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章 初临群臣立皇威 福祸所依转峰回（1 / 2）

风云际会，潜龙伸舒。此刻的垂拱殿格外威严肃穆，殿顶降龙彩绘环绕，十六道五彩琉璃脊贯穿其中，九根鎏金盘龙柱垂立而起，给庄严的大殿又带上了一丝神圣。

殿内等候着众多官员，他们都知道今日是不寻常的一天，新帝将要第一次亲临朝政，因此没有一个敢发出丁点声音，手持朝笏静静等待。

半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新皇上还未出现，领头的曾布不免有些着急，眼神投向了龙座之后的珠帘。

珠帘后的向太后没有开口，众臣们也只能继续等着，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突然一声“皇上驾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华中陆由丸子和几名太监缓步引入殿内，踱步走上尊荣夺目的龙椅，正襟危坐地坐了下来。

在众人向新皇上行礼之后，华中陆目光扫向群臣，将那些自己背得烂熟的名字和相貌一一对应起来，当然其中也站着一些华中陆原本就熟悉的大臣，曾布、章惇、蔡卞、许将、高俅等等。

向太后理政期间对蔡卞和许将并未调整，只是官居曾布之下。而章惇在出任山陵使期间，被向太后抓住一个把柄，再次被弹劾削官，朝中地位已大不如前。

众人中还站着一个人，华中陆的眼神在他身上特别多停留了几秒钟，这人正是太常院的米博士，他本是原宣和帮辟邪堂堂主，之后并入仕合门立为掌印长老，他个性怪异、举止颠狂。不管从宣和帮的角度还是他精于书法的角度，华中陆皆对他兴趣斐然，心里想着将来有时间必将和他深入接触。

华中陆没让众臣再等很久，扫视完众臣的他示意早朝开始，并让众臣一一汇报。几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第一次临朝的华中陆并没有过多发表自己的处理意见，坐在龙椅上默默聆听，并让大臣们按照向太后之前定的策略继续执行。

直到曾布汇报御街酒楼前的乞丐命案时，华中陆开口了，“曾爱卿，此案既然结案，朕甚是欣慰，可是人命关天，务必不能冤枉了好人。”

曾布拱手回答：“臣汇同刑部、皇城司、殿前司，这三日来全力缜密询查，确认此案为酒楼老板被乞丐骂脑了，气不过才痛下杀手。”

“此案京城内影响颇大，不容有失，你们最好再复查一遍，以保万全。”华中陆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曾布感觉到了皇上对此案异常的反应，政治上的敏感让他知道此事必有蹊跷，然则他不明圣意，也只能接着说道：“凶器和证词皆有，铁证如山不容有疑。请皇上可以安心。”

“三司都是这么认定的吗？”

“三司反复核查，其中并无疑点，确认无疑！”

“能让朕看看那件凶器吗？”

曾布更疑惑了，皇上为何对于此事没完没了地关注？他不敢怠慢，让手下呈上了留在案发现场的那把刀。

华中陆望着地上的那把带血的刀，并未说话，而是示意身边的太监拿出了一个刀鞘，走上前去，将刀插了进去。神奇的是，凶器之刀插入刀鞘后竟然严丝合缝，一点不差。

堂下的曾布瞬间就明白了一切。这个凶杀案就是皇上自导自演的一场游戏，乞丐是皇上派人杀得，目的就是第一天临朝时树立自己的权威，怪不得他对此案如此重视。

曾布急忙跪下：“臣等办案不利，有失偏颇，请皇上责罚。”

华中陆拂袖而起、怒目而视：“如此办案，怎么会不枉杀好人？爱卿身为首席宰相，事务众多，不能怪你。然而其他三司罔顾法律屈打成招，铸成冤假错案，恕不能轻饶！”

刑部尚书、皇城司指挥使、殿前司指挥使三人见皇上震怒，马上跪下请求皇上宽恕自己失察之过。

跪在地上的曾布心里想着，皇上既然一开始就让三司一起来负责此案，必然后续会有所动作。果然不出曾布所料，华中陆在斥责了三司负责人后，就将皇城司指挥使和殿前司指挥使官降一级，以儆效尤。

台阶下的曾布觉得龙座上的新皇上不简单，此法为一石二鸟之计，不仅在群臣中树立了皇帝的权威，而且可以在一些重要职位上换上自己的亲信。并且做的还非常的节制，并未降职刑部尚书，而只将皇城司指挥使和殿前司指挥使予以替换，前者属于皇上直属特务机关，后者属于皇上的禁军，这样做才不会遭到整个原有官僚集团的反对。

曾布当然心领神会，立即恳请皇上指派新的皇城司指挥使和殿前司指挥使。

华中陆很满意曾布的表现，给出了他心目中的两个人选，殿前司指挥使让高俅担任，而皇城司指挥使让高永昌来做。

高俅和皇上的关系在端王府时曾布就有所了解，这样的安排并未让曾布出乎意料。可高永昌原本就是皇城司的一名亲事官，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抬举他？看样子自己回去要好好查查这个人的背景了。

坐在龙椅上的华中陆很满意目前局势的发展，一切剧本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实施中。在整过过程中，华中陆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背后的动静，可自从他走入垂政殿到他提出两司新的人选的这段时间，珠帘后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向太后不在那里似的，让他一颗心放了下来。

这两招棋对于华中陆都很重要，首先他要保证自己在皇宫中的安全，而控制禁军是最有效的手段，禁军有两个系统——殿前司和侍卫司，相对来说向太后对于侍卫司有着绝对的掌控，华中陆不想也没有能力如此早地去打破这珍贵的平衡，因此华中陆试探性地选择先动了殿前司。让他欣喜地是，坐在珠帘后的向太后竟然默许了他的行动。其次，他最大的心愿还是查明杀父之仇，这样皇城司的作用就不可替代。高永昌是丸子姑娘帮自己牵线搭桥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作为暗棋一直发挥着至关重要作用，现如今他成为皇上，自然而然要对他进行嘉奖，同时也可以叫他浮上水面办事了。让高永昌做皇城司指挥，华中陆有好几方面的考虑，一是他原本就属于皇城司系统，统领起来毫不费力。二是他有不错的身手，武功达到了人阶，在几年时间里办事很得力，隐隐然有成为自己外朝心腹的趋势。三是他有一半靺鞨血统，对于辽东非常熟悉，便于查找那伙逃往辽东黑衣人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