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宁静的夜（1 / 1）

“哦，你很小就上战场了？”

梁玘烁很久没有言语，“嗯，我就是父皇在行军途中生的。你知道，父皇开国之初也着实经历了不少动荡，我十一岁那年，正好赶上晋川大败，军队慌忙撤离，我没有母族，又非嫡非长，在众人眼中也就无足轻重，混乱中就那样被慌忙撤离的队伍丢在了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你知道吗？整个地面都被血染成了褐红色，遍地都是残肢断臂，夜晚的风呼呼的吹着，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哭狼毫……”

梁玘烁眼望着远方，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叙说别人的事。

“你也就是那时候捡到了玘煜，然后跟他相依为命的吗？”

梁玘烁终于收回了目光，回望了他一眼，眼中有一抹难得的温柔：“十一告诉你的？他对你还真是无话不谈呢！”

妜央没听出他语气中的酸意，用树枝挑了挑渐渐变小的火堆：“嗯，玘煜他很崇拜你！”

梁玘烁沉默，良久才道：“十一他很善良，不像我，杀伐太重。”

夜很深，也很静，微风轻拂，两人仰躺在月光之下漫无目的的聊着，梁玘烁说了很多，从边关说到都城，从小时候说的如今，原来梁玘烁小时候是那么坎坷，七岁时就独自一人穿越荆棘密布的丛林，十一岁就带着玘煜走过浮尸遍野的战场，然后在皇城中度过了少年时期，在哪里，饱尝了人情冷暖，人性的丑恶和人间的繁华并生，勾心斗角，惊心动魄，不一而足。

篝火渐渐小下去，身上的衣服早已干透，妜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梁玘烁站起身来，昨天还没来得及传递信息，就猝不及防的发生了那件事。想着山洞里望眼欲穿的众人，梁玘烁匆匆传了讯息，用绳索拽了些物资过来。因为洞内大多水面，他寸步难行，而妜央，这几日来身先士卒，实在已经累极，看她睡得深沉，梁玘烁不忍心唤醒她，便告诉众人先行休息，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梁玘烁将油布包裹的物资打开，取了她的棉袍铺在地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起来放在棉袍上，然后又取了自己的外袍给她盖上，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也没有醒，显然是累极。梁玘烁在她身边坐下来，在跳跃的火光中静静的望着她的睡颜，良久移不开眼。睡梦中的她眉头微蹙，看起来并不安稳，白日里的那些谈笑风生，潇洒恣意更像是伪装，此刻卸下所有伪装的她看起来娇娇的，柔柔的，嘴唇微嘟带着些少女的娇憨，梁玘烁很想伸出双臂将她拥在怀里，抚平她的眉头，温暖她的心，让她远离一切苦难，能够安安静静的入眠，但终究没有动作。

天边泛起鱼肚白，梁玘烁没有唤醒妜央，他轻轻跃回洞里，细心观察周遭的环境，开始思考带众人穿过水洞的方法。洞内不高却很宽大，密密麻麻林立着森森钟乳，有些长的已经垂进水里，顶天立地，石面光滑如玉，一个想法在梁玘烁脑中瞬间成行，可是他空有想法却难实施，因为他不会水，梁玘烁懊恼的想，这次回去一定要学会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