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陈年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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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师早年因鬼婴一事求助过不少仙门,这其中也包含了天下最强的仙门,飘渺宫。
因此当眼前三人一落定,祭师立刻从他们的腰牌认出了他们出自飘渺宫,眼里瞬间闪过一抹精光。
祭师尚未来得及开口,只见稍年轻的两名道士已经掏出法器四处转悠,徒留一名年长的道士挡在他们面前。
那道士一身雪袍加身,一手持拂尘,一手捻着长长的白胡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祭师与子虚,在对上子虚的双眼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诧,但很快又被他掩盖了下去。
道士轻咳一声,自报家门:“贫道乃飘渺宫藏锐道长,两位有礼了。”
藏锐道长的话看似对着两人说,可他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子虚身上,时而露出怀念,时而惋惜,像是透过子虚在看另一个人般。
子虚:……
子虚虚虚抱拳,算是还了一礼。
藏锐道长会过来,他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以藏锐道长的能力发现这里的异常只是迟早的问题。
更何况早上他们还在棉城擦肩而过,而此处距离棉城也不过千里之遥,藏锐道长这个时辰能赶过来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只是,他为何会用这么怪异的神情盯着他的眼睛看呢?
“原来是飘渺宫的仙人,久仰。”祭师嘴上说着久仰,然而一双混浊的双眼却透着算计,时而看看藏锐道长又时而打量着子虚。
藏锐道长点点头,对祭师的异常毫无察觉,他的整副心神全落在子虚身上。
那双眼睛他是越看越心惊,简直跟两百年前的那位一模一样啊。
藏锐道长捻着胡子的手慢慢变成了撸,且速度越来越快,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手持拂尘的手已经用力到快要将拂尘捏爆。
藏锐道长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可是…”藏锐道长倏然停住话头,他发现对于那人他最深的印象全是那双疏离淡漠的眸子,以及对方是个灰袍道士,其他的他一概不知,更不知其名讳。
藏锐道长心头一酸,想他打着寻找恩公的名义这么多年,结果到头来连人的名号都不知道:“姑娘家中可有修道之人?”
子虚微愣,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姹紫女裙,莞尔一笑道:“贫道不是姑娘,家中只有一人修道。”
除了他,家中早已无人。
这回愣住的是藏锐道长,这嗓音,太像了!
不过对方竟然是男扮女装,他就说这要是个姑娘个子未免太高了点,胸前也太平了点。
再一扫身边的“祭台”,立刻明了对方的打算。藏锐道长满脸赞许,这年头敢于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的修道者已然不多了。
当然如果是那人就情有可原了。
“请问是何人,可否告知其尊号?”藏锐道长不撸胡子了,改成拽。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
可惜子虚并没有那份忐忑心情,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正是贫道,尊号不敢当,子虚是也。”
藏锐道长一口气又被挑了起来,他想起那人救了他时也是这般年纪,身形也是这般挺拔,再加上这神情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敢问道友今年年岁几何?”
一定一定就是他了!
这么多年可算让我找着了!
这个问题可把子虚给问住了,千年时间一晃而过,再回首恍然如梦,前尘往事只剩模糊的影像,哪还记得年岁几何。
“二十有八吧。”
子虚挑了个寻常人比较能接受的说法。他确实在二十八那年位列仙班,此后经年模样一如从前,再无变化,加上他素来不爱出风头,着灰袍打扮居多,这二十有八倒也不像唬人。
藏锐道长深吸一口气问道:“那道友是何境界?”
如果是那人,两百年了,怎么也该遁入人道了吧?
再不济也该是成道叭…
子虚微微一笑道:“不才,刚问道不久。”
藏锐道长眼里的光一下就熄灭了,瞬间就不想再提了。
他不想去想那人可能早已仙逝,两百年前他入飘渺宫开始便是半个仙门之人,随着他的修为能力的提升再到手握大权,这天下大道是否有人位列仙班,他比谁都清楚。
没有。
甚至连遁入成道都少之又少。
但凡在这世间修道的,就不可能一直避世不出,天下多战事,斩不完的邪魔妖道,尤其是近三十年来更是数不胜数。
修道之人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对此不可能置之不理。
尤其以那人的脾性,若还在世,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不相信那样的好人会与世长辞。
“也罢,也罢…”两百年了,就算还在世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自己碰见呢。
藏锐道长收敛心神,将话题引回来:“此地怎会有如此强大的煞气?”
他来的不巧,煞气刚褪去,只是隐约遗留在空中的煞气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早前在棉城净化完陈家村后他又算了一卦,卦中显示,祸起绵山。
因此他又着手打点完绵城的事宜,带着两个徒儿赶来绵山。结果行至半途,便看到绵山一带,乌云压顶,整条山脉仿佛被人拦腰斩断,漆黑的浓雾翻滚成一片刺眼的红,须臾间,入耳竟是山河同悲之音。
明心明镜二人功力尚浅,当即觉得心跳如雷,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以为自己正身处沙场,四面楚歌。
藏锐道长暗道不好,急急的捏了个诀将三人护住,随即加快速度赶到绵山。
哪知等他们赶到时,这一片又沉寂了下去…
明心明镜不死心,一落地便四处巡查,这里显然刚经过一场恶战。
大部分村民七倒八歪的瘫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然而明心明镜要查的并不是人活没活,而是煞气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