若头也不抬,仍自顾自的拾着残渣,看着她那副面如死灰的样子,乔三娇手一挥,地上的碎刃飘到了空中,组合成了原来的样子,安若欣喜若狂的看着恢复如初的匕首连声道谢,可乔三娇一松手,匕首又变成一堆碎片落在她的手中,安若脸上的喜悦一扫而过,乔三娇说:“天下兵器何其多,何必在意这一把。”“天下兵器是无数把,可我爹与我的仅此一把。”安若似乎说话都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乔三娇一伸手,手中端着一个黑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黑石,安若总觉得这石头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玄石我本是留着当作纪念,看你如此心疼这匕首,今日便送于你。”听到玄石二字,安若才想起在媛儿的拍卖会上见过这石头,她苦笑一声说道:“有了此石又如何,不过是一把神兵罢了。”乔三娇将碎刃重新组合成匕首,玄石似乎受到感应般不断颤动着飞到空中,与匕首慢慢靠近,原本石头模样的玄石化成一股黑水吸附到匕首上,匕首通身变成了黑色,乔三娇怒喝一声,月光化作一道光柱照在匕首上,青黑色慢慢褪去,一把匕首白如雪,一把匕首红如血。安若目瞪口呆的拿起这两把焕然一新的匕首左看右看,说道:“多…多谢乔…乔。”乔三娇笑道:“叫我三娘就好。”“多谢三娘,这玄石居然能有修复之效,我以为就是一块造兵器的石头呢。”三娘大笑两声说道:“这玄石若是如你口中那般无用,也就不会有人为了它赴汤蹈火了。这石头用处可多着呢,将一堆废铁变成神兵只不过是其中一用。”安若拿在手中胡乱砍了两下,三娘急忙制止住她,说:“现在这可是神兵,不可肆意挥动,若是砍中人,可不是两幅药就能解决得了的。”安若听后赶紧把匕首收好放在一旁,“神兵虽然交到你手,但你要答应我不可用这神兵滥杀无辜,祸害百姓,只可用来斩鬼除魔,刀下不可有无辜之魂。”安若看着三娘认真的样子也严肃了起来说道:“我安若立誓,若用此刃斩无辜百姓,我必用此刃自刎!”“若有真有那日,我必追你到天涯海角,赶尽杀绝。”三娘虽然没看着安若,但她的背后却不由得被吓的发毛。三娘看着安若继续说道:“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安若愣了一下说:“我想拜你为师。”乔三娇笑了笑没有说话,安若接着把复仇之事说了出来,乔三娇说道:“当你师父,我还不够格。”安若说道:“可是…”三娘挥了挥说:“你可知这楼为何叫柳叶楼?”安若摇了摇头,三娘接着说道:“当年我凭着十八般武器打遍天下好手,未尝一败,有一日我游山玩水时碰到一位女子,见她手持兵器,我便提议与她切磋一番,她没用兵器,只是从树上随意摘了片柳叶便胜了我身上带的所有武器,于是那日下山后我便建了此楼,名柳叶楼。”听三娘说完后,安若惊的说不出话来,三娘又说道:“我虽不能收你为徒,但是好在我与此人还有些联系,你不妨去找她试试看,或许她有兴趣。”安若急忙问道:“那我应该去哪儿找她?”
