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重逢(1 / 2)
叶绾绾跪在明尊前,双手合十虔诚的念诵道:“王氏明性,去离肉身,业行不圆,恐沉苦海,唯愿二大光明……”跳动的烛火映照着她影影绰绰。
一旁的池渊闭着眼睛静静听着她的颂词。
叶绾绾念完最后一句,朝明尊叩拜完毕缓缓起身。
池渊睁开眼睛,看向她,眼神复杂:“求明尊有用吗?”
“不然能如何?如今不能再动那个女人了。”她凄然一笑:“你没见到他当时的眼神……”
池渊叹息一声:“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如今他被杨千月蛊惑,我是替你觉得委屈。”
叶绾绾闻言一愣:“不必在意,毕竟我和他是从小到大的情谊,只要不再违逆他,我不见得会输给杨千月。”
“希望如此吧。”池渊不置可否。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空来看你。”叶绾绾朝着他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池渊目送着她的身影远去,眼神愈加复杂。
第二天,严青绝便派人给原清水送了个人,是之前抓到的中原门派细作,让他顶了罪名。并且让原清水接任玄冥使,众人原本还有些怨言,如今见主子没变,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这件事算是平息了。
宣纸铺陈,杨千月于上面写着什么。
一袭黛紫色的留仙裙,轻纱软缎松松垮垮的着在身上,长发未束,显得极为羸弱,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连日来她身上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身子还是虚弱的厉害。严青绝为她延医问药,大夫也只是说她是长期心情郁结所致。
大开的窗户有风吹来,晶莹飘雪随风而至,卷起案上的宣纸散落了一地。
她捡起地上的纸张,欲要将窗关了,一股寒气夹杂着风雪扑面而来,她柳眉紧蹙又是一阵咳嗽。
正在这时,严青绝推门进来。他日日来看望她,也没有那么多礼数了。
看见她立在窗前,因为咳嗽瘦弱的身影剧烈颤抖着,他心中只觉得难受。
他过去将窗子关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两天雪大,你穿的单薄,当心身子。”
这些日子他态度温和多了,也算是尽心尽力照顾她,起初杨千月还有些不习惯,久而久之也不当做什么稀奇事了。
她一边咳嗽一边摆手:“不碍事。”声音虚弱。
严青绝扶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便径自去案旁观看那些墨迹了。
他看了片刻,眉目间似有难言之隐,笑道:“原以为你智计过人又博采众长,想不到字却是这般……”他是想说她的字难登大雅之堂。
她的确是笔迹潦草难看,只因少时缺乏耐性,整日的心思只在练武看书上。
她起身去端看自己那些字,确实是难看的紧,讪讪笑道:“你莫要笑我了。”
“不笑不笑,我可以教你。”他与从前的桀骜判若两人。
不容她拒绝,严青绝已轻轻握住她的手,宽大的墨色衣袖覆住她雪白的皓腕。
她只觉得心跳如鼓,手心里沁出热热的细汗莹润如玉的脸颊一点点泛出红晕。
严青绝身上龙涎香的气味钻入她的鼻中。其实她并不喜如此馥靡的味道,鼻子有点痒痒,想要打喷嚏。
饱蘸浓墨的笔在纸上划过,一笔一划都轻若无声,让杨千月惊叹于他的笔法。
铁画银钩,皎若游龙,一看便是下过大功夫的。
她抬头看向严青绝,他正低着头仔细的写着,修长的睫毛垂下来投下淡淡阴影。
她忍不住问道:“你的字竟这般好。”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失。
严青绝见她盯着自己,唇角微扬:“是我母亲教我的。她出身世家大族,这些不过是信手拈来,幼年受她教养耳濡目染也就会了。”
她心中更好奇他母亲的模样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世家小姐,怎会嫁给江湖中人?
她却没将疑问问出口,只点点头回应。
严青绝写完最后一笔,抬头看向她。只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仿佛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别处。
“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伴着一阵轻咳,她柔声问道。
严青绝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阴冷,直立了身子道:“若是我说永远留你在此呢?”
“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决绝。
“千月,像你这么骄傲聪慧的人是绝不会甘心去死的。”严青绝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杨千月突然间笑了,笑容凄楚。是的,她的确是不甘心,外面的广袤天地繁华锦绣她还没有去领略一番,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严青绝对她的心思她渐渐也是明白的,她说出这话其实是在赌,赌自己的性命在他心中的分量。
可是她却忘了,严青绝最是擅长洞察人心,早已将她看透。
“千月好好休息吧,本座改日再来。”严青绝说罢拂袖而去。
案上的湖笔滚动,污了新成的字。
每每提及此事,两人总是不欢而散。
昆仑山下的镇子上,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