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没头脑的对话(1 / 2)
屋里,严青绝正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严青绝双目紧闭,额头已浸出一层绵密细汗,周身有阵阵真气升腾。
杨千月并不知晓他与那男子之后发生何事,只是等了良久才见那男子踉跄走出客栈径自离开了。
起初她见男子独自走了还以为严青绝被那人干掉了,赶紧跑进客栈查看,却看他还活生生的待着,心中便觉得奇怪。
听其言语两人该是有些仇怨的,仇人见面不应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怎么俩人这恩怨就草草这样了结了?
夜晚。
她满脸阴郁的看着榻上的人。
但见严青绝瘦削的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可见那人将他伤的极重,此时显然运功已进入忘我境界。
她轻手轻脚的将怀中婴孩放在一旁,生怕弄出一丝响动,伸手从怀中摸出青鳞,缓缓逼近严青绝。
青鳞冰凉的剑柄在她手中让她感到丝丝凉意,剑离严青绝的脖颈不过三寸,一剑便可要了这魔头的性命,可持剑的手竟不由微微颤抖。
她最是恩怨分明,心中虽恨他害了沈从风,恼他屡屡欺辱自己,到底这些时日他对自己也有过照顾,自己实在不该暗地伤人。可转念再想,如今自己内力尽失,这是唯一能脱离他掌控的机会,若是此时失了时机,恐怕往后只能任由他牵着鼻子走了。
正在天人交战之际,严青绝蓦的睁开双眼,如电般迅速抬手紧紧握住她举剑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冰凉。
“千月要杀我?”他望着一脸惊异的杨千月,披散着长发的他神情掩在阴影之中,言语间满是戏谑。
其实刚刚他早有察觉,只想看看身边这个女人是否当真如此心狠。当然,倘若那一剑真的刺下来也是伤他不到的。
杨千月用力挣了几下也没能让他松手,撇撇嘴道:“本想借那人之手取你性命,不曾想他竟如此不济,还要劳我亲自动手。”
“哦?那你方才为何又犹豫了呢?”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自己目光中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你害了沈从风又多番辱我,我本该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可暗地伤人实是江湖宵小所为,我亦不屑。”杨千月声音冷冽似冰,说着说着突然轻蔑一笑:“不过现下我反倒庆幸刚刚那剑没刺下去,否则此刻我已是个死人了吧。”
他的心中有丝难言的失落一闪而逝,松开了杨千月的手:“可惜错过这回你便再无机会了。”
“怎么?圣君要杀我?”杨千月动了动被他捏的发疼的手,收起兵刃不以为意地说道。
面前的杨千月自顾自走到几案旁坐下,那绝世容颜带着冷冽傲意无半分的惧色。
他微微动了动嘴角,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千月毫无惧意是心中断定本座不会杀了你?”
杨千月心中暗自嘲讽,你留我到如今不过是在打另外半部无心决的主意,无心决没到手又岂会轻易杀了我。
此前严青绝曾多次提及无心决,她便已能够从中猜出七八,加之自己放了他的杀父仇人他不杀自己反倒将自己留在身边,这可不是如他这样残忍嗜杀的人该有的行事做派,可见自己于他来说该是有利用价值的。
可是杨千月也绝不敢真的惹恼了他,若是这疯子发了狠,恐怕她真要死无全尸了。
“非是我不知畏惧,也并非认为圣君不会杀我。只是我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圣君要我的性命易如反掌,左右已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死活由不得自己,难不成痛哭哀求几声圣君便会让我活命?”杨千月的笑意中似有万种风情,那种从容自若不带半分谄媚的语笑神态任是谁都学不来半分。
他啧啧嘴,缓缓起身轻抚衣上褶皱,与杨千月同坐几案旁:“弱质女流?本座怎么瞧着千月比许多男子都要厉害几分呢?”两人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目光犀利敏锐带有几丝玩味的笑意。
案上此时正温着一壶老酒,是先前同小二要的,西北已是天寒地冻,正是需要用它暖暖身子。
“圣君可当真是抬举我了。”杨千月斟了杯酒,云淡风轻的道:“我瞧你方才走那几步脚步虚浮,似是伤得不轻。”
他不以为意的勾勾唇角,竟端起杨千月刚斟满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无碍,只需休养两日。”
此刻他的体内真气流窜气血翻涌,面上却还强装无事,却怎能瞒得过杨千月的眼睛。
杨千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本想说他有伤在身此刻是喝不得酒的,转念一想,他死了倒也一了百了,最终只撇了撇嘴,重新斟了一杯:“你实在不必逞强,那人内力刚猛异常,你这伤又岂是休养两日便能好的。”
严青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不言语。
她从自己随身的荷包中取出一颗药丸:“此乃我天罗门的疗伤灵药,于你的伤势有益。”
严青绝接过药丸放在鼻下轻嗅,竟有一股清明香气,只闻了便叫人觉得身体舒畅。
他抬起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瞳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盯看着杨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