“聂山,崔二。”
第二天乔三娇站在楼顶上,摸了摸手里的白鸽往天上一扔,几根羽毛散落在地上,白鸽朝着聂山飞去。安若看着看着乔三娇给她画的地图来到了聂山,可山中成片的树林钻进去便迷了方向,找了老半天把花草猛禽见了个遍,就是不见个人影。安若摸了摸已经空了的水袋,寻着声音来到一湖边,把马儿拴好后,她拿着水壶前去打水,“噌”的一声,安若头一歪,一片柳叶从她耳边划过把水壶割成两半。安若朝柳叶飞来的地方看去,一个银发黑衣女子横坐在马背上,那女子开口说道:“自己喝水却让马儿在一旁渴着,我若是马儿,定把你摔得鼻青脸肿。”安若说道:“我本就是准备打水给它喝,何来我渴着它一说。”那女子跳下马背慢步走到安若面前说:“那为何不让它自己来这湖边喝个痛快。”说着便捡起水中的柳叶,安若看着柳叶恍然大悟,惊喜道:“你可是三娘口中的崔二?”女子笑道:“不错,是我,今早收到乔三娇来信说有一人要来拜师学武,说此人虽愚笨些,但却是个好苗子,如此看来,确实不假。”安若气的直跺脚,没想到三娘居然说自己愚笨,等学成归来后,必要回柳叶楼找她算账。安若单膝下跪说道:“还请师父收我为徒!”崔二说道:“受你为徒倒是可以,但是我只会用短刃,其他兵器一概不知。安若惊喜道:“短刃即可,短刃即可。”崔二牵着马向山上走去,安若急忙跟上,不知怎的,安若看着她的样子总觉得甚是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熟悉,甩了甩脑袋,安若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现在只想着学武便好。
崔二带着她来到一个简陋的小木屋,看着屋中摆设,一床,一桌,一椅,一炉,简洁的让安若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崔二扔给她一个发旧的匕首,让她去砍一棵树做木床,安若看着这个刀刃参差不齐钝锈不堪,甚至还没有她小臂长的匕首说道:“师父,此刃…”崔二躺到床上看也不看安若,说道:“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做不出来木床,你可就只能睡在这荒郊野岭喽。”安若来到树林中左转右转,树是一颗比一颗粗壮,安若只好选了一颗较细的树硬着头皮砍了起来。转眼间,树林中黑的只能看到个影子,可安若却只砍破了层树皮,一怒之下,她朝着树干便是一拳,,从树干中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她兴奋地拿起匕首准备砍木做床时,想起了崔二说的“用此刃砍树”,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安若扭头便朝着一颗新树砍去。坐在树枝上的崔二,看着安若奋力地砍树,脸上不由得扬起了笑容。
太阳带着朝霞从东方慢慢升起,崔二哈气连天地从房中走了出来,她走到树林中看见安若躺在一堆杂木叶中呼呼大睡,身上还盖着一堆树叶取暖,手里拿着那个已经被砍的卷刃的匕首,一旁放着一张崭新的木床。一睁眼,安若发现自己躺在小木屋里,身下是自己做的那张木床,她起身朝外走去,看见崔二正对着一棵粗树左一刀右一刀地砍着,三下五除二便听得“吱嘎”一声,大树倒在地上,切口处平的能当桌子,安若在一旁惊叹不已,崔二把手中匕首扔给安若,说“用此刃砍座屋子出来。”
连着几日,安若砍的手上磨出了好几个水泡,不过看着自己造的木屋,心中说不出的欣慰。半月过后,安若照着崔二木屋的样子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就连屋中的桌椅窗炉都丝毫不差。崔二仔细观摩了一番后称赞不已,转身带着安若来到一个洞穴中,看着乌黑的石墙,崔二说道:“在这墙上刻出自己的名字,要字体工整,不可歪七扭八。何时这墙上刻满了你的姓名,你何时再来找我。”说罢便扭头离去。安若看着这面石墙咽了口唾沫感叹道:“这要刻到何时才是个头啊。”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嘴角一扬,撸起袖子便砍了起来。等崔二再来洞穴中时已经又过了半月,看着石墙上刻的大大的安若二字,她笑的前仰后合,安若说道:“您可没说刻字的大小,只说刻满即可。”崔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还是有些慧根的嘛。”
安若躺在床上,屋外月光亮的像是下了场雪,晃的她睡不着。走出门外,一阵阵箫声如清风般吹来,安若闻着箫声走到一棵树下,崔二盘坐在树枝上吹着木箫,看师父吹的投入,她默默地站在树下听着不敢打扰。箫声悠扬婉转,一首曲子好似一座高山起起伏伏,曲中似乎有诉不尽的悲悲喜喜,安若听得入了迷,就连披在肩上的衣服掉在地上也没发现。箫声渐渐变小,崔二凹凸有致的玉体在月光的勾勒下风情万种,一个喷嚏打出来,安若才发现肩上的衣服早已掉在了地上,拾起衣服再抬头时,崔二已消失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