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名动少城(1 / 2)
此次出行不过短短月余,赵玉皋再返回省城时,尊经书院还是尊经书院,赵玉皋在旁人眼里也跟以前一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发生的变化,不再是流于浅表的浮华,而是来自精神世界的沉稳。
新学期开始后,赵玉皋没有急于去藏书楼苦读,也没有去书斋听山长讲课,而是一个人窝在宿舍里,把路途上的所见所闻和所思所想写下来,汇聚成诗词歌赋后,再去读书。
再次拿起书本,赵玉皋仿佛把书读通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只知道死记硬背,只理解字面意思,在体味过种种世间百态后,他的思想已经隐约触及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于是,再写文章时,他下笔如有神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行文也不再跟往常一样,只注重表面的精雕细琢,在遣词造句上扣字眼,核心立意上人云亦云,夸夸其谈,跟许多象牙塔的士子一样,虽长篇大论无数,但都是些无病呻吟,空中楼阁之作!
如今他写的文章已经初步有了自己的思想,从宏观到微观都能经得起推敲,除了许多细节上需要打磨,已经具备大儒气象了!
果然,新一年的第一次官课,赵玉皋的文章就让知府衙门的阅卷考官赞不绝口,激动的在衙门里与同僚们互相传阅,最后由提督学政大人亲自拍板,将此人以第一名录取,名单公布后,连徐大人也没有想到作者竟会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赵玉皋。
回家以后,他果断叫住徐渭,嘱咐他往后要跟赵玉皋多多往来,让徐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称是。
赵玉皋挤下去年第一的杨骏,名列第一,成为书院中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匹黑马,许多学子也是第一次注意到书院中有这号人物,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因为这样的黑马虽然不多见,但书院考核那么多,偶尔还是会冒出来一两个,只是大多都不能持久,能进尊经的学子谁不会写文章呢?偶尔一篇写得好能怎样?关键是要能持续产出啊!不然谁记得你?
果然,轮到书院的斋课时,赵玉皋只排名第九,虽然考的很好,但没进前五,依然动摇不了尊经五少年的地位,黑马终究只是黑马而已!
不过,名次对赵玉皋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看过书院前二十名的文章,觉得也不过如此罢了,或许是自古文人相轻,总之他已经有自信能进前十了,五少年能不能进不重要,他现在只想学点有用的知识,能拯救天下苍生的知识。
把自己一气呵成写下的诗词歌赋整理好后,再好好打磨了一番,修改了无数遍,赵玉皋读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觉得写的好极了,奈何另一个舍友亦是个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之人,每天泡在书海不见踪影,赵玉皋想与人分享都找不到,好在这天徐渭来访,赵玉皋就迫不及待的拿给徐渭品读,目光灼灼的等他的评价,哪知徐渭激动极了,他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觉得写得太好了!虽然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好!”
得到这样无厘头的一个评价,赵玉皋感觉自己简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要是祁英杰在就好了!他没好气的说:“这样的好诗好文真是可惜了,只能我一个人孤芳自赏,无异于明珠蒙尘!”
“什么叫你一个人孤芳自赏?我不是也看了吗?”徐渭反驳道。
“你看了等于没看,还不如不看!”
“瞧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梓州案首!若是你真觉得自己写得好,不如去蜀学报投稿,若是人家刊登了,那才是真的好呢!”
“蜀学报?我听是听过,但去年囊中羞涩,又经常泡在藏书楼,还没有买来看过,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赵玉皋有些不解的问道。
徐渭不屑的说:“哼!连蜀学报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在尊经书院读书?蜀学报是由蜀学会创办,我们书院山长,主讲,以及历届优秀的学生都是蜀学会的会员,蜀地儒生都以在报上发表诗文为荣,我们书院大名鼎鼎的尊经五少年和斋长除了每次官课斋课要名列前茅,还需要在蜀学报上发表至少两篇作品才能参与评选!”
“那还等什么?你快带我去投稿吧!”
“你真要去?你不怕被人笑话?”
“怕什么?为什么要怕?自己孤芳自赏始终是闭门造车,不管成不成,拿去让人家评价评价才能进步嘛!”
徐渭点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赵玉皋拿了十几篇诗文去蜀学报投稿,最终只选中了四篇,徐渭惊讶的目瞪口呆,因为蜀学报创刊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年轻人能一次性被蜀学报选中四篇作品的,但赵玉皋却不满足的问负责审稿的前辈:“还请前辈指点迷津,为何会选中这四篇?其他作品有何不足之处?”
“暂未发现有何不足之处!”
“那为何只选这四篇?”
“天底下的好文好诗太多了,我们只会选取部分适合我们报刊核心思想的文章!”
赵玉皋点点头,作揖告退。
接下来几期的蜀学报都刊登了赵玉皋的文章,有两期还是头版头条,一篇是赵玉皋结合在虞安的调查报告,依靠翔实的数据,引经据典,针砭时弊,揭露了当下社会的黑暗,以及官商富贾的贪婪无度,骄奢淫逸,结尾处的一首长诗更是让人拍案叫绝,这是赵玉皋去虞安时路过巫峡有感而发所作。
“游人尽道巫峡崄,年年岁岁有来舟。
但见来游不见归,啼猿空为游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