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薛平贵(1 / 1)
妙英在屋外站了一夜,没注意到躺在榻上的小义山睁着眼睛,也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小义山捧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踌躇了好久,才走到妙英身边,嗫嗫嚅嚅的说“娘,孩儿问您件事儿。”
妙英早就注意到小义山的失常,也大概知道他要问什么,怜惜的望着义山的黑眼圈,说“母子俩有什么不能问的?”
小义山又吞吐了一会,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问:“父亲真的去了吗?”说完小义山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之前也传说过他父亲已死,他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听人这样说,就跑过去问王宝钏。
结果王宝钏大怒,拖着病体狠狠打了小义山一顿,然后又是大病一场,险些就去了,也是那次没将养好,之后王宝钏才一直缠mian病榻。
那次真的是吓到小义山了,关于薛平贵是是生是死的话题,小义山是再也没提过。可是又是几年过去了,薛平贵依然是渺无音讯。这次从那个人口中再一次的传出了薛平贵的死讯,而他娘竟也是无动于衷,他父亲到底是生是死?小义山觉得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山儿觉得呢?”妙英接着缝手上的兔皮,天气渐冷,妙英打算给小义山做件夹袄。
“父亲必然是为国效力,只是战乱之中无暇顾及家眷而已。”小义山自己似乎也不太相信这个结论,语气虚软,神色踌躇。。
妙英停下手上的针线,觉得好笑,这个解释正是王宝钏告诉小义山的,王宝钏她一日一日的盼啊,盼啊……用这个理由搪塞儿子,也欺骗自己,到死也没收到薛平贵传来的哪怕一片纸一句话。
“义山,娘问你,若是你出门在外,明知道娘会担心,你会在何种情况下未有只字片语,半点银钱?”在软语温香,一呼百应的时候。妙英在心中默默答道。
小义山咬着嘴唇,大大的眼睛迅速蓄满了泪水。但就是不肯落下来,似乎他只要这时哭泣,就有什么是不可挽回似的。
“孩儿……孩儿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娘也不知道啊。”妙英收起手里的东西,起身走进屋内,留下呆立在门边的小义山。妙英实在不想替薛平贵留下一个“为国尽忠的好父亲”的形象,尤其是她很清楚这时候的薛平贵已经贵为驸马,平步青云。有些事情,小义山必须自己想清楚,要不到时候,麻烦的就是自己了。
就像妙英所知道的那样,这时候的薛平贵已经官拜将军,又被西凉国公主玳瓒招为驸马,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这几天玳瓒又被诊出了喜脉,薛平贵真真是走路都带上了风。
越是在这样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心中的阴霾越重。王宝钏,每当想到这个名字,薛平贵就一阵的懊恼,当时千方百计的搭上了宰相千金,可到头来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的添了一张吃饭的嘴,早知道有玳瓒公主如此的机遇,他绝不会走王宝钏这步棋,棋差一着啊,白白浪费了许多大好时光。
如今玳瓒并不知道他在长安还有个妻子,若是知道了?不,不行,以玳瓒的性子,他如今出生入死挣下的地位就不保了!薛平贵咬紧牙根,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久,他又安慰自己说,王宝钏一个相府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无一技傍身,加上这几年他封锁了有关自己的消息,王宝钏应该早就改嫁了吧?
这样一想,薛平贵的心情果然好多了,但随即又是一阵的腻烦,王宝钏是他的女人,就应该替他守贞,如果她真的改嫁了……想到这里他脸上浮上一层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