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奈何又添一桩奇案(1 / 1)
自那黄佐老将军遇害后,临安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此事尚未平息,这日张孝祥上朝后,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中,在书房中稍作歇息,起身欲寻一本书,发觉其中一个书橱有些异样,锁头掉落在地,橱门微开。见此情景,张孝祥心中一阵惊悚,急忙细细察看,发现里面的一副字不知去向。而这正是当今高宗皇上所赐的一副《洛神赋》。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向沉稳的张孝祥呆立当地。过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急匆匆转身走到书房门口,恰在此时,书童手捧茶壶走来。张孝祥舒缓一下情绪,拿起旁边的手巾擦擦额头的汗珠。
此时书童已将茶水倒进杯子,恭恭敬敬道:“老爷,请用茶。”张孝祥沉声道:“喜子,今日你动过我的书橱么?”书童喜子摇头道:“老爷,小人未曾动过。”张孝祥追问道:“可有人进过书房?”书童疑惑道:“老爷,没有人进过书房啊。今早小人整理书案上的书籍后,便将房门锁上了。”张孝祥心下寻思:“我回来时房门是虚掩的。却是何人所为?”张孝祥竭力稳定心神,轻声道:“不要与别人说起,拿上我的名帖,快去请虞大人。”书童连声答应,拿起书案上的名帖,急匆匆走出。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天已黄昏,虞允文虞大人来到张府。只见张孝祥站在书房门口等候。虞允文正待询问,张孝祥拱手道:“小弟有一事参悟不透,特请虞兄前来解惑。”虞允文闻听此言,心道:“你我每日在朝堂上相见,有甚么不解之事随时都可探讨,却是安排一书童请我前来家中,其中必有原委。”于是拱手笑道:“张大人过谦了,既然状元有事相邀,下官愿意随时听候差遣。”张孝祥道:“岂敢劳动大驾,奈何此事非虞兄不可。”二人携手进入书房。
张孝祥示意书童在门口守候,然后关上房门,一躬到地,言道:“小弟大难临头,还请虞兄救我。”
虞允文方感事情严重,急忙扶住,郑重道:“你我兄弟不必客套,有事请讲。”张孝祥脸色阴沉,长叹一声道:“虞兄啊,皇上所赐微臣的《洛神赋》字帖被人盗走了!”虞允文大惊道:“竟有这等事?”张孝祥痛心道:“小弟发现《洛神赋》字帖被盗后,不敢离开书房半步,敬候虞兄前来……”张孝祥言至此,不觉落下泪来。虞允文一边安抚,目光在房间内移动,只见其中一个书橱的门半开着,锁头跌落地下。虞允文经常在这个书房中与张孝祥高谈阔论,知道张孝祥将皇上所赐的字帖放在书橱中的一个方形盒子里,现在这个小盒子也是不翼而飞。
虞允文走过去细细查看。书橱上没有撬痕,弯腰捡起锁头,只见锁头已经扭曲变形,两枚指纹清晰可见。虞允文心中为之一震,心想此人武功了得,绝非一般鸡鸣狗盗之徒所为。虞允文沉声道:“贤弟,此事关系重大,切莫声张,待愚兄考虑周全。”张孝祥满面愁容,说道:“虞兄啊,小弟此刻彻底没了主张,唯有期待虞兄周全。”虞允文拉着张孝祥的手,劝其坐下,然后倒了两杯茶,自己端起一杯慢饮。
过了片刻,虞允文若有所思道:“此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恐怕不只为此画而来,应该是另有所图。”张孝祥皱眉道:“此话怎讲?”虞允文道:“为兄本是进士出身,自幼却也舞枪弄棒,对于武功门派还是略知一二。我见这锁头竟是被指力扭断,可知此人功力深厚,绝非泛泛之辈。”张孝祥道:“难道又是那钟子义所为?”虞允文摇头道:“没有证据之前最好不要猜测,只是我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二人一时沉默无言。
张孝祥情绪难以自制,激动道:“为之奈何呀?虞兄。”虞允文好言安慰道:“贤弟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断锁我带走,容我暗中探查此事,府上一定要严加保密,切莫声张。”张孝祥心中稍安,拱手道:“虞兄,拜托了!”
这一日,虞允文便衣来到西湖边一处山石后面,早见司马望在此等候,虞允文抱拳朗声道:“司马帮主,虞某来迟一步,请帮主见谅。”司马望抱拳道:“虞大人公务繁忙,不知约老夫有何要事。”虞允文随将张孝祥家中失窃之事简略说了一遍,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递到司马帮主面前,沉声道:“司马帮主可知这锁头是甚么武功所为?”司马望接过布包,仔细查验锁头,半晌说道:“极似少林寺金刚指所为,不过,金刚指乃是至刚至阳的硬功,只须稍作发力必然断为两截。此锁则是外表留有指印,内里锁芯遭到破坏,可见是一种阴柔的内功所致。此人指印纤细,应是一位武功高深的女子所为。”虞允文道:“妙哉!帮主所言正合下官的推断。从指印上看,确是一位女子所为,可见此人百密也有一疏。”司马望道:“只是瞧不出此女子的武功渊源。”虞允文道:“事关重大,在下恳请司马帮主暗中查探此事。”
司马望沉思半晌,点头道:“既然是虞大人所托,老叫花子义不容辞。只是,此事……此事应与钟子义毫无干系。”虞允文道:“但愿如此,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多半不是钟子义所为。”司马望道:“难得朝廷中尚有虞大人这等清醒之人。别的且不说,黄佐之死甚是蹊跷,不该无端猜测。”虞允文道:“黄老将军被人一剑封喉。而他死前刚好见过钟子义,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朝廷为了平息民愤和恐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司马望心中愤懑不已,怨声道:“又一桩莫须有的冤案!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于是便可以无端冤枉好人么?黄佐死前见过许多人,其中也有你虞大人,为何偏偏说是钟子义所为?只因为他与黄佐有个人恩怨么?”
司马望一番话说得虞允文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应对。那日在黄佐府上,他亲眼见证钟子义的言行,深感此人是一条响当当好汉,不会做出这种暗杀的勾当。
虞允文悠悠说道:“唉,惟愿这些案子皆能破解,还他清白。”司马望道:“事情总会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时,钟子义若是清白的,老叫花子愿将帮主之位交付与他。”虞允文微笑道:“如此说来,钟子义就是丐帮第十二代帮主了,恭喜司马帮主找到一位值得托付的继承人。”司马望面色阴沉,并无喜色,忧心道:“钟子义武功高强,多次有恩于丐帮,若是走上邪道,我丐帮又岂能容他。”虞允文道:“不冤枉一个好人,更不放过一个坏人。”司马望道:“这些年来,被冤枉的好人还少么?”虞允文苦笑道:“家国之事,有些疏漏也是常理,咱们今日不谈这些。”司马望点头道:“虞大人口碑甚好,当今官场中少有的人才,将来若有需要,我丐帮定当全力以赴,甘愿为虞大人效劳。”虞允文忙道:“虞某何德何能,岂敢劳动丐帮。”
远处一枝响箭在空中划过,接着又有两枝响箭相继划过夜空,司马帮主道:“叫花子帮中有事,先行告退。”虞允文拱手道:“虞某敬候司马帮主佳音。”二人挥手作别。
眼见司马帮主渐行渐远,虞允文仰天长叹一声。他有心破解一件件案子,却苦于毫无线索。尤其是皇上的字帖是被何人所盗?黄佐究竟是被何人所害?那钟子义又在何处?