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崔老户（1 / 1）
准备好生不如死的训练的安若，没想到第一天就跟着崔老户只是在石头上面打坐，一坐就是一整天，安若就是睁个眼崔老户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让她严重怀疑崔老户长着第三只眼，安若很想问崔老户这到底是在练什么，但是她怕问出来之后被师父棍打，只能整天闭着眼跟着打坐。
这一坐便是十天半个月，坐着坐着，安若似乎逐渐明白了为什么练习打坐了，每当她闭上眼，她似乎能感受到万物生鸣，鱼吐了个泡，树上落了片叶，鸟站在枝头，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同时也从刚开始的如坐针毡渐渐能做到闭眼东升睁眼西落了。
鸟叫，水流，虫鸣，破风！安若急忙向左边躲闪，结果棍子还是敲在了她的头上，痛的安若大喊，崔老户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是个苗子。”安若不明白为什么棍子朝右边打过来，自己往左躲但还是被打到，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崔老户端来一碗泛着淡淡绿色的汤让她喝下去，安若以为是治伤的药便一饮而尽，结果喝下去后安若感觉眼前发黑，声音渐渐变小，直到耳目失聪，她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直到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她才安静下来，因为她知道肯定是崔老户又拿棍子打她了。安若在这种无声无光的日子里被打了十天半个月后，她似乎掌握了崔老户出棍的规律，每次要挨打前她都能感到细微的空气震动，可是棍子总是会以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地方打过来，疼得她呲牙咧嘴。
“不能只有眼前，还要顾身后。”
安若想起来老爹第一次带她走镖时说的这句话，每当她想防前面的时候，后面的棍子总是会打过来，过于专注一面，总是会忘记其他面。
“啪！”安若接住了第一根棍子，第二根，第三根……安若越来越得心应手，虽然她无目无耳，但却又好像能听能看，伸手一捉，崔老户那爽朗的笑声从耳边传来，光一点一点照进眼睛里，她摊开手心，一只蝴蝶挥舞着那紫色的大翅膀慢慢飞到天上去。崔老户边笑边说：“那老汉说的果然不假，你还真是个好苗子！”安若看向四周，几只猴子手里拿着棍子抓耳挠腮地跑开了，“师父这…”崔老户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些日子是给你打个基础，要想斩妖除魔为父报仇，可不是一般的功夫能对付的了的，要瞎其目，聋其耳，才能感受变化。”安若问：“规律？”崔老户说：“你说那魔女能够隐入黑雾无影无踪，其实她并没有消失，不过是你的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罢了。一个习武之人，靠的是手和脚，不是眼和耳。”安若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师父要这么练她，也才真正开始敬佩眼前这个白发人。
没日没夜的练武让安若觉得崔老户根本没把她当个人，每天都要突破极限，累昏过去后醒过来就继续开始训练，这种压榨式地训练让安若与崔老户对练时越来越熟练。
崔老户坐在湖边闭目打坐，安若走到一旁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我一共教了你多少招？”
“一百零八招。”
崔老户点点头后瞬间起身朝安若打了过来，安若急忙接招，两三招之后她发现师父今天所有的招式她都未见过，原本收拳后接腿的招式变成了收拳后接掌，打的安若不知所措很快便倒在地上。
“这世上什么武功最强？”
安若摇了摇头。
“无招。”
安若听不懂崔老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一知半解地看着他。
“水无形，亦或有形，装在杯子里就成了杯子，装在壶里就成了壶。武功亦是如此，懂得越少招式就越有限，懂得越多招式就越是无限，重要的不是把我教你的武功一招一式都打出来，而是化成水，在该成杯子的时候就成杯子，该成壶的时候就成壶，成为水，我的徒儿。”
安若慢慢地深呼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师父教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现，手脚仿佛不受控制般朝崔老户打了过去，一拳一脚都被安若拆解开来重新装在一起，崔老户一跃而起踩在水面上仰天大笑说：“当你懂得越多时你会觉得自己懂得越少，但当你懂得越少时会觉得自己懂得越多。天下之大，武功之多，你只有会的多，才能够成为水。”安若双手抱拳想谢过师父，崔老户却说：“莫谢我，我已无招可教，你走吧。”
“师父，可否让徒儿知道你的大名？”
“无名无姓，一白发老人罢了。”说罢，崔老户的笑声响彻整个峡谷。
安若跪向崔老户，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离开，留下泪渍一片。
下山的路走的格外的快，安若心里还想着崔老户和山顶的老方丈，若不是他们两个，自己想必早就横尸在这大山上让野狗吃了去。空气的微微震动让安若回过神来，连老朋友都来送她了，几只恶狼从草中扑了过来，安若闭上眼睛左一拳右一掌将恶狼悉数放倒，缓缓睁开眼，地上躺着七八只狼的尸体，还剩一只一瘸一拐的往树林里面跑去。回想起上山的她还是一个搭上命才能杀了几头狼的小姑娘，现在下山的她已经能弹指间灭一个狼群。
安若回到家中，从下人的口中得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曹武之帮忙管理镖局，于是到了晚上，安若便跑去见曹武之。
曹武之倚在桌旁看着书，烛火的光衬着他的脸通红，安若从窗户翻身进去不忍心打搅他，愣愣地站在一旁，曹武之起身拿书时方才看到她，吓得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两人简单的说了说这一年的遭遇后，曹武之欣喜地说道：“这一年来想必你的武功大有长进，你站我旁边我都一点儿没感觉到，要是换做以前，你翻进我家院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安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山上修炼了一年之久，她说道：“武之哥，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镖局多谢你照顾了。”曹武之笑着摆了摆手，脸色一沉说：“关于魔女的事情，我问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但都一无所获。”安若叹了口气，曹武之又接着说：“不过，过两天我和我哥要去南鹤城买点东西，南鹤城八街九陌汇集着各路人马，说不定那里会有魔女的消息，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安若立刻应下，两人商量好时间后曹武之让安若回家准备东西，刚准备离开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拦下安若，安若看此人细眉下藏着一双琉璃般明亮的双眸，清晰的下颚线配上高挺的鼻梁让人看上去不怒自威，英气十足。
“我说你怎么总是深夜还不睡，原来是金屋藏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