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两府动荡（1 / 1）

大宋虚情假意的烟雾弹完全没有迷惑到契丹，倒是障了自己的眼。辽国一直在加强边境的防御工事建设，宋朝这边则是“外松内不紧”相安无事的和平景象，恨不能还想组织几场边境蹴鞠友谊赛。如果大宋皇帝真心诚意的想还天下和平，倒真的是大宋百姓的福祉，契丹百姓的福祉，幽云十六州百姓的福祉了，但回首这十年的宋辽战争，没有一次不是大宋先发起的，而且大多是在和平友好的盟约下突然发动袭击。大宋皇帝在骨子里都渴望把收回幽云十六州作为自己在历史长河中的丰功伟绩，期待因此而永载史册，而把其他的错误和缺失给掩盖。大宋皇帝并不是眼睛看不见，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在历次宋辽战争中，没有一次站在大宋一边，反而和契丹军队同仇敌忾联合抗宋。既然没有和平的诚意，那是不是应该做好备战工作，做好外交工作构建反辽联盟，国家内部让人民休戚搞发展？事实上是一样都没做，正在激烈的上层斗争。

反倒是辽国内部稳定后逐渐开始给大宋不断释放烟雾弹。也采取了在边事上放松的策略，甚至把跑到辽国去的猪牛羊也送了回去。他们也散布谣言，但他们的谣言显得更有深度，他们谣言的主旨就是：“辽国怕了，害怕宋朝。辽国已经吓尿了，辽国已经吓傻……”这种能糊弄鬼的话居然真能糊弄到了大宋朝。大宋朝不断上演着《厉害了，我的大宋》，歌唱着这个已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了的时代。”

当萧太后收到了太宗皇帝的和平倡议书，也召集了群臣商议。相比之下，辽国的措施更加务实。

韩德让的观点是：“宋辽之间必有一仗，辽国蒸蒸日上需要更加广阔的领土，需要从一个游牧国家向农耕国家的转变。这是大辽从游牧建国到实现长治久安的必由之路。”韩德让显然具有一个政治家的眼界。

耶律斜轸的观点结论类似：“宋朝也是刚刚建国，在中原王朝建立初期，国内矛盾不突出，都有收复领土，获得统一的愿望。这一仗在所难免。”耶律斜轸更有军事家的警觉性。

萧太后完全认同这样的观点，辽国君臣一致，备战一天都没有停。倒是耶律休哥提出了攻守兼备的方案。他提出的是外松内紧加间谍战的方案。内部积极备战，外部向大宋表相宽松。更要命的是派送间谍收集情报，影响大宋舆论。在大宋提出和平时，官方拒绝，间谍应和迷惑大宋，又能给内部赢得备战时间。当备战充分时，间谍们又开始向大宋示弱，诱其深入。萧太后对韩德让、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等各类人才的信任，让他们的才干在宋辽对峙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宋的朝堂远比契丹动荡，自从太宗皇帝继位，两府三司就开始大换血。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用自己人就茶不思饭不想，如鲠在喉，似乎所有臣子、郡王都是在觊觎权力。耶律隆绪继位的这一年，太平兴国七年（982年，首相薛居正去世，次相沈义伦为人谨小慎微，怕做错事怕得罪人，招招太极推手，什么事都不实际做。最终沈义伦因莫须有的罪名被罢相。太祖时代留下的两位宰相一死一罢。太祖朝的参知政事卢多逊后被升为宰相，当初太祖皇帝就是借他之力罢的宰相赵普，如今太宗皇帝即位，铁杆赵普当然又回来当宰相了，对卢多逊也不会客气。卢多逊直接被赵普贬崖州至死。太宗皇帝又从老番邸擢升了窦偁和郭贽成为参知政事。当然太宗皇帝是想用这两位刚直的性格牵制赵普，有道是铁杆也不得不防，一切都得提防。

窦偁是一位传奇人物，“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窦偁便是这五子之一。

一次太宗皇帝问窦偁：“知道为什么提拔你坐到这个位置吗？”这显然是要明确工作方向。

窦偁即使知道也不能说，为了牵制宰相赵普，说道：“因为我是您晋王府邸的旧臣。”窦偁倒是也不傻，不能轻易揣测圣意，打起了旧情牌。

太宗皇帝肯定不能说自己任人唯亲，摇摇头说道：“因为你的忠直。那一年，有人夸奖我，当然啦，可能过了一点吧，你就劈头盖脸的骂人家：‘巧言令色，亏心不亏心！’弄得在场的好多人都尴尬。”

窦偁心想何止“过了一点”，简直是肉麻至极，当然他更知道能成为参知政事是各种因素兼而有之。郭贽似乎就不懂这个道理，有时的行为就不太合时宜。不久后赵普被再次罢相，窦偁去世，郭贽被罢。中书省剩下两相：宋琪、李昉；三参：李穆、吕蒙正、李至。吕蒙正是太平兴国二年进士科第一名——状元，也是后来权相吕夷简的叔叔，此人还发现提拔了后来“庆历新政”的主要倡导者富弼。

再看枢密院，太祖留下的班底是枢密使曹彬，枢密副使楚昭辅。罢免楚昭辅容易，曹彬实在是一位太完美的将军了，通晓军事、克己奉公、儒雅智慧，只可惜是太祖旧部，太宗皇帝没有办法放心。但大宋朝庭之上总能缺什么来什么。晋府旧臣弥德超举报曹彬：“曹彬拉拢边疆将士，朝庭向他们发放的补贴都说是曹彬发放的……”太宗皇帝连调查都不调查，就把曹彬的枢密使给免了。新的人事任免出来了，三位枢密副使王显、柴禹锡、弥德超。

弥德超立马跳了起来：“我给陛下干脏活，居然没能取代曹彬当枢密使。当枢密副使还排名最后，你王显、柴禹锡算什么东西排我前面？”

大家都劝他小声点，他不听。弥德超继续嚷嚷：“李符案就是一个冤假错案，应该平反。”

太宗皇帝正是依靠李符诬告太宗皇帝的亲弟弟赵廷美，才除掉赵廷美，为自己的儿子继位做好准备。李符知道的脏事太多了，太宗皇帝当然要找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他贬离大宋政治圈。再者，弥德超也不想想，王显、柴禹锡当那么大官，哪个不是大有来头？一个干脏活上去的还不懂得消停，就是死路一条。弥德超自然也是待不下去了。

一通折腾，大宋枢密院的格局是：枢密使王显，枢密副使：柴禹锡、张齐贤、王沔（mian。此时，东西两府中太平兴国初年由太宗皇帝亲自主持科举考试上来的有四人：吕蒙正、李至、张齐贤、王沔。枢密院高官开始由完全没有战争经验的文官担任了，这可是一把双刃刀，刀刃剌到哪一边都还是未知。

太平兴国七年至八年（982～983，大宋文官还期待辽国“孤儿寡母”的政局乱作一团，好乘机而动，哪知道辽国耶律隆绪继位也没有大宋王朝的两府三司大换血动静大。大宋朝庭之上都在谋官、自保，哪里还会有人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