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忆当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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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少年长身玉立站在山头上,他的脚下是一座村庄,村庄里有户人家正在出殡,死者是死于意外,那缠满不甘和怨恨的煞气绕在灵堂不肯散去,而哭丧与奔丧的人皆不知,正忙碌的准备着出殡的事宜。
灵堂中的棺材被钉的死死,上面还贴满了驱邪的符箓,煞气不得而入,烦躁不安,很快它的注意力被灵堂中烧着元宝的亲眷所吸引……
那满身低迷,不舍,悲伤,以及丝丝怨怼,那是死者的妻子。死者死于壮年,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对本不富裕的家庭,徒然失去顶梁柱,那无异是致命的打击,妻子哭的不能自已,煞气便盯上了她。
可煞气还没来得及缠上它,徒然一股极熟悉的气息靠近,门外有人惊呼,过了半晌有人带着一少年白袍道士进来。
煞气见了他本能的瑟缩了一下,随即躲在妻子的身后,白袍道士似乎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一般,自顾自的点了三炷香,又对死者拜了拜。
有人接过那三炷香插在香炉上,又有一汉子凑近妻子轻声说道:“这是云游四海的小道长,你回个礼。”
妻子抽噎着起身对着白袍道士福了福身,一句话也没说。
白袍道士微微点头,祭拜过后他便要走,只是在他即将跨出门槛时,留了一句话:“节哀顺变。”
没人看到白袍道士在离开的瞬间手里攥住了一抹煞气,那煞气挣扎着,怒吼着,却无一人发现。
邬有静静的看着,看着那白袍道士离开了村子,来到一处山坳处,那里站着一个人,是个仙风道骨的雪袍老者,他满意的捋着那长长的白胡子,说道:“你看,你又做了一件善事,解救了一村人的性命。你的身上又多了很多功德。”
白袍道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煞气,说道:“可这些功德终究会跟煞气相抵,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所以,他的一切努力看起来似乎都是徒劳无功的。
老者笑了笑:“非也,它并非什么都留下,许多人在你这个年纪,还只是在悟道的边缘挣扎,而你现在却是忘道的境界,这就是它带来的。”
老者顿了顿又说道:“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也许你觉得这些功德被抵消,无法看见你的善举,可是你想想,你帮助过那么多人,那些人因为你的善举都好好的活着,就像刚刚那位夫人一般,若你刚刚不出手她就会被她丈夫的煞气上身,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老者的声音犹如空谷幽兰,轻叹着:“风过并非无痕,只是它无形无色,世人难以察觉罢了。”
想不到前世的自己竟是这般爱说教,邬有苦笑摇头。
邬有正想听听那少年子虚是如何回答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再定神却原来还是在山洞中,眼前是子虚担忧的面孔,邬有听见那隔着重重迷雾般的声音,焦急的问他:“你怎么样了?”
邬有眨了眨眼,看见子虚身上那外泄的煞气现在已然毫无踪影,便知他已经将煞气全数敛起。邬有摆摆手道:“无事。”
顿了顿,不知出于何种心里,邬有补充了一句:“我看见了一些你跟木羽仙人的过往。”
子虚一顿,随即道:“你被煞气冲撞,会见到过往一些片段不足为奇。”
煞气与他相伴千年,早已与他融为一体,有他的记忆很正常。
只是:“你看见了什么?”
这千年来,他已甚少再忆起往事,想来人总是如此,随着事物新旧更迭,那些曾经再如何刻骨铭心的记忆,终会被遗忘。
“也没什么。”邬有低眉一笑,轻松打趣:“就是对你说教的一些日子,你脾气还真不错。”
也不知他打趣的是谁,人的耐心有限,任谁都不会喜欢有人逮着机会就对自己喋喋不休的说教,更何况还是一个经历了万般苦痛的小孩,那不耐只会更多。
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了那种磨难之后,心性都会发生变化,这时换成任何一个人来说教,效果都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