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虞安难安（1 / 2）

黄昏时分，赵玉皋到达一处曾经行人旅客歇脚的茶馆，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人烟，只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几个百姓聚在茶馆外，支着一口大锅，火势烧的很旺，他们不断往锅里加水，赵玉皋站在远处观望，不敢轻易靠近。

不一会儿，茶馆里的人看见了他，一个老人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赵玉皋不知其对自己有无恶意，仍然无动于衷。

老人见状大声解释道：“年轻人，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老夫唐虞风，是堰州安岭县的郎中！是来此地救助虞安百姓的！”

赵玉皋这才稍微打消疑虑，小心翼翼的靠近，走近院子一看，只见大锅里熬着黑乎乎的草药，他这才放下心来。

看到一个惊魂未定的锦衣少年突然出现在这儿，茶馆里的人们都极为诧异，问道：“年轻人，你来这里干嘛？”

赵玉皋解下捂住口鼻的衣襟答应道：“我是受虞安县令许悠之邀，去虞安做攥典，代理县丞职务，所以才跋山涉水来到此地！”

“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来虞安干嘛？快回去吧！难道许悠没有写信让你别来了吗？今夏堰州多灾多难，虞安更是首当其冲，水患大疫接连肆虐，百姓饿殍遍野，简直是人间地狱了！”一个老翁痛心疾首的说。

另一个老翁叹道：“唉！估计虞安的信早就送不出去了！”

“先前，我看到路上的光景也感到情况不妙，本来打算返回堰州再作打算，谁知返回路上就碰到贼寇，差点被抓住，我想回也回不去了！敢问几位前辈都是来救助虞安百姓的郎中吗？”

老者们纷纷点头。

“我们是堰州附近的郎中，也是之前受许县令之邀，来驰援虞安百姓的！可是等我们准备好药材赶到这儿时，虞安已经彻底乱套了！许县令也没了音讯，我们只能聚集在此，每日熬药在几个路口救济过路灾民！”

“少年，别愣着了，先过来喝碗药，以防染疫！”正在锅里搅和的唐虞风招呼道。

赵玉皋点点头，毫不客气的上前端起就喝，这碗药很苦，赵玉皋从小就怕苦，但此刻他眼睛都没眨了一下，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就喝完了，他打了个嗝，问道：“敢问几位老前辈，既然如今的虞安兵荒马乱，又疫病横行，那你们为何不走？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唐虞风拿着大勺一边搅和一边道：“我等都是黄泥巴掩到鼻子的人，本就是老迈之身，还有何可怕？至于疫病，我等本就是郎中，直面疫病，救死扶伤的责任自从学医的那天起，就已经落到我等肩上，若是连我等医者都退缩的话，百姓还有何希望？”

赵玉皋无比佩服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你们不怕贼寇么？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啊！”

唐虞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唉！哪有什么贼寇啊！他们不过是一群被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的可怜人罢了！先前他们将我们拦住，得知我们是驰援虞安的郎中后，他们就不再管我们了！想来是因为我们是郎中，他们一旦有人受伤，还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

“可怜人？前辈可否详细说说？先前我差点被抓住，看到那个贼寇穿着打扮竟是标准的官军制服，难道是抢来的？”

唐虞风还没来得及回答，原本在角落里睡觉的一个壮汉突然站起来，无比愤慨的说：“唐神医，此言差矣！我理解你们医者悲天悯人的救世之心，但你说的那些人根本不是可怜人，他们是刽子手！是双手沾满虞安百姓鲜血的恶魔！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就去去杀该杀的人，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动屠刀算什么本事？请问这样的懦夫哪里值得可怜？”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唐虞风动了动嘴唇，柔声安抚道：“王青兄弟息怒，老夫想说的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一开始是可怜，但在挥刀屠戮百姓的那一刻，他们就已是罪该万死了！但最可恨的，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贪官污吏！你放心，往后那些叛军若是有人受伤，无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老夫都不会给他们医治的！”

王青这才平静下来，转身躺到破草席上闭目养神。

赵玉皋见状只得转而问道：“堰州知州就没有实施任何举措救济灾民么？”

“有啊！你从堰州过来，难道没有看到最近在闹元宵送瘟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