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西征北战（1 / 1）

要实现“西掠吐蕃健马，北收回鹘锐兵”并非易事。吐蕃主要占据凉州，回鹘主要占据甘州，事实上李德明为了真正拥有甘、凉二州整整用了二十五年的时间，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

回鹘，又称回纥，取“回旋轻捷如鹘”之义，首领称为可汗。此时的回鹘，主要分为甘州回鹘、沙州回鹘、瓜州回鹘、西州回鹘四部。回鹘兵能征善战，从唐代起就随唐王朝南征北战，到大宋朝，占据甘州的回鹘势力最为强大。甘州即西汉武帝时期，霍去病打败匈奴后，在河西建立的张掖郡。甘州地理位置特殊，比邻夏州，又是西域诸国与大宋进行贸易往来的必经之路，党项人垂涎已久。回鹘从自身安全考虑也积极与大宋建立良好关系，共同对付党项。

吐蕃，一个在青藏高原上由各松散部落联盟逐渐演变成的强大部落，首领称为赞普。唐太宗时期，松赞干布明显加速了各部的统一进程，进行了多方面的改革，完善了政治军事制度，创造了文字即藏文。此时的吐蕃已分裂成多个部族，其中较大的两个是凉州六谷部吐蕃和河湟地区的青唐部吐蕃。“六谷”是指发源于祁连山的六条河流，这六条河流流经谷地，构成了凉州地区的绿洲地带。潘罗支、厮铎督就属这一支吐蕃的首领。

潘罗支的弟弟厮铎督成为吐蕃六谷部首领后不久就又夺回了凉州。景德四年（17，也就是宋夏和议的第二年，李德明就发兵进攻凉州，厮铎督急忙向回鹘部求援，一个严阵以待、一个风尘仆仆，李德明退兵了。吐蕃和回鹘的这次配合说明河西地区的局势基本明朗，西北各部联合对付党项的格局已经形成。

大中祥符元年（18，张浦率兵攻打甘州回鹘，被击败。随后党项又率大军准备先进攻凉州六谷部，再攻打甘州。党项人发现吐蕃六谷部兵强马壮，没敢进攻，直奔甘州去了。结果中了甘州回鹘兵示弱的计谋，进入了伏击圈，全军覆没了。之后，李德明又亲率大军打了一次，这一次败的差点把命丢了。大中祥符二年（19，李德明和张浦又分别领兵攻打了甘州回鹘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李德明出兵甘州回鹘五战五败，不得不与部下总结一下经验教训了。

李德明不解：“我们党项大军英勇善战，怎么对付个回鹘屡战屡败呢？”

张浦道：“回鹘可汗善于用兵，并且占据地利，不宜继续攻城。”

李德明道：“甘州地理位置特殊，是河西之咽喉，如若不取，党项无法在西北立足。”

张浦道：“在回鹘人眼中夏州地理位置特殊，我们据夏州掐断甘州和宋朝的关系，弱之筋骨再攻不迟。”

这个张浦打仗他不行，论政治头脑他绝对是一等一的。真是有张良、萧何的风范。此后，党项还不断抢劫甘州回鹘向宋朝觐见时的物品。被党项切断和大宋联系的甘州回鹘部实力逐渐削弱，多年后最终被党项打败，然而这都是张浦死后多年的事了，能预知身后事更显张浦之雄才伟略。

大中祥符四年（111，党项苏守信率兵大举进攻凉州吐蕃六谷部，厮铎督组织全族人奋勇抗敌，大败苏守信。党项对吐蕃也是屡败屡战，大中祥符八年（115，党项再次派苏守信率兵征伐凉州，这次党项人终于成功了，吐蕃六谷部首领厮铎督率残部投奔河湟青唐吐蕃唃厮啰。六谷政权灭亡后，党项占据了凉州，宋朝失去了优良战马的重要来源。虽然青唐吐蕃也向宋朝进献马匹，但路途艰险，数量上打了不少的折扣。从此，宋朝骑兵深受影响，战斗力直线下降。

李德明用了十一年攻下凉州，但好景不长，大中祥符九年（116，苏守信死了，他的儿子没有经过李德明的任命就继承了父亲的职务，部下不服而发生内乱。甘州回鹘可汗趁凉州内乱攻下了凉州，就这样李德明五攻甘州不得，现在自己攻打了十一年才拿下的凉州又被甘州回鹘抢了。李德明多次图谋夺回凉州，但都没有成功。虽然回鹘占领了甘、凉二州，但并没有能挫败张浦钳制回鹘与宋朝经济交往的战略，走向颓势只是时间问题。

而党项则不断加强与宋朝的经贸联系，将半牧半耕的部分地区转变为了全面农耕。又与大宋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谈判，终于在镇戎军（固原设置了榷场，虽然大宋派军队对榷场进行管理，但税收是各收各的。自宋真宗景德二年（15到宋仁宗天圣七年（129，党项向大宋进贡了十次，但可以说每次都不走空。他们的贡品主要是马匹、骆驼，宋朝回赐的主要是奢侈的生活用品。但这不是主要的，这些贡使在觐见途中私下和宋民交易，最后卖不掉的要求宋朝官府代为收购。原本按照法规约定，贡使来到中原应先与官方进行交易，但党项人将这些法规统统抛到脑后，他们说是觐见实际则为最大程度的攫取商业利益。宋朝在回鹘与党项问题的处理上，出现了致命的战略错误。宋朝完全把党项作为了商业贸易的伙伴，而忽视了宋朝国家安全的考虑。对待党项必须时刻保持在军事、政治、经济上压制，而对吐蕃、回鹘则应该促进经济合作，保持西北地区联合抗党项的战略平衡。

党项人除了在合法范围内攫取利益，违法勾当他们也不少做。李德明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还在边境私自增开榷场，甚至买卖违禁物品，已经过分到批量生产武器装备转运回夏州。西域各国朝觐宋朝的商队途经党项势力地区时，也时常被洗劫和勒索。甚至明目张胆到将贡品十取一归西夏所有，而且截取的都是上品。为了更多的抢劫，李德明甚至上表要求宋朝谕令大食贡使取道党项的势力范围，以方便抢劫。逼迫大宋朝不得不开辟海上“丝绸之路”，也与党项实际在控制河西走廊有关。

也就在宋夏议和的前一年，李德明的皇后卫慕氏生了一个儿子，起名为李元昊，议和后原则上应叫赵元昊。他的出生与成长必将翻起滔滔巨浪。有一次，党项派去使臣与大宋进行贸易交换，换回的物品李德明不满意，盛怒之下就把使臣给杀了。年幼的李元昊知道后劝诫父亲：“我们党项人对宋朝的物品陌生，需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如今因为他没有交换到急用的物品就将他杀掉，以后谁还会承担这项任务呢？”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李德明从此更是看重对李元昊的培养。

少年李元昊身材魁梧，英气逼人。当他逐渐走向党项的政治、军事前台，大宋的西北地区发生了深刻的历史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