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裕王(2 / 2)
往来的宾客无不绕开八丈远,能溜的都赶紧找借口溜了。
隔了几个月,传话的人说起时都还胆战心惊。
裕王半躺在软榻上,把诸王追根溯源慢慢地想了个遍。
再回想自己,原来的方略是先图自保,现在细细盘算,靠两万兵马,力量还是太弱了。
私蓄兵马犯了朝庭大忌,但是对诸王来说却是个公开的秘密。
谁都想活下去,谁都不想成为垫脚石。两万兵马,这已是自己财力物力所能养军的上限,能安慰的大概便是“兵在精不在多”这句话了。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裕王一听便知道是王府涂安总管来了,并且一定会有重要的事。
涂安平时在府中走路都是轻快无声的,有事情到裕王书房、寝殿、内院等处,一定是故意踏地有声。
因为别的人进来必须先得通报,而裕王相信他,可以直接进入。
涂安知道,尊卑有序,人总得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必须得让裕王老远就知道他来了,以避讳偷听、窥视之嫌。
裕王就喜欢他这种精明的办事风格。
脚步声到了门口戛然停止。“王爷,”涂安叫了声,“布谷鸟来消息了。”
“好啊,进来吧。”裕王一仰身端坐起来。
“布谷鸟”是他掌控的一个秘密组织。这些小鸟儿隐身在皇宫内苑、王候府、军队及地方州府等裕王认为重要的地方。
“布谷鸟”一开口,通常就有重要情报。
涂安紧走几步,呈给他一个一寸长的柱状蜡条:“二十九号刚传来的。”
裕王接过去把蜡条放在茶杌上,用很薄的骨片沿柱面轻轻挑划开,小心奕奕的滚动平展开来。
然后把这薄如蝉翼、用蜡浸透的丝绸片举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了一遍。
在涂安眼里,绸片上透光排列的大约二十几个形状各异的符号,明显不是汉字,那是用针尖“写”上去的、只有裕王和布谷鸟们才懂的暗语。
他看不懂,也知道这是规矩,更是保密的需要。
裕王要他知道的一定会让他知道,不让他知道的,他也不能问,更不敢问。
必竟现在所做的事情,不知道牵连到多少万条人命。
他比裕王大十五岁,裕王一般称他为“安叔”。从心底来说,他也巴不得裕王成功,他的命运从爷爷辈起,就已经牢牢地绑在裕王府这条船上了。
“安叔,司空见这段时间在作些啥?”裕王微笑着问道。
“没作什么,还是很老样子,没事就爱与那些下人天南地北的胡扯。唯有不同的是,上月二十五下午酉时,他去单独找了郑坊喝酒;二十八和葛源一起子时出了趟王府,寅时回来;本月初四亥时说肚子痛找了府医。其余时间都和平常一样。”涂安答道。
“已经确认了,他是定王的卧底。”
“这个竟然也是,看起来藏得也不深哪。一般来说卧底的都是隐藏得越深越好,或者想方设法获得主人信任,表现当然是越忠心越好,那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呀。王爷您应该也是这样嘱咐布谷鸟的吧。我看他虽然有些可疑,上次您叫我注意他时,到现在也只像是个混吃混喝的主。”
“哈哈,安叔,看走眼了吧。实话给你说吧,这个司空见可不是混吃喝的。他懂天文精地理,修房造屋、堪舆都是强项,是个货真价实有本事的人喔。本王并不怕他是内奸卧底,关键是他真正的主子是谁,有没有二重三重身份。只要不是固城唐家的、不是皇上的人就好。”
“还是王爷眼光锐利,心思缜密。那如何处置呢?”
“稳住不动就好,和其他那十几个一样。另外,从现在起,你要把最近几年进府的人,不管是门房、杂役、婢女、厨子还是府内外管事的,包括府里的侍卫,都要把底子再确认一遍。这些人平时看起来没什么,本王最担心的是一但有事时,里面混上一两个,威胁也是巨大的。”
裕王盯着涂安的眼睛,眼神变得凛冽起来:“安叔,你知道,本王不能心存侥幸。每当想到黑暗中还有盯着我的眼珠子,就会汗毛竖立,睡不着觉。王兄王弟甚至是公主们,为了那个帝位,会做出些什么你做梦都想像不到的事儿来,看看前几朝就知道了。”
涂安听得背心冷汗直冒,裕王实际在暗示他前面的事情做得粗枝大叶了,没做细没做彻底,留有许多漏洞。
“好啦,安叔,你去忙吧。记住,明天把随鸦召五六个来,本王有用。”
“随鸦”是裕王的培养的影子杀手,涂安也只知道联系方式,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