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算上一卦（1 / 2）

来时并未注意，这集市上这般热闹，江南的姑娘多穿绫罗绸缎，不盈一握的小腰一扭，顾盼生姿。

“堂姐，堂姐夫心情好像不太好。”

陆汀叽叽喳喳地跟着陆离，不知是许久没出来逛兴奋的还是天性使然，一路上这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一向能说的陆离都自愧不如，身后一向沉默寡言的霍少庭更是一脸阴郁。大街上本就人声嘈杂，加上小丫头一直讲个不停，又赶上正午气温升高，陆离感觉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汀儿，你吃得酸吗？”刚好道边有卖酸枣糕的，这玩意儿在京师可不多见。

“吃得，汀儿不挑食。”小丫头回答得一本正经，两颗大眼珠都快扎到酸枣糕里了。

“老板，来八包酸枣糕。”酸枣糕价格不算便宜，一下子卖出去八包，乐得脸上的褶子撑开了，只见霍少庭拎起八包酸枣糕，顺手给了五两银子，便离开了。这小贩更是难以置信，忙要了下银两生怕有假，不过这几人穿得贵气，自己今天算是走狗屎运了，恨不得立刻收摊回家烧香拜佛。

陆离从霍少庭手里拎过一包酸枣糕打开取出两片，其余的全都塞到陆汀手里，之后将自己取出的两片中的一片强行塞进霍少庭嘴里，任凭他多次躲闪也无用，只见霍少庭皱着眉吃下酸枣糕，陆离才满意地歪着头笑嘻嘻地问他：“好吃吗？”

“味道不错。”

家教良好的霍少庭从不在市井街道随便吃东西，这也算是破了例。陆离看着霍少庭表情虽有些勉强，胜在这酸枣糕味道还算不错，他仅是皱了皱眉也没再多说。而一旁的陆汀吃起东西来可没霍少庭斯文，一个接一个，一包酸枣糕眼看就见了底儿。

“慢点吃，小心酸倒了牙，连豆腐都嚼不动。”

小丫头吃得不亦乐乎，一声不吭，根本没空理她，陆离回头看看身后的霍少庭，眉头深锁，虽紧跟随她们可又像是在想什么心事。陆离故意停住脚步，他并未如预期中撞到自己，而是保持半臂的距离停下脚步。

“你想算一卦？”

他瞄了眼旁边算卦的摊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陆离。陆离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听铜铃乍响，脑子里“嗡”的一声。很多碎片的记忆开始重组，既熟悉又陌生，本来就不太灵光的脑袋一次性注入大量的信息，一阵头昏脑涨。

“小姐，想算点什么？”

说话的人是个年近不惑之年的长者，穿着一身道袍，像模像样的。陆离稳住心神，方才那铜铃声太过奇异，她扫视着长者摊位上的陈列，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文房四宝以及四十九颗蓍草，这些的都是极为普通的行筮卜卦用具，并无奇特，也没见到铜铃之类的物件儿，她确定刚刚那声铜铃响并非她的错觉。

“我不算。”陆离下意识地拒绝，她重活一世，还需一个江湖骗子给自己分析运程，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那前世的自己岂不是白活了？

“非者分文不收。”长者面容干净，未续髯，并不会像其他摸相算卦的半仙儿一般捋着胡须，更少了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反而接地气许多，让人无法生厌。

“我不是计较那几枚银钱，只是我年纪尚小，父母双全，诸事顺遂，未经坎坷，无需占卜时运。至于探问前程，预知后事乃逆天之举，是要折气运的。若何时我时运不济再来找先生也不迟。”陆离这番话半真半假，毕竟素不相识，没必要惹人不快。

“臻卜时运洞察前事本应遵从本主的心意，不过姑娘请听在下一言。”

“您请但说无妨。”

“莫问前路，本心尺度，狡兔扑朔，终于一遇。姑娘本非此中人，但已然在此，便莫顾及其他，方能开解心结。”

言罢，长者将十六字写在扇面上，还小心翼翼地吹干笔墨，之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方优雅折上折扇递给陆离。

“那多谢了。”

这哪是随缘卜卦，简直就是强买强卖，这扇子都接了，哪有不给钱的道理，陆离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心都有些发痛，可毕竟出门在外还是要面子的，更何况霍少庭还在边上看着，她要小气了，岂不是让他笑话。正想着目光瞄向他，即便他极度克制，她还是能看出他在憋笑，仿佛在笑她是个大冤种，再看向旁边的陆汀，此时小丫头已吃完一包酸枣糕，同样看大冤种的表情看着她。

“堂姐，没想到你还信这个……”陆汀这孩子还是实在，半点心里话都藏不住，只是说得委婉些。

见陆离脸黑得没比陈旧的锅底抢多少，小丫头忙闭上嘴，悄悄拽了拽霍少庭手里系酸枣糕的绳子，霍少庭瞟了她一眼，她立刻收回肉乎乎的小手，小舌头忍不住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霍少庭伸出手递给她一包，难耐霍将军不怒自威，不笑的时候眼神冷得可以冻死可视范围内的一切生物，小丫头缩缩脑袋一动不敢动。霍少庭挑了下眉，脸色更臭了几分，陆汀怯生生地接过酸枣糕迟迟不敢打开，她又偷偷瞄了瞄霍少庭，堂姐怎么嫁了这么个瘟神，怪不得堂姐逛街都愿跟他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