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1 / 1)
这一战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他的阴阳两仪刀也跟着出名了——上到朝堂里的武将,下到酒家说书里的故事,是无一不在吹捧着这场神乎其神的战绩,同时也给他的双刀吹到天上去了。这时一双眼睛已经透过千里之外注视着它的秘籍了,正是一直戴着面具的红衣无名。一切是那么的巧合,一切是那么的合理。无名辞别了那个实心眼之后是来到长安紫竹巷中偷取秘籍来了,他只是害怕这一去不复回才没给那实心眼说。他认为想实心眼这样实在的人,终究是会在江湖之中树敌很多的,他和他的心上人终究会走到一起,而那之后,身边也就没了自己的位置,自己不能一直保护着他。阴阳两仪刀是最适合以一敌多的,就算是过于复杂,他们俩以后也可以拆分来练,二人合一便得乾坤之变幻无穷,行走江湖也就戳戳有余了。至于他为什么要为了这个相识不过六月的人拼命?或许看着他就像看见了没有杀戮,没有躲避,没有面具的自己;那个生长在阳光下,有名有姓的自己,那些渴望曾经被深深掩埋在现世的尘霜之中,是他的朋友给他擦掉了而已,他的朋友叫长剑!
事情比无名想得要简单很多,他以为这次孤勇是凶多吉少的,却不想那本秘籍就是书案上的第一本书。来不及抄撰了,随时可能被发现而小命不保,他是一个高明的刺客,懂得如何不留痕迹,就算是大理寺的第一在此方面也逊色与他,这便是他的盲目自信——他认为他会不留踪迹,这本秘籍会变成千古悬案,毕竟现在这功法出名了,很多人都在窥视着呢!
但终究是盲目自信,车誉安没有惊动一个家人,当他看见自己的猎物主动跑上门来时,他激动万分,终究还是沉住了气。他眼看着猎物盗走秘籍,单纯认为只是猎物对他的秘籍有了兴趣,就一路跟着他,随时准备上演一出捉贼捉赃,大度原谅再到收徒麾下的戏码,让猎物死心塌地进入自己的索套里面,自己给自己的脖子绞上。必要的话,动动手适当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这秘籍的精妙也是可以的。但他也是盲目自信了,当他看见猎物将自己的秘籍的册名抹去,交给同行的一男一女之时,他第一感觉不是愤怒,而是好奇,这激起了他的莫大好奇心。他可是大理寺的掌门人,有莫大的手段和极度的耐心,另一个计划马上就应允而生了。
等吧!等吧!一切好戏终究开始崭露头角了。要耐心,要耐心。
车誉安看着眼前走散的三人,还没有等到机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与常人不同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常人会一直盯着自己眼前的猎物,而车誉安终究还是老谋深算一些,他选择跟着那对情侣。因为他知道如果一直跟着一个顶尖杀手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哪怕是他也做不到完完全全隐匿自己的踪迹。而且他也知道,作为唯一的朋友,他的猎物甚至能为了他们去偷自己的秘籍,肯定也会在暗中关注着他们。与其花费风险去被发现,不如跟着这对男女在一些大众混杂的场合“自然”地出现。
时间一晃眼过了半年,这就意味着他车誉安已经半年没出现了皇帝身边汇报工作了,意味着朝政的风向又趁他不在的时候发生转变了。他开始估量自己的饵料的投入和猎物的份量了。他快没有耐心了,这样跟下去无疑是在见证这对情侣从相识走到结发夫妻,这期间还将他的武功秘籍拆分开来,只零破碎地学着。在计划之中的猎物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老渔夫,不仅仅是手中的鱼线断了,更是鱼钩上的饵被鱼吃了去,他甚至还能看见鱼在浅滩上欢快地游泳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机会来了——那两人练刀法走火入魔了!他这才想起,他的功法秘籍之中从来没有基础的行气站桩,是因为他从小父亲便严格地要求他去呼吸吞吐,站桩运气。而这些竟才是这门功法的独到之处,旁人毫无之类根基是完全入不了门的,他们练的这半年之中看似练对了,其实是完全练错了。而且随着他们的努力刻苦在错的道路上更是越行越远。就在这时,他终于看见了他的猎物回到自己的鱼线上——那个熟悉的红衣面具又回到了他的视线之中。那晚他躺在床上彻夜难眠,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场好戏等着去上演。
开元十六年春,不出预料的话,这一年就是裴旻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